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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占领了你封面

(2018-12-21 19:4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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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文章

小说

分类: 短小说
刊登2018年《微型小说月报-创意写作版》第十期名家专栏

夏天占领了你封面
安谅
好不容易挨到了偌大的一盘火锅冒出了袅袅热气,老白却忽然站了起来说:对不起,要告辞了。大家都很惊讶,刚刚落座说好一起吃宵夜的,怎么突然就走人了呢?老白老实交代说:太太来电了,说有要事催我回。
什么要事这么着急啊?
真的有要事,抱歉。
看他这副模样,大家也不好挽留他,看着他蹬蹬地走了。瞅着他的背影消失,有人嘀咕了一句:这小子这几个月真的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到底怎么了?另外一个也说:就是,他以前和我们喝香的吃辣的,哪次不是搞到下半夜,他比谁都来劲,现在都不大看到他人影了。即便到了也只是露露脸,连东西都不吃什么。
明人也觉察到了,说:你们不觉得,这老白人也消瘦了很多吗?
是啊,他原来两百多斤的大块头,现在明显消瘦了,脸型下巴都瘦削了。你看他的肚子都平缓了,哎?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患了什么病,他血糖高吗?
大家相互望望,好像都没听说过。
不过我看他精神倒挺好的,明人说,比之前抖擞许多,不像是一个生病的人。
下次再碰到,我们得好好拷问拷问他。大家这么议论着,虽有点扫兴,但也举起大大的啤酒杯就着火锅开喝起来。
不久的一个周末,老同学又聚,老白这次准时到了,有人开他玩笑说,你不会又提前告退吧?
老白狡黠地一笑说:这很难说,谁家里没有个什么事呢?
大家笑话他,是不是你现在越来越怕老婆了,老婆微信一发,你就立马撤退回家。这犯着哪门子事啊?大家说笑着,边开喝起来,老白早就改变了模样,小口小口的抿酒。大家故意敬他,让他喝满杯。他说:悠着点吧悠着点吧,岁月不饶人。
明人说:我们都是一样的年龄,你怎么卖起老来?
老白一笑说:我们当然都是一样的年龄,可是也不如之前了,真的要多保重保重身体啊。说着,又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哟,老婆又来微信了。
有人说:你得老实给我们交代,家里怎么老有事,把你的手机给我们看看,你太太到底发的是什么指令。大家一哄而上,对着他一阵围攻追逼。老白求饶不过,只得乖乖把手机交出来。明人顺着他打开的手机屏幕一看,上面写的是这几个字:夏天又占领了你的封面,你看着办吧。明人看了自然不会明白,瞅瞅老白,他倒是一副得意的模样:你们猜猜,猜得出的我叫他大哥。呸呸,谁要你叫大哥,我们本来就是你的大哥。嬉笑怒骂之后,大伙儿还没有把这个谜底给破解。
老白又得意地笑了,说了一句:你们看看我减了多少重?这回大家又七嘴八舌的猜测起来,最后还是明人猜的八九不离十,至少二十斤吧。老白说:还真是的,我感觉到自己轻巧了许多。
是啊,你不仅轻巧了许多,还感觉到你就像在恋爱一样,好像特别来劲。明人又说。
哎!又让你说对了。老白向明人翘了翘大拇指,脸上掠过一丝坏笑。这很快就被明人发觉:你家伙在耍弄我们吧?还是老实点说出来,你怎么减肥的?还有夏天占领了你的封面,究竟什么意思?
老白仰首喝了一盅酒,说,你们不知道夏天是谁吗?
谁?谁是夏天?
哎呀!我们同系同届的那位夏天呀!
哦!大家渐渐想起来了,这个夏天可是他们学校的翘!楚啊!当年就是学校各方面的佼佼者,后来到了美国深造,据说留在那里成了科学家,而且成就不凡。咦?你怎么和夏天联系上了?有人说。
老白说:半年多前,我太太在街上碰到过他,他竟然提到了我,还把这微信给了我太太。
明人颇为诧异,他皱紧了眉头,说,这不可能啊!我和夏天是有联系的,他这几年根本没有回国,不信你们可以看看。明人把夏天的微信给大家展示了一下。微信昵称是夏日炎炎。
老白就发话了,这不对呀,夏天的微信就是夏天呀,怎么是夏日炎炎呢?难道他有两个微信?
明人寻思了一下说,这不太可能啊,我就是和他用这个微信联系的。明人说罢,还把夏日炎炎的微信打开,把他的朋友圈的相册也展开了,那里偶尔还有几张夏天的工作相片,当然更多的都是他所涉及的科技方面的一些短文。
老白也把他那个夏天的微信打开了,可是相册竟然出现一行字,只向朋友展示三天的内容。三天的内容没有新的推出,一道横线,横亘在那里,让老白立时空落落的。他有点悻悻地说:我这个,是什么玩意儿?
明人说:恐怕你这个不是真正的夏天的微信吧,你见过他本人了吗?和他微信聊过天吗?
老白说:我太太关照的,说夏天很忙的,不要打扰人家,有个微信加上了就可以了。
那夏天占领了你的封面啥意思?
你看人家夏天这么忙,但他每天快走都是两三万步的,人家科学家还坚持锻炼,看看你这幅熊样。我想想对啊,我比不上人家发达,在身体健康上不能输给人家吧。于是我也就奋起直追啊,每天只要看到夏天占领了封面,我就坐不住。宵夜更是不敢吃。不好意思,我上次就是看到太太提示,微信运动又显示了这个文字和画面,赶紧找个托词去街上快走了。
你这半年就这么坚持下来,减了这么多?
是啊。
看来你还要归功于这个夏天啊。
老白肯定地说:当然应该感谢这个夏天,不过你现在让我搞糊涂了,我这个到底是不是我们那个同校同届的夏天?
明人也摇了摇头,无法回答。
几天后,答案揭晓了,是老白当天回去追问他太太的,太太如实地告诉他,看他这幅懒样怂样,她不得不把老白一直追崇的遥远的夏天搬了出来,用夏天来刺激老白,果然老白被激活了。老白稍有懈怠,他太太就会用这句话来刺激他,微信运动封面也令他按捺不住。果然还真把他逼到位了。
那这夏天到底是谁啊?
他太太说,她压根儿没有碰到过夏天,这个夏天是她闺蜜的老公,人家是市田径队的长跑运动员!




班主任出招
安谅
  夜半,明人难得一空,手机突然震颤了,一看是老朋友方总打来的,还用的是微信语音通话。他连忙接听了。方总说,明兄啊,你那个学生怎么回事,做了班主任竟然使出了一个阴暗的怪招,让我的小外甥都不知所措了。
  班主任?明人一时没有明白。
  就是那个在中学担任语文教研组组长的年轻人。
  明人被提醒了,哦,你说的是陆老师啊?他怎么啦?小陆曾经是明人的学生,当时就是一个好学上进、勤奋而且聪明的小男孩。前些年,刚知道,他已经是一个学校的教研组长,碰巧方总的小外甥就在他们的学校念书。
  方总带着告状也有点怨愤的口吻说,这小陆担任我小外甥的班主任,这次搞了一个活动,他让每个同学都要对班委会的工作发表真实的感受,并提出自己的建议,还特别指出,包括对他班主任有什么意见建议,也一定要如实地写上,这些初中学生懂什么呀?我那小外甥竟然按照要求,给班委会和班主任提了两条意见,今天下午听说这个小陆老师就在询问班里同学,哪两位提了意见的,把我那小外甥吓得气都不敢多喘。
  明人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小陆老师是个很阳光的人,很有爱心,是一个想做事的人,怎么会出此怪招呢?”明人和方总也议论了几句,最后他对方总说,且看他今后有何言行吧。
  翌日傍晚,明人刚放下饭碗,脑子忽然又想到了方总提及的陆老师的事情。偏偏这时候方总的电话来了。明人迫不及待地接通,开口就询问今天有什么情况。方总说:“你真想不到,他竟然在班会上让两个提批评建议的同学主动站出来,说这是测试他们勇气的时候。同学自然都鸦雀无声,他就把同学所写的意见建议一篇篇读下去,读一篇,是谁写的就站起来。如此这般,前面绝大部分都是对班委会工作还有班主任的赞美之词,最后只剩下两篇,提批评建议的同学也就留下我小外甥和另外一个女同学了,不用说,这是他们写的。这下把两个同学脸臊得通红通红的,气氛也十分紧张。”
  明人心也被揪紧了,他后来怎么说?明人问道。
  方总说:“小陆老师要让他们承认是自己写的,我小外甥犟着头,大声说是他自己写的。那个女孩也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轻轻点头说自己写的。那陆老师又追问,真是你们自己的想法吗?两个初中学生都点了点头。”
  那你小外甥没被受罚吗?明人跟着担心起来。 谁料到电话那头的方总却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想不到你那个学生吧?他竟然当堂表扬了我小外甥和那个女孩,还明确宣布班委会要改选,我小外甥是班长的候选人,那小女孩是副班长的候选人。”
  真是这样吗?他是说的玩笑话吗?明人心里不踏实。“我小外甥说了,他就是这么说的,而且说得这么坚定并且毫无异议。”方总说,“他不是你的学生吗?你可以去问问他呀。”
  明人稍稍缓了缓情绪,拨通了小陆老师的电话,还没等他把这事说完,小陆老师就在那边爽朗地笑了:“明老师你真是消息灵通啊,这事这么快就抖落到你这里啦?”
  明人说:“是啊,你这一招让有的学生和家长都为之担忧啊。”
  小陆老师说:“老师你也知道,你当年也对我们反复要求过,要有正直善良之心,要有敢作敢为的勇气。我带了有几届同学了,班长一般也都是从听话的学生、成绩好的学生中挑选的。这种效果您说一定好吗?我看未必。我这次用的这个方式,就是让同学既要有正视现实和创新的思维,同时也要有勇气担当责任的这种精神。我发现这两个同学身上就有这种难能可贵的精神,他们本来成绩也都不错,我应该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他们多学习多锻炼,这是我们做老师的职责啊。”
  明人握着手机,迟迟没有回答,但他心里翻江倒海似的,被深深震撼了,他没看错这个小陆老师。


理发

安谅

 明人和杰弗里一起来到了街市的路口时,看到了那家理发店门口,一个三色灯在旋转着,理发店名字叫首曼,杰弗里抬腕看表,然后努了努下巴,离约好朋友们聚的时间还有一会呢,我们进去坐坐,明人有点惊讶,杰弗里的头发并不算太长,而自己似乎也没有这样的需求,或许他只是在里面看看而已。

明人跟着杰弗里,进了首曼理发店,理发店挺正规,挺干净,布置的也很雅致,那些理发师基本上都是年轻的小伙子,看见他们两人进来,有几位就迎了上来。先生要理发吗?杰弗里点了点头,然后就把他们引入了两个座位,随即地上了理发师价目单和服务项目表。

明人瞅了一眼,这里从理发技师到理发总监,费用不等,一个洗剪吹便宜的50元,贵的话要200多元,他不禁看了看杰弗里,杰弗里就点了一个最便宜的,然后让明人也随意点一个。明人瞅了瞅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点杂乱,也许修剪一下更好。他于是也点了价格最低的那种。先后来了两位更加年轻的小伙子,一个看上去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一个站在了杰弗里的身边,一个挨近了明人。挨近明人的那位个子矮小,还带了一副黑黑的眼镜。瞧他那稚嫩的脸庞,一看就知道他是实习生,说话也是阙诺的。他问:先生需要怎么理发。明人说:就按照我这个发型剪。小伙子点点头说:好的,要不先给先生洗个头。明人说:好。随即和小伙子来到了洗发间,在小伙子指定的位子上,仰面躺下。小伙子问的很仔细,水热吗?从小伙子拿着的水龙头上的水,叫撒在额头上,明人感觉到温度适中,也就嗯了一声。

小伙子洗的也很仔细,抹了洗发露,给他挼搓,还问先生有什么地方特别痒吗?

好的那个给您冲洗一下,小伙子给他认真的冲洗。冲洗后用毛巾给他擦干净。理发的时候小伙子一手拿推子,一手拿梳子,细致地为他修剪。在明人微微有些闭上眼睛的时候,只听小伙子在和他说,先生你的前额脱发不少,我们这里有种发的,想试试吗?明人睁开眼,很明确的表示不用了,那小伙子嗯了一声。稍一会又说道,先生你肩脖上长了一个疣子,这疣子是不是要给你处理一下,我们这里削疣的技术不错的。明人撇了撇小伙子,依然还是说道:不用。两次不用一说:他感觉小伙子脸色有点暗淡,他没多想,听任小伙子摸弄这他的头发,还对着镜子问他这样可以吗?明人看镜子里的自己,盖过耳朵的头发都被修剪了,后面的头发也被消薄了。他便说差不多了。

小伙子有带他去冲洗,冲洗的时候,小伙子态度似乎有点生硬,他像刚才一样弄着水,冲刷了他的头发,水凉凉的,只听那小伙子傻傻地问了一句,水还可以吗?明人憋住了气说:太凉了。他心里再说:你自己手感怎么会没有呢。但他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稍冲了一会,又用洗发露抹在头上,动作大了点,洗发精洒在了他的眉骨上了,他皱了皱眉,小伙子好像没感觉到,简单的给他冲洗了一下,又说可以了吗师傅。明人有点不满问:你没看我眉骨上还有什么东西吗?小伙子一看连忙用毛巾给他擦,这小伙子前后判若两人,分明感觉心里有所不适,等他全部收拾好看见那边位子上的杰弗里竟不见了,他忙问那边的理发师,这位客人呢?

哦他到楼上去了。

明人很吃惊,怎么理个发到楼上去了,他上去干什么?

那人回答说:他去消疣了,明人暗叹了一声,这个杰弗里在国外待久了,他不知道吗?这些理发店往往都是这样做生意的,给你理个发他就要给你种发,还要给你消疣了,最后可能还要给你做推拿。虽然都是正经活,可这是他们的生意招,杰弗里这位老同学在国外实在带的时间太长了,他对眼下国内的这一切大约已无法适应了,他在楼下待了十来分钟,还没见杰弗里下楼。于是蹬蹬瞪走了上去,在过道上问了一个服务员,他说那个先生在隔壁做推拿。那人引他到推拿间。原来为他理发的那个小伙子,正在给他做肩膀按摩。

他嗨了一声,杰弗里你怎么从理发搞到推拿了,真是转移的快啊,杰弗里把头抬起来,笑了笑说:挺好的呀,我的肩胛老是酸痛,正巧他们可以做,就让他们帮助缓解缓解。

半个小时后,杰弗里也结束了他的推拿,临走时他和那里的小伙子频频致谢,他表示有时间一定会再来,出了门明人发问了杰弗里你不知道他们这是生意经吗?你是不是被宰了。

杰弗里朝他笑笑,摇了摇头。

你在美国赚了大钱,成了美容连锁店的大老板了,是不是不在乎这些小钱啊?

杰弗里还是摇了摇头,他指着三色灯对明人说:你知道这三色灯是什么含义吗?明人看着旋转不停的三色灯,红黄蓝的说道:这就是理发店的一个标志呀。

杰弗里笑了笑,你的回答自然没错,但是你不知道,这三色灯是怎么来的吗?这回明人摇了摇头,杰弗里说:这是在欧洲中世纪开始产生的。那时没有专门的医疗机构,理发店他同时也担任着救疗的职能。红代表着是动脉,蓝色则代表着静脉,白色代表着绷带。当时有一种叫放血疗法,到这里来理发师手艺强,用刀手法娴熟可以试试放血,后来逐渐变成了理发店独有的标志。

明人不解,这和你被宰有什么联系吗?明人故意逗他。

杰弗里说:你现在知道我发了财,成了美容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老板,你知道我当年之身闯入异国他乡,连英文都听不懂,说不了几句,你知道我最早是怎么谋生的吗?是谁最早给了我希望吗?

明人沉默着,等着他说下去。

杰弗里说:是理发店,是理发师。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美国人开的理发店同意我做学徒了,我说谎我能理发,但是很快就露了馅,可那老板依然把我留住了说:只要你肯干。

我拼命地学,刚刚开始上手,真没有多少顾客,没让我服务,有一次一个胖男人进来,我迎上去,说:先生你要理发吗?那个男人看了看我说:要理发。我说:你要最好的还是其他技师,那胖男人瞧了瞧我单薄的身材,脸也消瘦着,似乎有一种病怏怏地状态,他竟然问了我一句:你是刚来的吧?你会理吗?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胖男子说:你不要客气,你来吧,就你了。

我给那个胖男人理发,小心翼翼的,有几次还弄痛了他几根头发,他列了列嘴,但毫不介意说:别急小伙子,慢慢来。理了快差不多的时候,我也按照老板的说法,问他要不要消疣,我说你的耳朵边上有颗疣子。

他说:是吗?好啊,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说:我们这里的消疣技术不错,你放心,会让你满意的。

他就让我尝试了,这一天我得到了老板的夸赞,再过不久那胖男子一来,还是点了我,还是让我给他剪头发,还是让我给他做肩甲推拿。一来二去的,我的手艺也越来越娴熟了,更重要的是我增加了生活下去的勇气。而每次这位胖男人过来,我都会找出一些新的项目向他征询。而他也很乐意让我为他服务。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著名的美容大老板,我问他:你为什么知道我生疏的手艺,是新手,还这样给我服务?

那大老板说:如果我不这样做,你现在能够成为一个自信的、能干的企业家吗?

给人以希望,也是给自己希望,他不仅给人家理发,也是救助那些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做是很有意义的吗?那三色灯在眼前一如既往的旋转着,明人盯视着他,忽然感觉那三色灯不断旋转着上升,把他提到了一个赞新的高度。




跟着你,跟着我

安 谅

  夜阑人静,明人回家,到了小区门口,感觉后面有略带气喘的呼吸声,回首一看,竟是八十多岁的谢阿婆。“这么晚了,谢阿婆您怎么还没睡啊?”谢阿婆表情漠然,眼神还有一丝游离。“睡不着,走走路。”说完她忽然脸色一暗,目光似乎闪过一缕不安:“小弟后面有人老跟踪我。”明人吃了一惊,看她的眼神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

  明人哦了一声,让谢阿婆赶紧上楼,自己停住步,慢慢地回首望去,借着星月的光辉,果然在三十米之外,那根灯杆后面,闪过一个身影。他故意放缓脚步,似乎是在散步。向那身影慢慢踱去。没走几步,那身影竟然闪跳到了道路上,直接向他走来了。走进一看,原来是谢阿婆的女儿,谢婷。

  “怎么是你?”明人诧异。

  谢婷说:“是我,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明人说:“你妈认定后面有人跟踪她,原来是你。”

  谢婷叹气了一声,说:“跟了她一路了。”

  明人问:“是你妈又有点犯病了?”

  谢婷点点头,说:“她老是这个时候独自外出,还不让我们任何人陪着。又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上次就是这个时间出去,然后好几个小时不见她回来,我们都疯了似的满大街去找,惊动了邻居们,也帮忙一起找,后来还报了警,才找到了她。”

  “我看今天谢阿婆的神态还算可以。”明人说道。

  谢婷接口道:“是啊,她就是这样,时好时坏,但有时候真是难以确定。”

  “所以你就这样尾随着她?”

  谢婷说:“不这样,怎么行呢?万一出了什么闪失,不是更麻烦吗?而且她坚决不让我们陪着,我只能这么躲躲闪闪地跟随她了。”

  明人看了看谢婷,她也有四十多岁了,完全是一个妇人的模样。“你母亲上去了,你也赶紧上去吧。”明人说。

  谢婷说:“我再稍等会,要不然,她知道我在后面跟着,会生气的。只要确定她到了家,我就放心了。”谢婷抬头看了看她家的窗户,灯光微亮,露出一抹暖色。

  明人说:“你还记得你的小时候吗?你妈妈是怎么跟随你的?”那时谢婷还是一个小女孩,长得也亭亭玉立的,都十八九岁了,晚上只要出去,谢阿婆必然要陪着她。谢婷到夜校读书,谢阿婆就候在学校门口,送她去接她回。两人像姐妹一样形影不离。后来谢婷工作了,每天晚上稍晚一点回家,谢阿婆也必定会赶到单位去迎候。谢婷回忆说,那一年她恋爱了,晚上和男友约会,她妈妈竟然也要陪着去。

  那天约会她和男友在马路上闲逛,边走边聊,谢婷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们,后来一想不会是自己的母亲吧?她时不时地回头张望,那个跟踪的身影若隐若现,果然是自己的母亲,她有点懊恼,太不像话了。要是被男友发现,还以为是不放心他呢。当晚回家后,她和母亲争执了几句,大小姐的脾气也犯了。

  这一夜她们闹得不欢而散。过了两天,谢婷又去约会,也没有告诉母亲去哪里。她出了门,刚到小区门口,忽然下雨了,她想去拿把伞,回头看见身后的谢阿婆慌里慌张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被她堵在了楼道口,她就明白,妈妈是又要跟踪她了。她哼的一声,回家拿了伞,撒开腿就奔,心里气恼道,我看你怎么追!

  她看到一辆“的士”,就跳上车,让司机迅速驶离了,回头车后一看,妈妈果然快步出来,又站住了,看着自己的车,显得无奈和恼怒。那晚,回来时已快子夜,看见妈妈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她的脸铁青,可是看到女儿回来了,脸色还是缓和了些。妈妈深深叹口气说:“你的翅膀硬了,可是翅膀再硬也是我的女儿啊。”

  后来,谢婷每晚外出,都会感觉有人在跟踪,又不想让她见到。

 

  又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明人回家又看见了这一幕,谢阿婆在前面蹒跚地行走,在三五十米开外,有个人影,跟着她时快时慢的。不用说,明人就知道尾随着的是谁。





饭局  

安谅

 

  春节前,明人约几位发小一聚,订的是家门口的一家饭店,价位不高不低,生意还蛮兴隆。

  明人先到饭店,有办婚宴的,挺热闹。明人订的是包房,也就显得闹中取静了。

  人到齐快开席了,忽然谢兄的大嗓门响起来了:“你们玩手机的千万别拍照,别录像。”他说得格外严肃。

 “有这么严重吗?”有人说道。

 “你们真别大意。我们一位处长元旦在外吃饭,饭桌上有人晒微博,拍的是桌上的菜,但把他的头像和面前的茅台酒瓶也带进去了。照片不知怎么就传到网上去了。被上边查了,饭钱全部退出不说,还背了一个处分回去,这些日子蔫蔫的,谁再叫他出来吃饭,他就骂人!”

  谢兄也是机关的一位处长,这样的提醒是有效果的。果然,大家自觉将手机揣入衣袋或置放于一旁,不再随意拨弄了。

  刚喝了两杯酒,正为大家逐个倒酒的刘金也突然面露紧张,原来女服务员在拨弄手机。服务员连忙解释,她在回复一个微信,没有拍照。刘金毫不客气地对她说:“如果你再要动手机,就请到外面去,打好了再来。”女服务员不好意思了,说:“那我出去回吧。”

  服务员一出门,有人就说刘金是否太敏感,太冒失了。刘金说他吃过亏。半年前和同事吃饭,饭后,一个外地民工打来电话威胁,说有他们公款吃喝的照片,付他1千元,可以……否则……。

  刘金和同事想了想,估计是那家饭店的服务员偷偷拍了照,虽然也没吃多少钱,但他们在法院工作,还是息事宁人为好,便按要求打了钱过去。

  有人说:“你这不是扔冤枉钱嘛!”

  刘金则说“花钱消灾,也免得麻烦呀!”

  座中大部分是在公家干活。这顿饭气氛就有点怪。虽然明人再三强调,今天是私人聚会,由他个人掏腰包买单,但大家还是有些拘谨。

  酒过三巡。明人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转身去衣架上取。忽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有人录像!”背后骤然一阵骚动,他再转身一瞧,竟然目瞪口呆了。谢兄狼狈地钻进了桌底,刘金迅雷不及掩耳地逃进了厕所。还有几位,要么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面,要么伏下了脑袋,双臂挡住了脑。场面一片混乱。明人再抬头,发现包房门开着,外面大堂有人高举着摄像机……

  门内侧,服务员托着菜盘愣在那儿。

  明人走出去,大堂正是婚礼高潮。那摄影师正聚精会神地拍摄着婚礼场面,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吓着了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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