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喀什过古尔邦节

安谅

几乎是在忙忙碌碌，不知不觉中，才发觉闯入了古尔邦节，这维族兄弟喜庆的节。过年了，每年是不同的日子，今年比去年又提前了十来天。 11月17日，昨晚的会议还开到了子夜，今天就是古尔邦节了，这一天新疆各民族都休息，脑子里还想着白天有哪些工作，就有电话打来了：今天要到民族兄弟家拜年，共五位，都是地区四套班子成员。

我受委托，带领指挥部十多人，开始了陌生、新奇也有点怯意的拜年旅程。说是怯意，是有人告诉说，这拜年，满满一杯酒必须喝下的，这是对主人的尊重。有几位同事，没多少酒量，抑或龙体欠佳的，心里就有点发虚。事先请教了，不用送礼的，就怀着对民族兄弟的深情厚谊，踏进了浓情四溢的居室。

艾克拜尔专员家已是高朋满座。右手放在心口，诚挚地向艾专员及其家人送上祝福，就一一落座。面前瓜果、点心满满一桌，烤馕和油炸馓子堆砌成了两座塔峰，巴旦姆、核桃、红枣、伽师瓜等特产，也都琳琅满目。还没等坐定，主人已送上一大盘热气腾腾，鲜美肥嫩的煮羊肉。每人都大快朵颐，主人才会高兴。大伙儿刚吃完，斟满了白酒的玻璃杯，又递送到了每个人眼前。艾专员微笑着，言词却很恳切。不喝下这杯，看来是不行的，仰脖喝下，又来了第二杯、第三杯……。从艾专员家步出，大伙儿都有点头晕了，后面还有四位，这么吃喝下去，还真受不了呀。有人建议，干脆分成几路算了，这样就可减轻些负担，大家一时缄默。我说，还是一块儿去吧，一块热闹，何况第一次过古尔邦节，这样感受会更强烈一些。大家一响应，拜年队伍又勇敢而逶迤地进发了。

人大依副主任早早就在家候着了。在疏附做医生的24岁的儿子端这端那的，象一个恭顺的服务员，空时就在门口侍立着，喊他一起坐坐，他笑笑，不动身。依主任也劝我们自个吃，不用管他。显然，这也是一种规矩，晚辈和妇人，一般是不上席的。在依主任家里吃得多了，民族凉粉、拉面、羊肉块，肚子很快就填满了。心脏搭了支架的依主任平时不喝酒的，看到上海的朋友过来，就特别高兴，劝也劝不住，带头喝了两杯满杯酒，大伙儿也不甘落后，杯中酒就全都灌入了肚腹内。出门时，已有人开始摇摇晃晃了。后面三位，主人都很热情，浓浓的情谊和酽酽的五粮液，让大伙儿都熏熏然了。政协吾副主任待字闺中的小女儿和她妈妈忙着给我们送茶倒酒，大方而又娴淑的神情，让我们感受了维族姑娘的热情和善良。期间，有人想逃避喝酒，最终都被主人们的真挚情意所感动，一点也没少喝。在这种场合，喝酒也是为民族融合作贡献，真逃过了，胃解脱了，良心也不安。

维族人在喀什要占九成以上。喀什就是维族文化的发祥地。当地领导说，在古尔邦节，汉族兄弟向维族兄弟拜年，逐家逐户，一天下来，汉族兄弟大都摇摇晃晃。到了春节，维族也会挨个儿向汉族兄弟拜年，常常也是喝得晕晕乎乎的。在互相恭拜和觥筹交错中，兄弟情谊随酒香在屋子里飘溢。心更近了，情更深了，有时酒是催化剂，是必不可少的。

古尔邦节，又称宰牲节。《古兰经》中描述道：先知易卜拉欣虔诚之子，为表示对真主安拉的忠诚，他决定杀了自己的儿子献礼。在他履行自己的诺言时，安拉派遣天使送来了一只黑头羝羊，这表明，易卜拉欣已经受了考验。可以以羊来代替儿子。由此，在古尔邦节，每户穆斯林都会宰杀羊或马、骆驼等，如果实在贫穷，一只鸡也可以替代，并且以此款待客人，甚或慷慨救济别人。

古尔邦节本身，就是有牺牲的含义，主人宁愿舍子也要袒露胸怀，真诚而坦荡。我们这些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这几两烈酒，而丧失了阳刚，自毁了豪气，最终，也掩埋了自己的真性情，那也实在是不可取的。在地委干部住宅大院，看见一位机关干部，正雇人在宰羊。刀起刀落间，肥厚的羊肉，拆卸了若干块，等待着下厨。

这一天虽不闻鞭炮声，眼前街上的行人衣裳光鲜、笑意荡漾，这浓烈的节日气氛已在我们的心里弥漫开来，如同酒的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