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讲个好故事——(美)苏斯博士的绒毛树(中译文)
(2012-06-17 18:09:30)
标签:
米秀家儿童绘本育儿 |
分类: 小书架 |
2012年6月16日星期六
成都,阵雨
绒毛树
(献给亲爱的奥黛丽,兰克和李)
在远远的城镇尽头,
有条路叫做“一去不返的罗老头儿”,
那里长着稀稀落落的蓬蓬草,
风一吹,送来死气沉沉、酸溜溜的味道,
那里没有鸟儿歌唱,只有老乌鸦嘎嘎叫……
有人说,只要在蓬蓬草深处寻找,
只要你认认真真,不急不躁,
罗老头儿曾经站过的地方今天你还能看到,
他在那里站了好长好长时间,
直到万不得已只能飞走的那一天。
罗老头儿究竟是谁?
他为什么曾经待在这里?
他又为什么被迫离开、无奈而去,
离开这长着蓬蓬草的城郊荒地?
如今一扫光还住在这里,
去问他吧,他能回答这些问题。
一扫光你可见不着,
你也别去把门敲。
他躲进小阁楼,就在自家商店的最上层,
他缩在阁楼里,上面是冰冷冷的屋顶,
那里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材料一团团,
他用来给自己做衣裳穿。
赶上阴冷潮湿的八月天,
在某些不同寻常的夜晚,
他会透过玻璃窗,
偷偷向外张望,
有时候还会讲讲,
罗老头儿是怎样背井离乡。
只要你肯出钱就行,
他也许会将给你听……
他会放下一根长绳,
上面吊着个铁皮桶,
你得往里面投进一毛五,
外加铁钉一个,
还有一个老老老老蜗牛的壳。
然后他把铁通拉上阁楼,
仔仔细细数个清楚,
看你给的东西
是不是够数。
他把你给的东西
放进自己的宝库里秘藏,
那是一个稀奇古怪的洞洞,
就在他的手套上。
然后他咕哝道:“我用悄悄对讲机跟你把话说,
因为这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
嘶啦一声响,
悄悄对讲机落到你耳旁,
一扫光的悄声细语根本就听不分明,
因为一条弯弯曲曲的管子
是他的传声筒,
听上去好像有小小的蜜蜂
在他的鼻子里嗡嗡个不停。
“我来告诉你,“他的声音听来很苍老,
“罗老头儿是怎样被迫走掉…“
那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
日子非常遥远…
那时候的草地一片郁郁葱葱,
池塘里的水蓝盈盈,
云朵也十分洁净,
天空中回荡着天鹅的歌声…
一天早晨,我来到这个美不胜收的地方,
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树,
美丽的绒毛树,
树冠一团团,一簇簇,
色泽鲜艳,光彩夺目!
绒毛树延伸了一里又一里,
在清新的晨风中飘拂。
我还看见了树下那些棕色的毛毛熊,
一个个毛绒绒,跳跳蹦蹦,
他们在绒毛树荫下玩帅,绒毛树果子也尽情享用。
池塘泛着微微的细浪,
传来悦耳的声响,
那是哼哼鱼一边在水里嬉戏,
一边在快乐地歌唱。
可是那些树!那些树!
那些绒毛树!
这样的树我找了一辈子。
那绒毛摸上去感觉比丝绸还柔软、美妙,
而且透出一股新鲜的奶油味道。
我高兴得手舞足蹈,
心砰砰直跳。
我知道该怎么办,
立刻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我马上盖起一家小商店,
然后一斧头下去,一棵绒毛树就倒了下来,
我技艺超群,速度也非同一般,
我用柔软的绒毛织出一件万能毛线衫!
我刚刚织完,只听噌的一声,
我定睛一看,
有谁从我砍书留下的树墩上蹦了出来,
摸样像是个人…实在难以描述,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清楚。
他个子矮矮,年岁不小,
一身棕色,长满绒毛。
说起话来,
声音尖利,十分霸道。
“我是罗老头儿,我为这些树评评理。
我是它们的代言人,因为它们没有舌头。
先生,我用最大的声音向你提出问题,“
——他气得声嘶力竭,气喘吁吁,
“你用我的绒毛树,做出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砍掉一棵绒毛树,没什么大不了。
我做的事情大有用途,人人离不开,
它可以当手套,当帽子,当袜子,当衬衫,
它的用处还多得很,说也说不完。
你能拿它当地毯,当枕头,当床单!
还能当窗帘,和罩在自行车上的坐垫!“
罗老头儿说:“先生,
你真是财迷心窍发了疯,
你这荒唐可笑的万能毛线衫,
全地球的人都不会买来穿!“
可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事实证明他大错特错,
因为就在这时候,来了一个家伙。
他认为我织出来的万能毛线衫真是顶呱呱,
他兴高采烈地买了一件,花了三块九毛八。
我对着罗老头儿哈哈笑:“你这可怜的蠢家伙!
你根本就不知道大家想要买什么。“
“我为这些树讨个公道!“
“请你赶快闭口吧。“
我一下子冲过房间,立刻动手制造,
我做了一架无线电话机,马上开始拨号。
我告诉所有的兄弟姐妹、叔叔伯伯、婶婶阿姨:
“听我说!现在有个大好时机,
整个一扫光家族可以大发横财!
赶快上路,到北尼奇村来。
从小鹰岗向左转,在南线庄往右拐。“
说时迟那时快,一转眼,
在我建起的工厂里面,
我们整个一扫光家族,
干得热火朝天。
我们像蜜蜂一样忙碌,
织着万能毛线衫,
只听得外面噼噼啪啪响成一片,
一棵棵绒毛树被砍了下来。
接下来…
哎呀呀!
我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
这下一次砍一棵树
已经赶不上趟啦。
我赶紧发明了威力无比大神斧,
一次就能砍到四棵绒毛树。
我们织着万能毛线衫,
速度足足翻了两番!
那位罗老头儿呢?…
他已经不再露面。
可过了一个星期,
他又敲门来到我的新办公室里。
“我是罗老头儿,“他说起话来气势汹汹,
“我为你拼命砍伐的绒毛树鸣不平。
不过我同时还照顾这些棕色的小熊宝宝,
他们一个个毛绒绒,在树荫里蹦蹦跳跳,
吃着绒毛树的果子,过得快乐逍遥。“
“可现在…就因为你把我的树纷纷砍倒,
绒毛树果子少得让他们吃不饱,
可怜的小熊宝宝有气无力,
因为肚子里没有食物,只是胀满了气。”
他们得找吃的东西,但愿能如愿以偿。
祝你们好运,孩子们。”他眼泪汪汪,
挥手目送小熊宝宝去远方。
我看着他们全都走掉,
心里也十分懊恼,
不过…
生意是生意!
生意越大越好!
哪管谁的肚子里胀气,你要知道!
我没有任何恶意,真的,这一点儿都不假,
不过我必须扩大规模,于是我的生意越做越大。
我扩建了工厂,拓宽了道路,
我还有了更大的卡车,好装载更多的货物,
我用船装上万能毛线衫,运往世界各地,
运到南!运到北!运到东!运到西!
我一个劲儿地扩大规模…卖出更多的毛线衫,
赚来更多的钱,有谁对钱不稀罕?
有一天我正在装什么管子,他又来了,
那个讨厌鬼罗老头儿一肚子牢骚话。
“我是罗老头儿,”他又是咳嗽又是喘息,
还连连打喷嚏,抽鼻子,抽鼻子,打喷嚏。
“一扫光!”他的声音又低沉又沙哑,
“一扫光!看你制造出的浓烟有多大!
这些可怜的天鹅…再也没法唱出一个音符!
喉咙里都是烟,歌声根本发不出。”
“…请原谅我老是咳个不停…
他们没法住在这里,
我只好把它们送到别处去。
他们将会去什么地方?…
我都不抱什么希望。
他们也许会飞上一个月…或者一年…
就为了逃避你在这里制造的滚滚浓烟。”
(现在他已经火冒三丈。)
“还有黏糊糊的污水,我也要说两句,
你的机器嘎嘎响,日夜不息,
制造出的水乌涂涂,黏糊糊,
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扫光,你看看这个,
你这么做实在没道德!”
可现在再也无法一展歌喉,因为鱼鳃全都被粘上。
所以我得把他们送走,唉,他们将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为了一路寻找没有这么脏的水去生活,
他们得用鱼鳍走路,那可真是折磨。”
这下我也大为恼火,
我火冒三丈,很不快活。
“老家伙,听我说!”我对着罗老头儿大声叫,
“你老是哇啦哇啦地说:‘糟糕呀糟糕!’
可是,先生,我也有自己的权利,
让我来对你说,
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罗老头儿,你这老家伙,
告诉你,我正在做规划,
我还要做得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把更多的绒毛树变成万能毛线衫,
这毛线衫每个人,每个人,每个人都离不开!”
就在这时候,我们听到一声沉闷的“哐啷”!
外面的田野里传来斧子砍树的刺耳声响。
然后我们听到树倒在地上。
最后一棵绒毛树的命运就是这样。
再也没有绒毛树,再也没有万能毛线衫,
再也没有活儿要干。
我的兄弟姐妹,我的叔叔婶婶,所有敌人,
全都跟我挥手告别,跳上了车,
在烟雾遮掩的星光下,他们一去不返。
气味难闻的天空下面,
只留下空荡荡的工厂,
罗老头儿…
和我。
罗老头儿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
他的目光那么忧伤,那么难过…
与此同时,他把裤子的后档向上一拎,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脸上那阴郁的表情,
他纵身而起,一下子飞离而去,
穿过烟雾中的一个窟窿,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废墟里,
罗老头儿只留下一小堆石头,上面有两个字:
“除非。”
唉,我实在猜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这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
可从那以后,我每天每天,
都坐在这里提心吊胆,
心事重重没个完。
多少年过去,我盖的楼房,
全都散了架,倒塌个精光,
可这件事儿一直让我心神不宁,
没有一刻安宁。
一扫光说:“可现在你来到此处,
罗老头儿留下的字一下子让我大彻大悟。
除非有人非常非常关心这片荒地,
比方说这个人就是你,
否则一切都不会有转机。”
他说着扔下一样东西,
“这是绒毛树的种子,这是最后一颗!
绒毛树大家才真正离不开,
种下一颗树吧,一定要小心照看。
给它清洁的水和空气,
让树木成林,葱葱郁郁,
不让它被人用斧头砍伐,
这样罗老头儿
和他所有的朋友
也许会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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