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干燥 安谅
(2010-11-23 23:4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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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
分类: 散文 |
到了南疆,一连十多天,咽喉肿痛,口干唇裂,严重时牙龈也肿胀起来,连咀嚼也直冒虚汗。我这才真正领教了南疆的干燥。
南疆的降水量,极稀少,每年仅50毫升,形象点说,上海雨季的一天的雨水量,就等于南疆一年的雨水量了,年平均蒸发量则高达2250毫升,可以想见这地方的特别干燥了。加上这里的日照辐射也相当高,仅稍逊于青藏高原,阳光强劲,站着也会渗出汗来。自幼浸润于南方温湿环境的我,进疆后就自然承受不住了。入疆前,也是听到不少友人的介绍,说不少人去了受不了干燥,还经常流鼻血。叮嘱我勿忘带上防晒霜之类的护肤品。男子汉也不在乎肤色的黝黑,但我还是带了点蜂蜜之类,可以润泽自己的脾胃。没想到干燥悄无声息,却威力无比,很快就使我成为它的股掌玩物。先是咳嗽,喉咙发痛,之后就肿痛起来,一点也没容我思想的余地。接着,鼻孔里都感觉枯干了,牙床不适,牙齿也不听使唤了。应该是上火了。
于是早晨起床,即一小匙蜂蜜,晚上入睡前也蜂蜜一小匙。矿泉水基本是不离手的。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大半天喝了十多瓶550毫升的矿泉水!如厕频频。在沙漠公路上长途跋涉,时不时让司机停了车,自嘲在一无遮拦的沙漠做一点浇灌的奉献,其实是想遮掩那份尴尬。半夜里也几次梦醒,是喉咙在报警了,赶紧补水,那一夜自然睡不踏实。发觉上火了,我又泡了菊花茶和枸杞子整日价喝,也灌了好几袋同行递来的铁皮枫斗颗粒,祈望感觉好受一些。最后熬不住,大把吃药了,含有大青叶、大黄、石膏、薄荷脑等成分的清火片,一次六粒,想把干燥制造的麻烦打压下去。好多天喉疼牙疼依然如故,令我吃饭不香,睡觉也不甜了。这入疆的第一个下马威,我都抵不住了吗?
晚上快步健身,快十点了,天还未暗淡下来。我在街上疾走。突然发觉了路两旁树荫蔽日,苍翠茂盛,再细看,这竟是法国梧桐。后来知道,在南疆,法国梧桐大道还真不少,它与青杨、松柏、柳树以及沙枣树一样,是南疆绿色植物的主力军。这本属于中南部的树种,上千年前,就移栽过来,它经历风沙和干旱的磨难,终于长久的挺立在这片土地上。树犹如此,一个男子汉怎么就这么弱不禁风呢!
我在散步时碰到一位汉族老人。他健步如飞,精神矍铄。他告诉我,他四十多年前从上海来援疆。现在退休了,本想回上海养老的。可已不习惯上海的湿润的气候了,索性就呆在这儿不走了。适应了,就是最适合的了。
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我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一时没吐出一个词来。但我心里明白,我也一定会适应的,翻过眼前这座不高的山峰,后面还有更高更陡的山峰等待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