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李建学

 很喜欢鲁迅先生的《无题》诗。

 尽管不少人都以这首诗的第一句为题；我，还是喜欢最初见到它没有题目的样子。

 诗曰：

   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

   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

   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

   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鲁迅的诗作不多，这首仅次于有“横眉冷对”的《自嘲》；差不多家喻户晓。

 喜欢这首诗，张口就来，也时常“断章取义”。比如看到“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热闹，看到熟人在“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形势下，如魑魅魍魉般变脸，就会想到“忍看朋辈成新鬼”。

 这里没有为理想而牺牲的悲壮，借用名句，笑那些“按角色办事”的做戏。某些人一阔就变脸。对上诚惶诚恐，对下趾高气扬。如此做派，跟弄鬼又有啥区别？

 多年前曾在一篇小文里发牢骚：“场面上的嘴脸无非两种，要么阿谀奉承，要么讽刺打击，真诚用不上。”偶尔以先生的诗句戏谑，也是情景使然。

 看到石油作家群里的图片，豁然开朗。怎么能苛求戏子？也是人在江湖啊。

    我怎么就没往这一层想呢？在职场混，谁都不容易；“凭本色做人”，更难。容易的当是随波逐流，演好自己，也是本事。

 哈哈哈哈，不能再用“忍看朋辈成新鬼”说事了。

 宽容某些嘴脸，也就宽容了自己。

2021年8月12日晨于西安•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