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贤的光芒下学习成长——读《滚雪球》（三）

大学生涯（1947—1952）

    1947年，沃伦高中毕业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1950年春，经过三年的学习，沃伦只需要再上几节暑期班的课就可以毕业了。就在这时，沃伦作出了一个完全改变他到目前为止的所行路线的决定。他报考哈佛商学院，但遭到拒绝，他很吃惊。沃伦立刻动手研究其他学校。一天，快速翻阅哥伦比亚大学概况手册的时候，他见到了两个非常熟悉的名字：本杰明·格雷厄姆和戴维·多德。根据大学的说明手册，那位他最喜欢的作者格雷厄姆在哥伦比亚大学讲授金融学，多德在那儿当老师，是商学院的教学院副院长、金融系主任。沃伦如今决定去哥伦比亚，他立即给学校写了书面申请。也许多德被这封申请信多透露的个人天性触动了，在截止日期之后，没有经过面试，沃伦被录取了。在哥伦比亚大学，多德和格雷厄姆更感兴趣的是学生对商业和投资的偏好，而不是他们的情感成熟度。格雷厄姆和多德并不想打造领导者，他们是在教授一种特别的专业技能。

    在课堂上，多德会提问，而沃伦会先于他人举手。每一次，他都知道问题的答案，都想回答，生怕失去了关注，毫不介意自己看起来会显得很傻。不过，有同学回想说，他看上去也不是在卖弄，他只是年纪很小，富有热情和不太成熟。杰克·亚历山大说，沃伦是个非常专心致志的人，他可以专注得像一只聚光灯，几乎是一天24小时，一周7日，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觉。沃伦能够引述格雷厄姆的投资案例，也能提出自己的投资案例。

    有一次，路易斯·格林对他说，为什么你买马歇尔·威尔斯公司的股票？沃伦说，因为本杰明·格雷厄姆买了。他说，因为格雷厄姆买了？好球。沃伦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沃伦，独立思考。沃伦觉得自己愚蠢极了。沃伦不想再犯任何这样的错误，而且他的确想找到更多的好股票，因此当格雷厄姆研究班临近，沃伦记熟了他能找到的关于格雷厄姆的所有东西——投资方法、他写的书、他投资的具体股票以及他自身的情况。

    沃伦了解到格雷厄姆是一家叫GEICO公司的董事会主席。这个公司是做什么的？沃伦很好奇。因此，几周后，在冬日寒冷的一个周六清晨，沃伦跳上了去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第一班火车，来到了GEICO公司的大门外。周围没有其他人，不过一个警卫给他开了门。这名警卫后来回忆，沃伦以最谦卑的态度问他是否有人可以给他解释一下GEICO的业务，他确实提到了他是格雷厄姆的一名学生。警卫找到了GEICO财务副总裁里默·戴维森，面对沃伦的请求，戴维森心想，既然是本杰明的学生，那我给他5分钟，并对他的到来表示感谢，然后找个礼貌的法子把他打发走。沃伦向戴维森做了自我介绍，带着清晰、恰到好处但又有些讨巧的真诚：我叫沃伦·巴菲特，是哥伦比亚大学的一名学生。本杰明·格雷厄姆可能会成为我的教授。我读过他的书，认为他非常了不起。我注意到他是GEICO的董事会主席。我一点也不了解GEICO，不过，我希望来这里，并能了解到这家公司。戴维森开始向沃伦谈起鲜为人知的汽车保险业务，心里想着，出于好心对待格雷厄姆学生的考虑，他可以浪费他宝贵的几分钟时间。不过，戴维森说：“在他提问大概有10-12分钟之后，我意识到，我正在和一个非同一般的年轻人谈话。他问我的问题是经验老道的保险股票研究员才会问的问题，非常专业。他年纪不大，但言语像一个阅历颇深的人，他的知识相当渊博。”戴维森的故事让沃伦听得入了迷。“我只是不停地问关于GEICO的问题，他那天都没有去吃午饭，就坐在那里，和我谈了4个小时，仿佛我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当他打开那扇见我的大门时，他也为我打开了那道通往保险世界的大门。”他领会到，因为GEICO以最便宜的价格出售保险，那它能够挣钱的唯一法门就是拥有尽可能低的成本。他同时明白，保险公司收取客户的保险金，要早在赔偿金支付之前，用保险金进行投资。对他而言，这听起来像是拿别人的钱免费使用，正是他所喜欢的那种方法。

    回到纽约后，沃伦抛售了资产组合中价值75%的股票，用现金买了350股GEICO。按照当时的价格，这是一笔格雷厄姆不会同意的投资，即便他是GEICO的最大股东。格雷厄姆的想法是购买价格低于资产价值的股票，他并不信奉只专注于几只股票。不过从戴维森那里学到的东西让沃伦吃了一惊。GEICO正在成长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他很自信自己能够正确预期该公司今后几年的价值。就这点而言，公司的股票现在很便宜。他的买入价是42美元/股，保守预期5年后价格会到80-90美元/股。很难想象如此“不具有格雷厄姆风格”的分析，虽然他在上课的时候会讲述估值方式，但是他自己从来不用估值方法来选择股票。沃伦这样形容GEICO，它的成长像6月的蒲公英，赚钱的速度像丹佛造币厂。

    大学的收获：一名分析师可以对所有问题作出正确的计算，但从市场的角度，终其一生的投资生涯，他仍会出错。因为股票交易价格通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和其内在价值不一致，所以必须拥有安全边际——足够的出错空间。格雷厄姆的学生都知道，股票并不是抽象的几页股票凭证，它们的价值可以被分析出来。沃伦的反应就如一个在山洞里度过一生的人，从山洞中出来第一次感知到现实时。沃伦之前眼中的股票概念来自股票凭证交易价格的波动，而如今，他讲这些股票凭证看做未必能反映公司真实情况的简单符号。他明白，这些凭证并不是一只“股票”的象征。

    在格雷厄姆课堂上，沃伦学到了三大主要原则：

1.一股股票是拥有一家企业一小部分的权利，是你愿意为整个企业所支付价格的某一部分。

2.使用安全边际。投资是建立在估计和不确定性的基础之上的。大范围的安全边际保证了不会因为使用误差而导致失败。最重要的是，前进的方法是不要撤退。

3.“市场先生”是你的仆人，而不是你的主人。格雷厄姆假设了一个喜怒无常的角色叫“市场先生”，他每天都会提供股票买卖的机会，而这些价格经常都是不合理的。“市场先生”的情绪不应该影响你对价格的看法。不过，他真的会一次又一次地提供低买高卖的机会。

    毕业的时候，作为班级里唯一一个得A 的人，沃伦前往格雷厄姆的公司，请求得到一份工作，但格雷厄姆以公司不招收非犹太人的理由拒绝了他。被拒绝后，沃伦一直没有停止让本杰明·格雷厄姆雇用自己的努力。终于在1945年，他被聘用了。1956年，他拒绝了邀请离开公司——他不适合和合伙人共同工作，尤其是作为某个人的下一级合伙人。

    离开格雷厄姆的公司后，巴菲特成立了一系列合伙公司。在这些合伙公司的早期投资阶段，沃伦没有并偏离格雷厄姆的原则，他买的都是些非常便宜的股票，完全是“烟蒂”，湿湿的还可以免费吸上一大口的“烟蒂”。不过，这些都是在遇到查理·芒格之前的事情。

    1962年1月1日，巴菲特把所有的合伙公司都放进了一个单个的实体——巴菲特有限责任合伙公司（BPL）。新的BPL的净资产为720万美元，规模已经超过了格雷厄姆-纽曼公司，这距离他离开仅仅6年。

    备注:巴菲特的第一桶金，岳父投资了25000美元、姐姐多丽丝和他的丈夫杜鲁门·伍德投了10000美元、姑姑艾丽斯·巴菲特投了35000美元、沃顿室友查克·彼得森投了5000美元、彼得森的母亲伊丽莎白投了25000美元、儿时玩伴丹·莫奈投了5000美元，沃伦是第七个合伙人，只投资了100美元。他的股份其余部分将来自通过经营基金获得的利润中收取的费用，“实际上，我是从管理合伙公司中获得杠杆作用的。我有的是主意，而不是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