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起了个大题,其实想说的是好莱坞一年一度的女性聚焦论坛(Women in Focus),就像儿童节教师节一样,这些整日在好莱坞风口浪尖的女人们也需要一个日子联合起来提醒电影王国,女人来了。
有专家认为,当代观众群体中很大程度上是由女性决定观影的。谈恋爱的小两口,男孩硬着头皮陪女朋友看一部“小鸡电影”浪漫爱情片的几率,比男孩成功把女孩拉进动作战争片里要大得太多。再到一个家庭里,也是妈妈来决定给孩子买什么样的碟片,为家庭成员集体观影筛选合家欢项目。女人之于电影看似如此至关重要,却又长久在电影中缺席。美国女性电视电影研究中心去年的年度报告中,2011年票房记录的前250部电影里,只有5%由女性执导(这微乎其微的份额其实还在逐年递减,2010年是7%,1998年则有9%),14%由女性编剧,25%由女人担任制片人。250部当中有38%的是“0女人”剧组,即整个团队没有任何一个职位是雇佣女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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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电影人的处境从来不容乐观。这也让我对本届女性聚焦论坛嘉宾更好奇,能在这样严峻的环境下会当凌绝顶的该是何等人物?和我一同参加的男性友人在大会前信誓旦旦,他撇着嘴认定这些女导演、女制片和女编剧各个不是男人婆就是灭绝师太,一定多少舍弃了女性符号,抽烟喝酒粗声粗气地讲脏话,装也装出一副大老爷们的架势,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在男人的天地里拼得一席之地。正说着,讲台上一阵旋风6个摩登女郎登场,每一个的身材和鞋子都好,她们竟然如此可爱,如此女人,如此时尚和精巧,在台上一字坐开,谈笑风声,就像比弗利山任何一家高尚club里的女会员们,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一次美容新品发布或者红酒盲品会,你也不会起丝毫疑心。
主持人Dawn Taubin恰好是我硕士期间的老师,在任教之前,这个小巧玲珑的金发女人可是华纳兄弟美国市场部的头号人物,带着手下二百多号人,每年玩转十亿宣发费用。她为哈利波特系列、黑客帝国、斯巴达300以及蝙蝠侠暗夜骑士这些响当当的电影立下汗马功劳。Debra Chase是第一个和主流大片场签下制片协议的非洲裔女制片人,制作有《公主日记》、《牛仔裤的夏天》。洗白的复古牛仔夹克配黑白几何图案裙子,脚蹬一双亮橙色高跟鞋,衬得Debra的皮肤黝黑发亮。谈起女人和黑人的双重少数派身份带来的种种挫折,她讲得绘声绘色,像是道听途说的好故事,既而哈哈大笑,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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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的焦点还在Nina Jacobson身上,谁叫她是今年最火爆的现象级大片《饥饿游戏》的制片人呢?Nina已经从迪士尼电影公司的主席位置上退下来,自立门户做了新公司色彩力量。她对剧本项目开发的直觉不可能不是天赋,要知道Nina买下《饥饿游戏》的影视改编权时,小说不过才刚刚卖过十万册。她甩一甩蓬蓬的卷发举重若轻说:“没别的原因,读完小说当晚我翻来覆去失眠,一个念头死死地不放过我:就是我可受不了别的人来制作这个故事,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最腼腆的是亚裔女导演Jennifer Yuh Nelson,《功夫熊猫2》的女导演,金丝眼镜、T恤配帆布鞋,细长的胳膊腿儿,长直发,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个高三理科女生。Jennifer也是好莱坞有史以来第一个执导动画长片的女导演。不工作的时侯,Jennifer爱打电动爱看暴力片,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都是在她狂轰乱炸甩枪暴头的时候想出来的。“我可不爱当导演啊,就好像当一个军队的将军,然后把所有人都派上战场送死,他们会恨我的。”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往椅子里缩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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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参加论坛的还有斯皮尔伯格的御用制片人Stacey snider,去年大获好评的科幻新片《永无止境》的女编剧Leslie Dixon,整场讲座就是几个大女人的下午茶,聊起电影像自家男人,又亲热又犀利,到位又真挚,过瘾极了。
散场时刻,我没有挤在人群里和她们多说几句话,作为观众,我享受她们的作品,它们给我带来过不同的有趣想法;作为同行晚辈,我已像是夜航船望见海那边冉冉升起的灯塔。萍水相逢,不辞而别全因后会有期,这才是最恰当的关系。银幕后的女人啊,夜明珠共潮水而生,有多夺目,又有多温柔。
(《长江日报》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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