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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讲善于画牛的宰相韩滉,提到了他的父亲韩休,今天专门说说。
韩休是开元年间的宰相,与名相宋璟、张说相先后,在唐朝上百位宰辅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一位,连开元盛世的玄宗皇帝都让他三分。
韩休,字良士,京兆长安人,自幼文词出众,先天元年,登文可以经邦科,授官桃林县丞。后来,又举贤良方正科,当时,玄宗皇帝考察科举,亲自询问治国理政之策,韩休因此与玄宗结缘,从地方升到中央,为左补阙,判主爵员外郎,然后一路顺风顺水,历迁中书舍人、礼部侍郎,兼知制诰。
知制诰是负责起草圣旨的工作,表面看起来只是笔墨事物,实际上却可以通过起草圣旨来表达个人的政治见解,表现对政事的是非评判,也能间接影响皇帝的决策,是封建时代一项非常显要的职位,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发挥着半个宰相的作用。
不久,韩休因为母丧去职守孝。三年之后,再回中央除工部侍郎、仍知制诰,接着升迁尚书右丞。
韩休性格耿直,不单纯奉承皇上的心意,一切以社稷为重,敢于犯颜进谏,担任宰相之后,“天下翕然宜之”,都认为他是非常合适的宰相任选。
有一次,万年县的县尉李美玉犯了罪,玄宗决定将其流放岭南。韩休就进谏说:“县尉只是一个地方小官,他所犯的有不是重罪。如今朝廷有大奸,请先将大奸治重罪。金吾大将军程伯献恃恩贪腐,他拥有的豪宅、豪车、名马完全僭越法度,都是贪赃所得,臣请先将程伯献之罪,然后再考虑如何处置李美玉。”玄宗不允许,韩休仍然坚持:“罪细且不容,巨猾乃置不问,陛下不出伯献,臣不敢奉诏。”最后,玄宗皇帝争不过韩休,只得作罢,同意按照韩休的意见处理。
当初,萧嵩以为韩休温和柔易才推荐他,结果,韩休反而在许多政事上与萧嵩硬争,折让萧嵩感觉荐错了人,常愤愤不平。名相宋璟听说以后也赞叹:“没想到韩休能如此,仁者之勇也。”
萧嵩为人宽博,很多事都抬手放过,而韩休峭鲠,时政得失言之未尝不尽,连唐玄宗也敬畏他三分。有时候,玄宗在御苑打猎,只要张扬作乐稍有过火,就会左右看看,问一句:“我这么玩韩休会知道吗?”等他打完猎回到宫里,韩休的谏疏就到了,心里多少有几分没趣。
有一次玄宗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影像默默不乐,左右小人就说:“自从韩休为相,陛下没有一日能尽欢,您老是这么闷闷不乐,怎么不把他撤了?”玄宗说:“这些日子我虽然瘦了,可是天下百姓却安泰。况且萧嵩每次奏事,总是顺承我的旨意,等他走了,我冷静下来再思虑天下事,经常不能安寝。而韩休敷陈治道,总是多讦直,我退而思天下,能睡得安稳。我任用韩休为宰相,是为社稷大计啊。”
尽管玄宗皇帝那时候心里都明白,可是,不久之后还是罢了韩休的宰相,转工部尚书,罢知政事。二十四年,迁太子少师,封宜阳子。二十七年病卒,年六十八,赠扬州大都督,谥曰文忠。宝应元年,重赠太子太师。
韩休工于文辞,而张说曰:“韩休之文,有如太羹玄酒,虽雅有典则,而薄于滋味。”套用玄宗皇帝的话来说:韩休为文虽然薄于滋味,但韩休为政却滋味醇厚。
附
奉和圣制送张说巡边
一德光台象,三军掌夏卿。来威申庙略,出总叶师贞。
受钺辞金殿,凭轩去鼎城。曙光摇组甲,疏吹绕云旌。
左律方先凯,中鼙即训兵。定功彰武事,陈颂纪天声。
祖宴初留赏,宸章更宠行。车徒零雨送,林野夕阴生。
路极河流远,川长朔气平。东辕迟返旆,归奏谒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