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源隔村“匡里堂”
(2009-04-26 22:5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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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港刘氏匡里堂中云隔村刘文炤偕隐洞会隐庵 |
分类: 乱弹琵琶 |
前段时间一个偶然的原因,我突然对连云港市的人文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一下子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但由于涉及此领域时间极短,资料的匮乏可想而知,没办法,只好求师拜友,走书摊逛书店收集资料。无意之间闯进了彭云老师的博客,眼界大开,就象一个经过艰难跋涉极度饥渴的人,突然见到了一眼清澈透明的甘泉,在这里不仅学习到了很多我所感兴趣的知识,还可以单独聆听彭老的谆谆教诲,同时也深深感受到了彭老的人格魅力。在此对彭老表示由衷的敬意和真切的感谢。
对于地史,首先接触的是明崇祯皇帝表兄弟刘文炳家族四十二口人殉节明王朝的一段历史,据史载此刘氏家族;“其先本海州人,以成祖靖难功,拜河阳千户,籍任丘,九世祖名宗者迁宛平,遂世为宛平人”。《嘉庆海州直隶州志》详尽记载了刘文炳及其一家的情况,《卷第二十三.传第二.人物一》:“刘文炳字淇筠,宛平人。祖应元,娶徐氏,生女入宫,即庄烈帝生母孝纯皇太后也”。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十九日,李自成(1606—1645)所率农民军攻克北京后,新乐侯刘文炳及其叔父刘继祖、二弟左都督刘文耀(1621—1644)投井自杀,其母、妹、妻妾等登楼自缢死,并由“家人共焚楼”,“阖门死者四十二人”。虽然,以现代目光来看刘文炳等不过是腐朽的明王朝的殉葬品而已,但对于当时所处的社会背景及道德意识来说,还是有值得赞赏之处的,一家老幼顷刻间有42人一命呜呼,不能不是明清之交政治舞台上一幕惊心动魄的惨剧。值得注意的是,刘家并未死绝,刘文炳三弟文炤(照)竟侥幸死里逃生:文炤时年仅15岁,奉母命“留侍太夫人”。刘文炤离开北京后,“遂逃回海州故里”。时至今日,在连云港市中云乡的隔村有两处遗迹:“会隐庵”与“偕隐洞”据说就是刘文炤所留,会隐庵后来成了隔村刘氏的家庙,现已废弃。探索刘文炤与隔村刘氏家族的渊源,对于“会隐庵”、“偕隐洞”二处遗迹的存世价值有至关重要的意义,首先必须要搞清隔村刘氏家族的来龙去脉,于是,我利用假期去了一趟隔村,做了一番探究。
连云港市中云乡隔村刘氏称为喜鹊窝刘,堂号为“匡里堂”,隔村刘氏的家谱已遗失,祠堂也被毁。关于本族的源头,“匡里堂”的族人说法不一。隔村刘氏族内主要有两种说法:一是始祖从徐州彭城直接来到隔村落户,再就是始祖源自彭城、后迁苏州定居,再又来到隔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匡里堂”属“彭城堂”的分支堂号以及过去祠堂传下的堂联:“彭城绵世泽,匡里振家声,匡里家声远,彭城世泽长”。于是,只有对这两条唯一可靠的线索作一番研究。
堂号名由来:堂号名是以姓氏发祥地郡名为堂号,即郡望之名为堂号(郡望,即郡中之望族),是姓氏总堂号。在这总堂号之下,各分支同时又有自立的分支堂号。分支堂号是以支派迁徙某地的始祖发祥地为堂号,也有为纪念分支始祖的德、文、功、业、职等取为堂号。刘姓堂号众多,大体可分为地名堂号、典故堂号、教化堂号和其他堂号。刘氏堂联(又称祠联)也很多,内容大都为姓氏来源,先祖业绩勋功等,如:“藜阁家声远;彭城世泽长”等等。隔村刘氏族人传说此堂号是先祖在徐州时命名的,可本人查遍了网上公布的将近二百个刘氏堂号,竟然没有“匡里堂”这个堂号,于是推测:“匡里堂”在徐州就有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既然有堂号,那就是一个家族,不可能全部迁到隔村,最起码江苏省内其它地方或者徐州一带还有“匡里堂”族人,可通过各种渠道查询,至今一无所获,因此,“匡里堂”只能是隔村刘氏在此繁盛之后才命名的特有堂号。
隔村喜鹊窝刘氏的堂联强调了两个词,“彭城”——“匡里”,“彭城”不难理解。可以确定隔村的始祖发祥地为徐州彭城。进一步思考发现“匡里”二字具有极强的地域特征,应该和他们的始迁祖最终落脚地有关联。故此,可以说隔村喜鹊窝刘氏先祖的发祥地为徐州彭城,总堂号为“彭城堂”,“匡里堂”是隔村刘氏的分堂号,也就是说,“匡里堂”是隔村刘氏家族安定以后,重新命名的,“匡里”及有可能是他们始祖外迁到此的最初地名。
要想证明这种想法的成立,单凭口述资料是难以为据的,本人查阅了一些连云港市的地方史料,显示的信息如下:
一.《康熙海州志》载:匡衡,东海人,字稚圭,勤学而无烛······凿壁偷光,至今传为“匡里”。
二.海州知州廖世昭1522年初修《海州志》:匡衡凿壁偷光,在巨平村中,至今传为“匡里”。
三.云台先贤张才甫先生(生于1831年)撰《云台补遗》:巨平即今刘巷,名为匡里,在新县西四里,匡衡宅,本巨平村刘巷,在新县西四里。
四 .《朝阳镇志》载:建国后考古工作者多次临刘巷考察,对刘氏古宅进行鉴定,有匡宅之说,房三间,古朴浑厚,虽非汉时原型,一直保存。
综合以上资料分析,虽然匡衡是否曾经住过刘巷需要作进一步的考证,但至少刘巷的住户认为匡衡是在这里生活过的。“匡里”就是刘巷的前称,是先有“匡里”而后有刘巷。另据《朝阳镇志》所载:“元末明初,红巾军起义,江南有避乱来境内居住者,俗云洪军赶散,境内入口又增,顺治十八年(1661年)裁海。人口全部内迁,镇内三十二平方公里变成无人烟之地······”并言:“新县(朝阳旧称)为古东海县治,因海水上涨,县治后迁南城,新县其时相当繁华,刘巷住户以刘、曹为主。”《嘉庆海州志》也有载:“裁海之时包括南城在内的云台山一带居民全部内迁,安置之地为海州西”,由此看来,隔村刘氏始祖外迁于此首先落脚刘巷的可能性及高,顺治年裁海又迁走,康熙二十二年彻底复海迁回时很有可能又落户在隔村,如果隔村刘氏家族经过数代繁衍,家族日益庞大兴旺,或其他原因,迫须兴建祠堂、重立堂号,家族当中当时又有识文断字、开明慧达之人,用“匡里”作为堂号命名,并将之写入堂联(祠联)我认为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且相当妥切。在我看来,“匡里”二字具备了堂号命名所需的基本条件,既有鲜明的地域特征,点明本族始祖源于刘巷,又有一定的象征意义,希望刘氏子孙要向匡衡一样,勤奋苦读,终成国家栋梁之才。不如此,“匡里”二字还能有何更恰当的解释呢?
顺便再谈一下隔村刘氏祠堂的兴建时间问题,一家之言,仅供参考。隔村刘氏在当今的连云港市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族人分布范围很广。朱麻小学的刘友作老师,早在一九八八年就开始收集本族的资料,将一些老人的口述内容整理成册,有朝一日“匡里堂”如想重修家谱,这份资料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隔村刘氏祠堂究竟何时修建,族人并不能说出详细情况,多是根据祖辈口传进行描述:“祠堂建于清朝,为皇家批准修建,屋脊有二龙戏珠的造型,刘墉来隔村祭祖,隔村怕刘墉犯事祸及九族,没有相认······”看来刘墉祭祖时,祠堂已经存在。对此,笔者有一疑问,皇家为何要批准此刘氏修建祠堂呢?如果是因为刘墉的关系,为什么当刘墉来隔村祭祖时,又不肯相认呢?所以笔者认为:
1.修建如此规模的祠堂和刘墉没有任何关系,不然隔村没有不认的道理。
2.所谓刘墉祭祖为附会之说,是后来为了扩大本族声誉而杜撰的故事。
3.祠堂既然是奉皇家旨意所建,一定还有别的缘故。
根据刘友作老师的走访笔录和隔村刘厚远先生根据前辈口传内容整理的笔记载述:崇祯十七年皇亲刘文炳的三弟刘文炤(照)曾和其祖母隐居此地,刘文炤家族和隔村刘氏是一个世系。
刘文炤和隔村刘氏究竟有没有世系关系,目前还无有文字资料可以佐证,但可以试想:刘文炤家族在北京遭此惨变,如果这里没有他的至亲,怎么会想起万里迢迢来到隔村?一个十五岁的阔家少年带着八十岁的老祖母依何为生?刘厚远老师就有一种说法:隔村刘氏就是为了照顾刘文炤祖孙二人而迁到隔村的。况且直到现在隔村还有他留下的会隐庵、偕隐洞两处遗址。因此,可以确定隔村肯定还有他的近族,所以,隔村刘氏祠堂的兴建很有可能与刘文炤家族有关系,因为《嘉庆海州志》明确记载清朝建国以后对刘文炤家族给予了褒奖,并赐謚入祠:顺治年刘文炳赐謚忠恪入祠,乾隆41年,刘继祖赐节愍、刘文耀赐烈愍入祠。由此看来,隔村刘氏祠堂的兴建是不是和此事有关系呢?我看关系极大。
清朝顺治十八年至康熙二十二年间,海州一带兵来将往,战乱频频,动荡不安,尤其经过裁海、复海的折腾,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任何家族都不会有心思建祠修谱。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
只是到了乾隆盛世,各地才兴起建祠修谱之风,尤其当隔村刘氏在得知皇家给予刘文炤家族的荣誉之后,奉旨修建祠堂是水到渠成的事,这样看来隔村刘氏祠堂的兴建当在乾隆四十一年之后。整个家族资料的完备,也很有可能就在此时。
隔村“匡里堂”刘氏家族还有一个别称,自称为“喜鹊窝刘”、“海里刘”。“喜鹊窝刘”有两种说法,一是落户隔村以后有的,还有就是始祖源于苏州阊门,院中有一颗大树,树上有喜鹊窝,外人称为“喜鹊窝”刘家,后红蝇赶散迁来海州。“海里”的说法到有据可考,《朝阳镇志》中说的很明白:顺治裁海,云台山一带被弃为界外,乡人将安居之地叫“海内”,以前的居住地叫“海里”。
将以上各种资料综合分析,可以得出隔村刘氏家族的大体迁涉路线是:彭城——苏州——刘巷——隔村。当然这需要有充分的文字资料给予证明。
隔村刘氏家族繁衍至今,已相当茂盛,虽然没有系统的文字族谱资料,但有先祖传下的堂号、堂联,传下的40个字号用了还不到一半。至于其家族与刘文炤的关系还需要有更多的材料进行佐证,才能最终确定。
因初涉此域,其中错定有之,恳望有先辈老师。给予指正,本人将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