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相遇的时候是在大学校园,他的个头很高,帅帅的,一张娃娃脸很耐看。她和他都来一个州,没在同县,离得也不太近。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觉得眼前总是会晃动他的身影,在茫茫的人群中,她也可以掠过众人的背影很快找到他的。也许这就是爱神来了吧,她偷偷在心底告诉自己。
可她是羞涩的,她的家教还没有让她张狂到可以向他表达心迹的程度。她一天天在消瘦,在心底一遍遍细数他出现在她面前时的那些少得可怜的片断,还有同乡会上他对她的微笑,这时她就会想他也发现了她对他的爱了吧,随后又否认自己的天真,因为他好像对谁都是一样的,这时她的心又灰到了极点。
这种如坐针毡、幻得幻失的日子一天天地刺痛着她,她感到自己的心就快要承受不住了。每一次见到他,就像是在她心上又扎了一针,她为他不知道她对他的爱而痛苦不堪。她在心底幻想过无数次对他表白的情形,要假装在校园的树荫下遇到他,还是要让人约他出来呢?那要用什么借口约他?总不能什么理由也没有的约人家出来吧?见到他又如何开口?聊什么?整天整天她就被这些问题缠绕,那样爱慕一个人的感觉,等待一个人的感觉,为一个人心痛的感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关注着他的一切,他的喜好,他的生活习惯,他的参加的各种活动她都了如指掌,只是她还是没有勇气向他表白。她就这样看着他欢喜,看着他悲伤,直至看着他恋爱,看着别有女子在他怀里幸福......一直到毕业,离开校园时她还在为自己的这份情感愤愤然。
多年以后,她到州里参加系统的一个会议,没想到会遇到他。这个时候的她早已出落成一个精致的女子,修长的身段加上贴身的天鹅绒软缎黑色连衣裙无一不显出她的优雅。而她差点没有认出他,曾经那么熟悉的脸孔,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就布满了疲惫与沧桑。
他离她不远,可是她还是大半天才认出他来,他身上的那身西服很久没有熨烫过了吧,衣角都有点皱褶了,料子也不是那么好,穿在身上也不太贴身。就连他的谈吐,也变得那么木纳。
不知为何,他在她心里的光环突然就淡下去了。
她哪里知道,她的家世显赫,工作也轻松,生活无忧无虑,她可以养尊处优。而他出身农门,一出校门全靠自身打拼,在乡镇挣扎多年,当初在校时的意气风发早已磨得差不多了。当初他们相遇之时,是他们人生中最单纯的时光,没有门第观念,也没有世俗的眼光,他们散发的都是来自自身个人的魅力,在校园的那块天地里尽情挥洒他们的豪情。可是现实和理想总是有距离的,只是她当初没有学会用尺子来量,现在不知不觉间会用了而已。
她的心,就这样空空的,通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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