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投资大家(2)——但斌访谈(2)
(2009-10-14 18:02:05)
希望见证一个时代——《财富人生》但斌专访:财富的基石
2008-06-08
叶蓉:刚刚一坐下来我们就在谈一个词焦灼,焦虑这样一个话题,那么这些天股市的动荡,应该说是牵动了亿万股民的一个心。
但斌:对,是,那肯定是,就是短期内下跌了这么多,因为它不像2001年到2005年用了四五年的时间下跌了这么多,我们说像温水煮青蛙,慢慢的下跌,下跌一下反弹一下,下跌一下,他可能这个心理承受还有可能承受,他用四五个月的时间一下跌接近50%,这可能是一个极限,对很多人的心理是一个极限。
叶蓉:前不久我们刚刚采访了一位私募界的一个大鳄,他说牛市里面赚钱不稀奇,他说有本事的是在熊市来临之前全身而退。那我想问的是但斌先生您跟您率领的这样一个基金,有没有在本轮大调整之前全身而退?
但斌:没有,没有,我说老实话,就是我不是很赞同这种理念,当比如1972年到1974年的时候,伯克希尔,我们说巴菲特这个股票,伯克希尔它从90块钱跌到40块钱这个过程中,按照你刚才说的这位朋友的说法,他可以90块钱把伯克希尔卖掉,等到他认为比如说1974年伯克希尔到了40块美金的时候他可以再买回来,这是一种想法,但是另外一种角度,如果你知道巴菲特的股票从那个时刻开始涨到了一百,一千,一万,现在是15万美金的时候,你可能会有另外的做法,那我为什么要在90块钱卖掉呢?我为什么不在90块钱还坚持,80块钱再坚持,70块钱再坚持,40块钱再坚持,我看的是它能够到,比如说到1万,到
15万这样的情况。
叶蓉:1万到15万,要看到1万到15万需要什么样的眼光?
但斌:那我想是这样的,可能需要一个20年,30年的这个眼光,因为我觉得是这样的,投资很多人说是比短期的眼光,但是我觉得投资比的是思考的极限。
我见到的一些很出色的投资家基本上是做长期投资的,比方说我见过一个老先生,他是16岁,也是上海人,16岁在上海做投资,现在是79岁,他做了
63年,现在在香港,我就问他,我说就你的63年的这个投资经历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这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他63年投资经历告诉他,买好企业长期坚持这是胜出的唯一的法宝,当然可能是物以类聚,他可能是这样的想法,那么他说他见过很多的一时的英雄,但是都被岁月给抹平了,真正胜出的是拿着好企业长期胜出,包括比方说他说1972年到1974年香港的很多股票跌的很惨,跌了80%,90%,他说你拿着比如像新鸿基……这样的股票,那么可能坚持到现在还有
500倍,1000倍的回报。这是他亲口说的,我没有去求证。那么我想对于不同的投资哲学来说,我想他处理问题或者看问题的角度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是一时的赢,还是希望一个长期的赢,(赢一时?赢一世?)我想这也是一个,怎么说呢?一个很严肃的投资问题,一般的老百姓是比较倾向于好象相信英雄式的人物,比方说这某一个人在很低点买进很高点卖出,然后又一次很低点买进,很高点卖出,但是我觉得这种长期来看,我没有看到能够长期这样做到的人,真正长期胜出的,比方说我们能够达到殿堂级这个投资家的人物,基本上都是像巴菲特这样做长期投资的,因为比方说我们评价一个基金经理的业绩需要五年的时间,短期评价,评价一个基金经理的历史地位的话可能需要20年的时间,因为20年从他进这个行业到他退休,那我们说评价一个投资大师的业绩一般要30年左右,那么我们说要评价一个殿堂级像巴菲特这样的人,那就等于是他用一辈子。
叶蓉:所以说我们一直在谈论的是巴菲特,是世界首富,是今天大家称之为股神的这么一个人,也有媒介评价您但斌先生是在中国复制巴菲特最成功的一个人。
但斌:没有没有,我从来不承认。
叶蓉:从来不承认。
但斌:我从来不承认,我再强调一下我从来不这样认为,我觉得是这样,巴菲特是非常难没有办法复制的,(唯一的巴菲特)就是对我们来说我们只是学习他的投资的精神和投资的方法。
叶蓉:那我们谈到这个投资方法,我想请教的是您所率领的东方港湾,咱们来说五年这样一个投资周期当中,它的投资回报大概有多少?
但斌:我们基本上的平均回报差不多是,过去五年是95%左右。就平均来说,比如说我们在熊市的时候可能少一点比如38%,或者55%,那么到了牛市的时候可能有几倍的这样回报,那么总体来说平均下来是95%左右。
叶蓉:那么您现在所掌管的资金大概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等量级?
但斌:大概就是二、三十亿这样一个规模吧,二十多亿这样一个规模。
叶蓉:那么在本轮大调整之中这个数字有减少多少?
但斌:我想可能有个30%左右吧。
叶蓉:有30%。
但斌:对,对,对。
叶蓉:那么怎么看待如果说您选择的股票都是好企业并且长期持有,这些好企业这样一个30%的下降幅度。
但斌:我觉得是这样的,如果连30%或者50%的这样的一个幅度得不能忍受的话,那么长期坚持就非常困难了。因为即便我刚才说了,即便像巴菲特那么好的企业那也有跌,他历史上总共有四次跌过超过50%。
叶蓉:您非常看好中国平安?
但斌:我自己觉得包括这次的这个再融资很多人有不同的看法,那么我是这样想,这个事情,那么当一个企业的领导者在全世界发生这么大的金融动荡的时候,他有没有选择?(为平安鸣不平)他有没有思考?我觉得他应该在这个时刻该做点事情,我觉得这才是正确的事情,那么马明哲先生他做了,收购富通,富通是个什么企业?在欧洲控制了2450亿欧元的这样一个庞大的资产管理公司,业务横跨了可能是欧亚非,全世界各个地方都有他的触角,那么我想马明哲在这样一个时刻用这样一个价格,我觉得如果他是一个深思熟虑的结果,我觉得如果是可以接受,那么他真正的价值也许可能会在五年以后,十年以后告诉我们今天马明哲先生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那么至于比方说老百姓说融资这个规模,这个是可以探讨的,要不要这么多钱?这是可以探讨的?另外你给不给他这也是可以探讨的,但是你不能剥夺他在这个时刻这么一个想法,我觉得实际上平安这个企业我觉得在中国这样一个大的背景下,他有一个很好的一个商业模式,有一个至少20年已经,至少到目前来说证明的一个好的经营团队。
叶蓉:基于您对中国平安的一个分析和了解。
叶蓉:今天您掌握了这样一个私募资金,完了你在您的业界的影响力,在我们谈到了股价的一个波动,你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你再去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会不会觉得精神上有负担?
但斌:我说句老实话,实际上是有负担的,包括很多人问股票,我倾向于不回答具体股票的情况,因为什么呢?就是可能你是一个深思熟虑的结果或者一个选择,那么当一个没有太多思考能力的人,他选择这个投资的时候,可能赚钱了,他不会,但他亏钱的时候他可能有很大的怨气,实际上这种担忧我是有的。
叶蓉:我看到巴菲特老先生在回答具体的一个记者提问,但是有点调侃的一个环节,就是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一个投资秘籍,然后老先生说你附耳过来,他在这个被访者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这个人就退回去了,然后他接着微笑的对着镜头说,以后他们会来问你不会再来问我了。
但斌:对,实际上作为严肃的资产管理者应该是这样的,我比较认同这一点。
叶蓉:好,我们回到一个比较严肃的话题。话题,之前我们看到本轮调整之前您跟您的一个基金有没有做一些清仓或者出逃的一些。
但斌:没有,没有。
叶蓉:没有。
但斌:没有任何出逃。
叶蓉:好,您也承认这个30%的这样一个下降幅度,那么看着这些巨额的财富在一片绿油油的数字当中灰飞烟灭的时候,你心里面什么样的感受?
但斌:一个人他做决策的时候,比如说他买入很多股票的时候,比如说他买1000万的股票,打比方说亏了,一般的老百姓做决策是这样,什么时候我这个股票涨回1000万的时候,我再卖股票,很多人是这样的,为什么?他是把他的财富设定在一个极限上,但实际上真正投资不应该是这样做的,就是说我我这个,比方说我这1000万投进去,哪怕也到500万,我这个时候我要问的时候,我现在选择的企业是不是有未来?如果没有未来的话,我宁肯在这个时刻也要卖掉去换到好的企业里面,而不应该等他被动的去解套。我们说有一个叫驼峰理论,就是一般人不会为了一个遥远的目标去忍受暂时的痛苦,但是投资呢,恰恰是反过来的,我的理解,是要让你为真正长期的利益要忍受短期的痛苦,(忍受煎熬 赢得财富)为什么?因为我们也研究过全世界这样一个股票市场的规律变化,通常来说股市10%和20%的时间上涨了80%,90%的幅度,换句话说,也就是说80%,90%的时间是阴跌,是盘整,那么你需要很强的忍耐力,忍受痛苦,忍受煎熬的能力,如果你没有这种能力的话,很关注那个企业的波动,我想你很难赚到足够多的财富。我想这也是很多老百姓进进出出,进进出出被那个情绪可以这样说,如果要是一个心理不健全的人,很容易被股票弄出神经病,只有一个地方股票市场是一路上涨的就是精神病院。
叶蓉:那么您的基金的主要构成是哪些人?您刚谈到了主要是一些企业家,私营业主?
但斌:你说投资者啊?主要是以企业家为主,因为我们的一些客户,实际上我们要求的管理规模比较大,起点。
叶蓉:有门槛。
但斌:有门槛,我们一般都是,早期是一千万,现在要三千万,一对一的客户,信托,我们也是在现在信托投资当中基本上是差不多最高的,就是300万一份,实际上一般能够拿出来一定财富的,特别是像我们一些比较大的客户,他们基本上在一个行业里面一般都是做了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他们才积累了这么多的财富,才有可能,就是有这个资格来做这个财富管理。
叶蓉:我们把这个话分两头说,那第一它是一个富人的游戏。(私募•富人的游戏)
但斌:对,本来就是这样子,对于我们说公募基金它主要是服务大众的,对于像我们这样的机构它一定是服务少数有钱人的,这个是没办法的,全世界都一样的,这个是没办法的。
叶蓉:那么加入到你这个私募基金以后,您刚才说三千万以上可以享受一对一的这样一个服务,那这个投资回报率是怎么约定的?如果赚了钱如何分成?如果亏损了呢?
但斌:它是这样的,我们是全世界都一样,就是做这个行业的基本上是赚钱,比方说20%,在国外还有个1.5%或2%的管理费,那么基本上国内就是有收益以后的20%或者信托的30%。
叶蓉:为机构所有。
但斌:对,归各管理机构所有,那么亏本呢,是不保本不保息的,就是不承担风险的,那么说老实话从一个社会责任角度来说,我觉得可能也有点不公平,对投资者也不公平。我们也在反思这个,比方说……(代理人)制度,但是我们想想比方说,我们假设如果所有的公司都用那种合伙制,承担无限责任的企业,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公司?这个我们也在反思我们这个行业,我觉得是从行业的角度反思,比方说我有一个亿,就是我自己有一个亿,如果我去保本的话,像原来那样保本的话,我保10个亿,亏10%我这1个亿都没有了,我为什么要做这个事情?那么你就看到可能这个世界上很多很有才能的人,包括我说美国的去年的那些最顶级的投资家,他们就不会去做这个业务了,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个业务?我觉得很多事情就是从这个角度可能有他合理的东西,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是不是符合人类社会发展方向?有限公司他实际上是让更多的人来去承担风险,有限的风险给这个社会创造了更多的财富。
叶蓉:也就是说客观地来讲,刚才我们说是富人的游戏,但是这个有可能发大财的机会,也可能会有一个大的风险?
但斌:那肯定的,但是这个行业它能够存在几十年,发展的这么蓬勃发展,最重要的,至少从统计学上来看,这个行业带来的财富还是比它毁灭的财富多。
叶蓉:但是也有一个说法,说如果是在大牛市当中,私募基金如雨后春笋般的,很多很多的出现了,那一旦熊市来临了就销声匿迹了,当他赚钱的时候都很高兴,大家有钱分,大家一起分,但是如果亏损了,会不会有纠纷产生?
但斌:它是这样的,至少我们可能还好一些,我想深圳据说是有3000多家私募基金,那么我想大多数可能会有很大的困难,因为这个行业它就是壁垒很低,就是几个人就可以做,但是你想长期生存这是很困难的,我想他不仅仅是专业的问题,他还有人品的问题,就是我们说为……(信任)奉献回报,他可能是一个高标准要求,在人格上相对来说要完美的一个职业,因为想损害利益的话,这个行业相对来说是比较容易的,因为你拿的是财富,但是如果你比较自私的人你可能就赚一次,你很难在这个行业当中长期生存,比方说。
叶蓉:但是在今天这个社会想赚一票走的人大有人在。
但斌:当一个国家跟WTO接轨以后,在世界的规则当中去竞争的话,你一定要守信用,做我们这一行也一样,你是在一个需要信用很高的行业当中生存的话,你想捞一票是有可能的,但是长期是绝对玩不下去的,比方说当一个人他赚了一票以后导致了一个投资者亏损,但是这些有钱人说老实话他的圈子也不是说太大,比如说在深圳,如果某一个私募基金损害了一个客户的利益,他可能很快就传开了,他实际上是一个自律的,在国外这个行业也是一个自律的组织,它并没有专门的一个私募基金法来规范这个行业,它没有的,基本上都是一个自律组织,这个自律组织一个是你专业能力有没有,第二个是你的诚信度,它的门槛很低,(私募=专业+诚信)但是他垮起来很快,说不行,他就很快就会。如果比方说,打个比方说,就说我,我们举个极端的例子,我们在过去的五年,我们还是有一个不错的回报,但是今年一下大盘……50%,如果我人品不好的,或者我们的某些东西损害了投资者的利益,我想我们垮起来会很快的,那么为什么在这么艰难的情况,我们的绝大多数客户还对我们支持呢?我觉得这个要反思一下,我觉得是因为我们的这种思考的习惯和我们坚守的信念,和我们的品格是他认同的,所以他才会在艰难的时刻跟我们在一起,而且他也认为我们这种方法能够在未来的岁月当中胜出,我觉得这个是最关键的。
叶蓉:我在你的公司守则上看到这样一句话,说如果我们没有赚到钱,大概的原义是这样,说那可能是我们的技术问题,但跟我们的人品无关。
但斌:这个是我保证。
叶蓉:但是我觉得这句话听上去让你挺感动的,挺有感情色彩的,但他并不是一个特别严谨理性的一个约定。
但斌:怎么说呢?我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想强调一下,在一个信用比较缺失的这样一个社会,或者这样一个行业当中,我们愿意做这样的人,能不能做到,我觉得只能这样说,我们保证我们能做到,但是能不能做到要岁月来检验,但是我们的内心告诉我们,我们是这样的人,我们能够做到。至少在过去的几年当中,我们的客户看到我们是坚守我们的原则的。
叶蓉:2007年的时候,……的唐健因为老鼠仓出了事,所以有人说公募基金尚且如此,私募又怎样?
但斌:因为你的信用没了,你的所有东西,实际上等于是,反正是我的体会,当你做这样,或者一个团队做这样一个事情的时候,实际上你是把你的生命,时间,信誉甚至是一生的东西都押在了这样一个公司里面,实际上我觉得中国因为他现在的制度还非常非常不完善,那么我们也想把我们所有的财富放在我们的基金里头,就是我们跟我们的客户共进退,就像巴菲特先生,把他90%的钱放在伯克希尔上,实际上我知道的我们圈子里面很多很出色的投资者,他们基本上也是把他们的财富主要是在他们的基金里面,我们也愿意这样做,但是目前可能中国的这样一个情况还不太,但是比方说我们在香港做了一个基金,那我们基本上就是我们自己的钱,我觉得这跟他的制度是否完善也有很大的关系,但是真正想把他当成一个职业生涯从事一辈子的人,他会很慎重的处理这些问题。
叶蓉:那也听有做私募行业的朋友说过,他说这个股市就像猎场,猎手是潜伏在暗处的,您觉得您是这样一个猎手吗?
但斌:我觉得不是,不是,我觉得我从来不这样子,(我不是猎手)我觉得是这样,投资有两种游戏规则,它的逻辑关系,第一种你说的,他是博弈,你是一个猎人,别人就是一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