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迷离，莫不静美

文/沉吟

图/苏苑

边框/水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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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城市喧嚣，黑瓦青砖的悠悠古韵，蓦然触及心底的悸动。中国有名的二十个古镇，我只去过凤凰古城。许是唯一的一个，因而记忆犹深。

凤凰古城依着沱江而建，江水碧绿静幽，两岸是徽派建筑和苗族吊脚楼，伴着青葱树木，让人恍然觉得闯入了世外桃源。古老的城池，青石的地面，山水环绕的屋舍，炊烟袅袅，美不胜收。

只是慨然叹息，未能于一个烟雾缭绕的时节与之邂逅。几回梦中，看那世外的山水人家，晨雾缭绕，半隐半现之中，莫不藏着些许神秘。虽则怅惘，却也不曾愁怨。晨时的沱江，静谧依然，长蒿撑起，小舟在江面上悠悠荡漾。碧绿的水草随着水面的涟漪而轻轻浮动，却并不缠绕着长蒿，小舟在艄公的脚下平稳地行进着。

平静。闲适。心头蓦然浮现出这两个词来，浮躁的心绪不知何时便安静了许多，只想闭上眼，静静享受，却又不舍那沱江两岸的美好景致，便单手倚着下颌，看岸边在淘米洗衣的苗家阿妹。她们或扬眉浅笑，或低头私语，一抬手一投足无不风情无限。

往来的木舟上皆是远方的游客，带着与我一般的新奇神情，看那苗家阿妹的淳朴自然。间或有微风拂面，吹起我额前的发丝，酥酥麻麻的触感，却又自然得无可比拟。

小舟轻轻荡漾，艄公一边撑着长蒿一边同我们说笑，忽听得江心有歌声传来，悠远绵长。然来是苗家小阿妹在引吭高歌，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艄公问我们可有愿与小阿妹对唱的，小舟上传来阵阵戏谑的话语，却终是无人有那般的功力可同阿妹相和，只得作罢。

甚是遗憾未能听到游客与阿妹的对唱，虽然坐在小舟上看不见阿妹的神情，从那歌声里亦能感受到苗家阿妹的专注。没有世俗之念，只是以最为诚挚的方式表达着他们固有的热情。我不知我们这些从喧扰之地而来的人会否有她们那般的专注。也许正是凡尘俗世扰了我们的心绪，才会无人能和吧。

小舟顺江而下，徽风皖韵的屋舍和苗族风情的吊脚楼在视线中忽而模糊忽而清晰，幽幽沱江仿似一幅水墨长卷，清婉古韵令得疲于城市忙碌的人蓦地放松了心情，心头微微颤动，自繁华城市而带来的压迫之感仿佛转瞬之间便散落于这清静秀丽之中，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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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小舟靠了岸，依依不舍地踏上陆地，方才那一回泛舟仍旧似梦一般，分明真实可感却仍旧颤颤地不敢相信。若非卖花的阿婆上前询问，怕是仍旧以为不过一场梦吧。

阿婆一身苗族服装，额头上亦是戴着花环。在这古朴小城里，我忽然不觉得年逾花甲的阿婆这般装束有何不妥，许是入乡随俗，许是心情平静。是新鲜的花编织而成的花环，娇艳美丽，让人爱不释手，我终是忍不住买了一个戴在头上，仿佛一个未曾长大的小姑娘。若在浮华喧嚣的城市之中，断然不敢如此，唯恐惹来旁人的戏谑耻笑。

戴着花环四处招摇，去各处的银器店看银首饰，又在土特产店里排队买有名的张氏镇竿姜糖。看着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在店里拉姜糖，看着古稀之年的阿婆在缠绕彩线，心胸豁然开朗，不再有烦恼忧愁纷扰，只觉得这一刻的静谧安然当好好享受。

昔年总以为只能是幻梦的景象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便觉一些不知所措。我自诩不是懵懂小儿，却仍旧无法压制心底的悸动。以至于而今时隔一年多，忆起当初在凤凰古城的日子，仍是说不出的美好。

那古老的城池，泼墨的山水画卷，行走在城市之外的尘世，烟雨迷离，莫不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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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已刊载于华曦七期杂志《花序》，深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