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初五,民间迎财神日。昨晚,撒手人寰已两年的老妈代替了财神,又悄悄走进我梦里。
那会儿自己好像正在电脑前敲击键盘,母亲一如还未患病时那样悄无声息地走过来问:“大年夜为我吃过生日面吗?”我连忙辩解:“您的生日我怎么会忘啊?但这两年年夜饭都和岳父家在一起吃的,哪能让别人都跟着吃面呢?”母亲叹口气,转身从背后捧出一钵自家炒的蚕豆,“来来,我给你们几个孩子分一下吧,省得等会儿争多争少!”我说,“妈,你真是老土,怎么还像四五十年前一样啊,现在连城隍庙的五香豆也没人稀罕了。带回去给谁吃啊?”“那就带我刚炸好的油氽豆瓣、还有糟好的醉鹅回去吧?”我一看,黄中带绿、散发着余热的新豆瓣已经装满母亲早年间常用的那种广口瓶,而散发着花椒和酒香味的醉鹅浸在甏里还没分割呢。
不知不觉我又来到了母亲住的医院五楼病房。母亲问,强强结婚了吗?我说他还没女朋友呢!“那跃跃和阿茵毕业后工作找到了吗?”我不想让母亲操心跃跃原来的合同刚结束要重新找工作的事,就安慰她说他们都有工作了。“那外孙当兵啥时能回来啊?”我说,他早回来啦,现在在南站工作呢!“那你代我给他们每人一份压岁钱吧!”我说,他们都工作了,你这点钱还是自己留着养老吧。“那就给小孙子阳阳吧,唉,阳阳我没领过一天,心里过意不去啊。”我说,你瘫在床上,小弟很理解的。这次过年我们每人都给他送过压岁钱啦!“哦,哦”……老妈点点头。忽然,母亲皱起眉头,又问我东湾或者长桥那个废弃的门房间能不能给她搁张床,她说实在不想一直住在医院里。我说,公家的门房间怎么能住人,那你要等老三啥时来把你接回去才行啊?“唉,他们不会来接我了,我看到他被人用鞭子逼着、光着屁股在建筑工地当小工,正在拉水泥黄沙呢。你们快去救救他!”我说,你又在胡思乱想啦,没这回事的。这时母亲生气了,“你们两个当哥哥的都坐在办公室上班,就不管自己弟弟啦?我知道你因为我这两年一直住医院养老院,他们不来接我回去这事,心里有疙瘩,千万不要为了我的事伤了兄弟和气哦!”我说“我已经向你保证过,一句也不会说他们,您还要我怎么做啊?”母亲说:“我还是不放心,我要自己去建筑工地看看他还在不在?”我急忙说,你风瘫在床哪里能走路啊?她却硬要起床,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床架子突然塌了。我猛一惊醒,原来是求财心切的朋友天不亮就放爆竹迎财神,爆竹声把我从梦中拽回来了。
啊,天堂里的母亲,您难道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还一直在牵挂您的子女、孙子女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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