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高兴参加乐光尧老师的九十岁寿辰座谈会。您经历了抗日战争、国共内战、全国一统、改革开放。今年正好是国家改革开放四十年，戊戌变法120年。在今年反思很有必要，给您祝贺九十寿辰也是一种反思。

图1 我和黄敏南、乐光尧老师

乐光尧老师1948年考入清华大学物理系，实现了他当物理学家的第一步，他是周培源理论力学课的课代表。在学校里，他比较活跃，与老一辈物理学家都有接触，经常到王竹溪、叶企孙家吃饭、座谈。1952年毕业后，乐光尧被分配到清华大学石油系，参与组建北京石油学院，从此开启了他一个物理学家在石油大学开设物理教育的历程。他所在的石油学院经历了北京石油学院、华东石油学院、中国石油大学的变迁过程，等等。

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我认为，您在晚年时期着重反思自己的一生，这个反思很重要，要写反思的书。为什么？当年我动员范岱年老师写传，他认为自己的成就不够，不值得写。后来，他搞了一本口述史很受欢迎。因为您们这代人的故事很有意义，您的经历、您的体验、您的反思能记录下来对历史对后人很重要。

图2 与会嘉宾留影，前排左起王德禄、黄敏南、乐光尧、李文瀛、谢振全，后排左起王庆国之子、王庆国、程宏、郑其绪、楚爱军、刘志光。

上大学时，我与乐老师接触不太多，我对乐老师的思想了解是最近十年的事情。毕业后，我和乐老师的第一次接触大约是2010年左右，当时戈革老师去世后，为了写一点戈革老师的纪念文章，我和程宏拜访了乐老师，在一起聊了不短时间，以后我和乐老师的接触多了起来。

2012年我们单位办公地址到了亚运村，离乐老师家很近了。2013年是石油大学建校60周年。这年9月4日，我邀请乐老师夫妇、沈本善老师、郑富明老师和乔文孝同学来长城所座谈。我们谈论了三个话题：一是基础学科尤其是物理学科培养人才的重要性；二是冯世瑄反右期间的经历；三是北京石油学院搞超声波的历史。

图3 左起乔文孝、郑富明、沈本善、乐光尧、黄敏南、王德禄、程宏。

2016年10月23日，物理班同学孔宪军从美国回国探亲，路过北京，我们几个在京的同学和乐光尧、沈本善、郑富明老师以及他们的夫人聚谈了一次。同学们郑重地向老师们汇报了毕业三十多年来的工作经历。老师们除了鼓励之外也谈了他们的感想和经历，谈到晚上七点多。毕业以后能和老师们这样交流,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大家感到很欣慰。

图4 上排左起：梁云辉、孔宪军、王德禄、刘志光、乔文孝、程宏；下排左起：沈本善夫人梁华惠、乐光尧夫人黄敏南、乐光尧、沈本善、张贵坤、郑富明。

通过这些年来的交流，我逐渐发现乐老师很有思想，有很强的思辨能力和反思能力。现在流行讲中国故事我提倡要讲改革开放的故事，讲反思的故事，讲每个人真实经历的故事，而应该少讲歌功颂德的故事，少讲民族虚荣的故事。我认为，戈革翻译《玻尔文集》，乐光尧投身石油教育，甚至石油大学的物理教研室、77级基础部的教育，这些都叫中国故事。您经历的重要的时代变迁，有很多的经验，也有很多教训，都值得一讲。

最让外国人吃惊的中国故事是许良英翻译的《爱因斯坦文集》和戈革翻译的《玻尔文集》的故事。外国的那些科学家连想都不敢想，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下做了这么多工作，这就是中国人努力奋斗、中国拼命跟上时代的故事，这个故事更代表中国故事。我现在说中国高新区发展的历程较多，这个故事说明了中国的成功经验之一。改革开放以后，学习美国硅谷，学习台湾新竹，学习印度班加罗尔，学习以色列。不但学习创业，学习风险投资，还学习创新创业生态。现在中国大部分园区超越了班加罗尔，超越了新竹，甚至超越了以色列。中国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像硅谷这样的创新创业高地，北有中关村，南有深圳南山，还有上海张江、杭州滨江，甚至武汉光谷。

听到您的反思，我很感动，觉得和您亲近了许多，尤其是反思中讲到的冯世瑄的故事，更让我敬佩。我国最有价值的是出现了一批“两头真”的老人：青年时代参加革命，满怀真诚与热情；老年，由于真诚反思，成为真诚拥护改革的世纪老人。

我本来想请吴国盛来参加会议，吴国盛在清华搞了个科学史系。我和他商量，等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学生，用乐老师的生平经验写一篇硕士学术论文。芝加哥大学研究中国文革的教授叫王友琴，听说我的学士学位论文写的是奥本海默评传，感到很吃惊。这代表中国改革开放是眼睛盯着世界、盯着美国。我们聊了很深，她还邀请我到芝加哥大学中国中心，给芝加哥大学的学生们讲了中国的创业故事。

我说这个意思是什么？中国的故事是由您、戈革的人生经历和更多人们的经历展示出来的，其中蕴含着中国人的聪明才智，现在正在一步步的发挥作用。您的经历能让中国人少走弯路、少走错路、走正确的道路。

祝贺您九十寿辰生日快乐，我们等着给您过一百岁寿辰，而且希望一百岁的时候桌子上面放着您的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