申 猴 彩 梦

小孙女舒涵,今年三岁。猴年腊月出生在申城上海，我叫她申猴。小猴子真个猴族生相，不到两周就机灵地攀坐在沙发扶手上，悠闲地吃着巧克力看着电视，还能给你解说“朵拉”的机智故事。那闪亮的会说话的大眼睛，活脱得是她妈妈眼睛的克隆。她妈妈属兔子，标准的上海姑娘，谦恭温顺，惠风和畅。视女儿如珍宝的妈妈很快就发现，小舒涵生下来就喜欢兔兔。也许是妈妈的喜欢，就早早的买了玩具绒毛兔兔。不想小舒涵竟是爱兔如命。每当玩困了必嚷着要兔兔，睡觉必抱着兔兔。有时摔倒碰伤也哭闹着要兔兔，出门“逗逗”决不会忘记抱着兔兔。有一次我们四个属鸡的亲家打麻将玩，小舒涵只管专心地看光碟“朵拉”，好一会儿听不见她叽叽喳喳地评说了，原来是自个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小胳膊依然紧紧地抱着她的兔兔。后来儿子看这憨象可鞠的兔兔被玩的变了颜色，就又买了个大点的新玩具兔兔，小舒涵看也不想多看，仍旧抱着旧的绒毛兔兔不放手。好个有主意不喜新厌旧的娃娃，高兴的妈妈笑在心里，女儿珍爱第一眼看上的兔兔，不就是孩子爱妈妈的血缘天性吗？也许在女儿的心目中，妈妈就是兔兔，兔兔就是妈妈。难怪小宝宝呀呀学语唱的第一首儿歌就是“小白兔”，我的手机里第一篇录象就是这天籁之音：“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又吃萝卜又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有了小猴子这牵心肝的宝宝，我老俩便每年到上海小住些时日，一次春节，两次国庆节。去年满两周，正是好玩儿的花季，俗话说“三秋三夏抱个娃娃”，也就是娃娃知道深浅和自我保护了。小舒涵的顽皮，嘻笑，蹦跳，天然自若，神韵好玩。记的前年来石家庄，宝宝蹒跚学步，怯步不移，原因是摔过跤。我就设法让她在大床上斜对角试走，两边接应着，这样摔不痛她还咯格地笑。临走的那天我就放她一丈远开外，诱她在地板上走，她哪辩是地板还是床板，竟咚咚咚地笑着跑过来，扑到我的怀里，我急速把这精彩的一瞬间录了象，高兴地向全家人发布新闻：“小舒涵会跑了！”去年国庆节我老俩到上海，都知道看小孙女是第一要事，因小孙女在电话里甜蜜的邀请：爷爷，什麽时候来上海看小宝宝！明知这话是儿媳教的，心里也象吃了蜜糖一样甜。我喜欢带小宝宝出去玩耍，上下五楼她都是自己跑，从来不让抱着走。原来她自己当主人了，说是带我们出去“逗逗”。小舒涵喜欢吹“肥皂泡”，初次溜玩儿就拉着我径直奔公园售货亭，售货员二话没说就递过一小瓶“泡泡水”，宝宝真是轻车熟路。宝宝吹“泡泡儿”水平不低，有时一口气吹几十个串泡轻荡飞扬，映着阳光，五颜六色，刹是好看。有时吹几个大泡泡儿，随风飘在湖面上空，色彩由红变绿变黄变蓝，越飘越远，高兴的小宝宝欢跳着喊叫：“爷爷，爷爷，泡泡变颜色去了！”有时寸着劲儿吹一个大泡泡儿，不等泡泡儿飞走，随手又用吹管接住，提溜着欣赏泡泡的颜色变化，那神情严然是专家审视自己的发明创造。在家里她就在凉台上吹泡泡儿，必须拉我坐在躺椅上当观众，还要不断地喝彩鼓掌。我好奇地试吹了几下发现，竟一下子吹不成，原来大人的口气太重，不如孩子徐缓的气息恰到好处，怪不得宝宝的泡泡儿有着如此神奇的变幻。有一次我欣赏泡泡的五彩变化顺口夸奖说：“宝宝是泡泡小专家！”小舒涵反过来笑着喊：“爷爷是泡泡大专家！！”逗得我笑喷了正喝的茶水。啊，小舒涵的“泡泡儿”就是她感触世界神奇的彩梦。

小舒涵聪明有悟性。那天我正在凉台躺椅上看书，她撒着娇央求说：“爷爷，带上香烟打火机逗逗去”。 好个小精灵鬼儿，没几天就发现了我抽烟的嗜好，还独特地称之为“香烟”。不由我想起她爸爸路锋象她这样小时的故事。一次小路锋犯了什麽错误，我按他在床沿上冲屁股搧了一巴掌，立时起了五指印。后来他妈妈开玩笑问他：“路锋，你摸摸屁股是不是两半儿的，那是你爸爸一巴掌搧的。”之后路锋可就护这小屁股了。睡觉不当人脱衣服，看病打针哭着不肯，到浴池洗澡闹着不去，都是怕人看见他的两半儿屁股。时间不长，一天中午要吃饭，小路锋站在当屋楞神儿，突然喊起来：“不对！都是两半儿的！”我和他妈乍听不知说什麽事，接着听他象小机关枪突突起来：“都是两半儿的！宁宁的姥姥是两半儿的，昆昆他妈是两半儿的，我妈妈骑自行车也是两半儿的！”他终于悟到人人的屁股都是两半儿的。小路锋的罗辑论证说得我俩都笑了。我半开玩笑说，你真歹毒，挑拨我爷儿俩的关系，欺骗孩子记爸爸的仇。也许是水土不服，有一回转外滩偶中风寒腰疼不止，每要坐起必先直腰，小舒涵看出我的难受劲儿，就围着我的腰际用小手不停地揉搓。我说宝宝咱们逗逗去吧，小舒涵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爷爷腰疼，不去逗逗！”多麽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好宝宝啊！她见奶奶用牛角板沾着香油在腿上刮沙，就帮着端香油盘儿，尔后用小手拍打刮沙的地方，嘴里说着：“好了，不疼了！”说也怪，她奶奶就觉着不疼了，她搂住小手沾满香油的小舒涵，高兴地哈哈笑了。

除夕夜，儿子儿媳带着小舒涵坐飞机来石家庄过年。一进门我看到小舒涵的小红毛衣上绣着小白兔，长长的耳朵，不用问那是她外婆的刺绣手艺。宝宝亲热地喊着爷爷，爷爷，我就势抱起娇如鲜花的宝宝，亲她凉凉的苹果似的小脸蛋儿。小舒涵一眼看到屏风上挂着的儿童挂历，就喊，爷爷，看我的挂历好不好？可不是嘛，头年寄来幼儿园制作的小舒涵整本挂历，我老俩还抬杠玩，我说第一张是舒涵，穿紫红中式花挂儿，亭亭玉立，飒爽英姿，甜甜的微笑象路锋小时侯一样；那第二张穿迷彩服拿手枪的男孩子是谁？小手插腰的姿态随意天然；下边的四张风韵各异，大概还选了其他孩子吧。老伴儿也带上花镜看了老半天说，你花眼了吧，我看都是舒涵。我半疑半信，就手给路锋打了电话，路锋笑着回答，不是她是谁，换了六套服装就认不出是谁了？这“舒涵挂历”成了我家过年的一道风景线，几乎串门的亲朋好友都要观光，渍渍赞语盈满客厅。小舒涵此来仍带来“泡泡儿”的精彩，还带来一项枪眼的课题，那就是孩子们的偶象——奥运福娃：贝贝，京京，欢欢，英英，妮妮。这“北京欢迎你”的谐音，她并不一定明白，要说哪种色彩哪个形象的“福娃”，她一准随口叫出名字来，大人们望尘莫及，只能听她纠正哪个“福娃”叫什麽。于是家里就出现了新景观，看吧，房顶上吸的是福娃气球，电视里放的是福娃的光盘和音乐，冰箱洗衣机，沙法扶手贴的也是福娃，一时间我居家成了五福娃展览室。带她出门拜年也不忘送福娃给小朋友。我真佩服“08北京奥运”的魅力，征服了乳臭未干的娃娃们，何能不火？今年正月初九是我六十三岁生日，加上朋友聚会及农村风俗“请闺女”，就在《三晋面王》举宴，我高兴的是小舒涵在众人的簇拥下，用稚嫩的童音第一个唱起“祝你生日快乐”歌，在我的怀抱里甜甜地吻我的脸庞，还和我一起吹熄了生日蜡烛，真是一道令我陶醉的美餐。屈指儿媳假期已到，要先带宝宝回上海，恰巧朋友送来一套“五福娃宫灯”，色彩鲜丽，制作精巧。小舒涵爱不舍手，提着宫灯满屋转。我就送给小宝宝带回上海。不几天上海打来电话，“五福娃宫灯”已悬挂中厅，宝宝正教外公外婆认识五福娃哩！啊！小申猴的彩梦：妈妈，兔兔，泡泡，福娃。                                

                                           封龙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