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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未央歌尽
(2012-08-21 23:58:14) | 分类： 执素。现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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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11/middle/5f2d3e2bnc7c8d6c6a6ea&690 “我敬大家一杯。”顾子辰端着酒杯，来到女生的桌子前，脸上微微泛着酒红。 “不行不行！你一杯，我们一桌？你好意思么。”苏夏斜睨了顾子辰一眼，全不顾淑女形象地叫嚷道。 “对对对。顾子辰，一杯对你来说，也太少了吧。”沈豫影也是跟着起哄，“我们喝一杯，你得喝一瓶才行。” “就是，就是。”其他女生也跟着热闹起来，“我们一人一杯，你至少得一瓶。” 顾子辰闲置的左手抚了抚额，颇有些无奈地说：“唉···果然呐···” “顾子辰，快喝快喝。”女生们一旁起哄，“别不给我们面子啊。” 顾子辰无奈地摇了摇头，杯子直接放在桌上，拿过一瓶酒，直接打开往喉咙里灌，连敬酒的过程都是省了去。林夕颜面带苦涩，看顾子辰那样喝酒，她的心里除了心疼，还有深深的失落。 苏夏、沈郁影等一众女生在一旁拍手叫好。林夕颜默默地垂下头，努力不让自己去看。 一会儿，顾子辰将空了的酒瓶反倒过来。 苏夏看着爽快地喝掉一瓶酒的顾子辰，才安静下来。她倒满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随即，其余的女生也将杯中的酒饮尽，包括林夕颜。 看着杯里的残酒，林夕颜又将杯子倒满，再一口饮尽。满嘴的苦涩，也不知是酒的味道还是心里的味道。 林夕颜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握着酒杯，却不想“咔”的一声，酒杯碎裂，锋利的玻璃碎片刺进了林夕颜的掌心。只是林夕颜的动静被湮没在这欢笑的热闹里。并没有查探伤口。只是，依旧握着那已然成为碎片的酒杯。林夕颜望着近在眼前的喧闹，神色愈加落寞。 缓缓松开手，看着碎片又跌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子辰，我们在这同一片天空下，我却无法拥抱到你。子辰，如今的我，连与你喝一杯酒的勇气都没有了呢。
林夕颜望着那离去的单薄身影，眼眶中似乎有盈盈的泪水，然而抬手去拭，却一滴水珠也没有。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读书声声朗朗的教室里，班主任于老师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名男生。 “同学们，这是刚刚从N县一中转来的学生，顾子辰。从今以后便也是你们的同学了。”于老师指着身边的男生介绍。 那个男生，个子并不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顾子辰，你给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吧。”于老师和蔼地看着顾子辰。 “大家好，我叫顾子辰。希望同学们多多关照。”那个男生的声音腼腆里充满了磁性，十分好听，仿佛一种魅惑。 林夕颜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穿着一身运动装的男生。她坐在第二组第二排座位，角度刚刚好。 对于转学生，林夕颜没有多少概念，以前从未遇见过。 W市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但是只有市区的学生才有资格在这里就读。至于W市的N县、F县、C县的学生，成绩再优异也只能读本县的县一中。 林夕颜并不算真正的市区人。初二那年，她所在的S镇从F县脱离，被划入了市区。这对于原本只能读F县一中的林夕颜来说，可谓天大的好事。中考成绩优异，林夕颜十分幸运地进入了W市一中。 但林夕颜，并不习惯这个市区。城市，总会令林夕颜感到自卑。那是一种异样的情怀。原本活泼的林夕颜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变得沉默了。 看到顾子辰的时候，林夕颜只是对这个从县一中转来的学生感到好奇。也是背井离乡呢。在这个喧闹的城市里，又会是怎样的生存呢？ “顾子辰，你坐到严子旭的旁边吧。”于老师指向严子旭坐着的第一组第一排的位置道。那里，有一个空位置，是上周五放假前，于老师调座位时空出来的。 顾子辰点点头，走到那个空位置。将书包塞进抽屉里，然后又拿出语文课本来。 “林夕颜，带大家早读吧。”于老师瞥了一眼有些愣神的林夕颜有，淡淡地说道。 听到于老师叫自己，林夕颜才缓过神来：“哦。”然后利落地拿起自己的语文课本，走到讲台上，翻到《大堰河——我的保姆》那一页。 “《大堰河——我的保姆》。一二。”林夕颜大声朗读起来。同学们的声音渐渐整齐起来。这是见到顾子辰最初的记忆。林夕颜自己也没想到顾子辰会是她心底那么深刻的记忆。 起初，林夕颜会留意顾子辰，但沉默的顾子辰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就算偶尔有，也只是与同桌严子旭简单说一两句。大约是刚进入这个新学校的缘故吧。那时的顾子辰并不常说话。渐渐地，沉默无趣的顾子辰淡出了林夕颜猎奇的视线。 直到那一次的体育课，那一抹灿烂的微笑，悄然驻入林夕颜的心房。 那天，高高瘦瘦的体育老师见大家集合完毕，说：“今天我们五十米测试。” “啊？跑步？”同学们听见又前后抱怨起来，原本就站得歪歪斜斜的队伍便更加散乱了。 “安静！测试结束，剩余时间自由活动。”体育老师严厉见大家叽叽喳喳个不停，严厉地喊道。 又是一阵小声嘀咕，同学们才渐次安静下来。 “张元庆，你先来。”体育老师看了看体育委员道，“再找个同学，呐，就从你先来吧。” 林夕颜顺着体育老师的手指看去，是顾子辰。 塑胶跑道上，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站在起跑线的地方。下午的阳光并不刺眼，淡淡的光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隐隐约约的神秘。 “一——二——三。预备——跑！”一名同学在起跑线处喊道。 话音刚落，两道影子便从林夕颜的眼前飞快地闪过。 “哇！竟然是顾子辰先到！”看到终点处那个领先张元庆的瘦小的顾子辰，大家觉得不可思议。 “真是想不到，有人比张元庆跑得快？” “张元庆，多少秒啊？”有人拍了拍张元庆的肩膀问道。 “6秒39。”张元庆有些无奈地耸耸肩道，“顾子辰6秒17。” “顾子辰怎么那么快！” “顾子辰，你真厉害啊。”有同学上前搭讪，“张元庆可是我们当中最快的，你居然比他还快！” 林夕颜望向那个刚刚从终点处往回走的顾子辰，也觉得有些意外。林夕颜看到他唇角微微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漾开来。那是一种纯净的笑容。 林夕颜微微有些痴了。 世界仿佛安静了。林夕颜的眼里，只余下那一抹浅淡的笑意。 清澈。不含杂质。仿佛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最真切的笑意。 这便是真正的自信吗？即便是在这样繁杂喧闹的城市里，也抹不灭的神采飞扬。 子辰，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 “下周一就是足球赛了。你们要买什么样的球服？”张元庆在班里问道。 话音刚落，一大群男生便蜂拥似的围了上去。 “短袖上衣和短裤呗。”有男生撇撇嘴道。 “要曼联的。” “衣服全部买9号。”顾子辰也参与在那一群叽叽喳喳中。 “对对对，买9号。”有男生附和，“表示我们是高二（9）班。” “那好，你们报一下尺码。李宣、顾子辰，咱中午一起去买。”张元庆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 “那今天下午大家就换了球服去练一下吧。”顾子辰提议道。 “OK啦。”一众男生打了个手势。 看到那一群男生在打闹，林夕颜轻轻地笑了笑，继续写着那张未完的试卷。偶尔抬起头来，看看那个笑得纯真的男孩儿，眼底也盈了些许淡淡的笑意。
“走走走，去看男生们踢球去。”苏夏在班里大声地喊着。 “嘁，苏夏，你不就是想看你家王陵踢球的风采嘛。”沈郁影斜睨了苏夏一眼，调侃道。 “去去去。”苏夏推了推沈郁影，“说什么呢，要看就去看。在这里说的什么话。” “怎么会不卖你面子呢。”沈郁影望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苏夏，笑得格外灿烂。 林夕颜只是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自从期中考试语文成绩下降了以后，她的语文课代表一职便被撤掉了。如今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卒子而已。而顾子辰，则是数学科代表，他的数学成绩优异到让人汗颜。 林夕颜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收拾好书包，赶到运动场。苏夏、沈郁影她们早已在场地外了。林夕颜站在远离她们的地方，双手放在口袋里，紧紧地握拳。面上是一片波澜不惊。 顾子辰在球场上奔跑着。瘦削的身影在林夕颜的眼前不断地闪过。 那该是一种愉悦的、自由的奔跑吧。林夕颜心想。她又想起顾子辰脸上那抹微笑。可惜顾子辰那样的微笑，她自来到这个学校就不曾有过了。 是潜伏在心底的自卑么？或许吧。 林夕颜的手紧紧握拳，若非放在口袋里，大约可以看到微微发白的指节。她不习惯这个纷扰的城市。虚假的东西太多，而她，还不得不去应承。 除了顾子辰的笑容。浅淡的。清澈的。澄明的。自然的。
子辰，我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看你纯净的笑容，陌生又熟悉。 ‖如果当初勇敢的在一起，会不会不同结局‖ 林夕颜的稿纸上被涂满了黑色的墨迹。一眼看去，凌乱得看只剩下了密密麻麻。 “林夕颜，你在写什么啊？”同桌李思敏好奇地将头探过来。 “啊？没什么。”林夕颜被李思敏突然开口的问话吓了一跳，慌张地将稿纸叠起来，准备塞进书包里。 “林夕颜，你不会是暗恋谁吧？”李思敏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老实交代，是谁啊？” “别胡说。”林夕颜瞪了李思敏一眼，“赶紧写作业。” “算了吧。会考复习的卷子那么简单，早就做完了。”李思敏撇了撇嘴道，“你还是别想岔开话题，老实交代吧。”说罢，便要去抢林夕颜手里的稿纸。 “李思敏，你别胡闹。”林夕颜低声斥道。 “你不说算了。”李思敏撇撇嘴，“我来猜猜。凌寻？叶嘉？强元凯？顾子辰？”李思敏一边说着一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林夕颜，不放过她一丝的表情。 待到说道“顾子辰”时，林夕颜的面色有些微变化，但只是一瞬，一闪而逝。 “哦…我知道是谁了。”李思敏促狭地笑道，而后，又拍了拍林夕颜的肩膀“眼光不错嘛。加油啊。” “你别瞎说。”林夕颜面上尽是羞涩，低声嗔道，“现在当然要好好学习了。”
林夕颜沉默，只是低头继续写着试卷。会考的复习试卷真的很简单，每天的作业林夕颜总能在学校里写完。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林夕颜常常发呆，想着白天学校里的事情。 有时候是顾子辰的一个笑容，有时候是顾子辰的一句话，有时候只是顾子辰趴在桌子上的睡颜。 或许，如李思敏所说，林夕颜真的恋上了顾子辰吧。可是，林夕颜终是自卑的人，她不敢说出心底的话，何况，还是在即将进入高三的这一敏感期。 然而，林夕颜的自卑，得到的却是怅惘。 “听说了吗？潘紫苏和萧寅分了，和顾子辰搞到一起去了。”教室里，有女生在窃窃私语。 “真的啊？”有女生不可思议地问道，“潘紫苏那种人，顾子辰怎么会要的？” “谁知道呢？”一名女生无奈地摊了摊手，“本来以为只有萧寅是傻子，没想到顾子辰也是。” 潘紫苏。 林夕颜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啊。 林夕颜笑了笑，苦涩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李思敏同情地看了一眼林夕颜，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子辰，如果我当初勇敢的选择和你在一起，会不会有着不同的结局。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 “林夕颜，你有机会了。”李思敏望着走来的林夕颜，神秘地笑了笑。 “什么机会啊？”林夕颜一边坐下，一边不解地望着李思敏，“搞得神神秘秘的。” “刚刚听说顾子辰和潘紫苏分了。”李思敏急切地爆料着，“你说你是不是有机会了。” “分了？”林夕颜将空白的试卷放到桌上，然后诧异地道，“他不是对潘紫苏很好吗？” “就是顾子辰对潘紫苏太好了啊。”李思敏白了一眼林夕颜，“而潘紫苏还总是拽着萧寅不放，脚踏两只船，不分才怪了。” “哦。”林夕颜从笔袋里拿出笔，轻声应道。 “喂喂，你怎么一点不上心啊？”李思敏瞪了林夕颜一眼，“真是浪费我特意告诉你这个消息。” 林夕颜沉默。 “林夕颜，你又不比潘紫苏差，你怕什么。”李思敏仿佛知道林夕颜在想什么，劝慰道，“你成绩比潘紫苏好，人品嘛，肯定是比那种女人好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夕颜仍旧不言语。 “哎哎，反正我是和你说了啊。”李思敏望着那仍在犹豫不决的林夕颜，无奈地道，“机会可得你自己把握。” 林夕颜依旧沉默着。但是握在手中的笔一个字也没有再写下去。 他和潘紫苏分了啊。又是单身了呵。 林夕颜微微扯动嘴角，勉强地笑了笑。彼时已是高三末期，还有三个月便要高考了呢。
林夕颜又涂了满纸的墨迹。 顾子辰。顾子辰。顾子辰。顾子辰。顾子辰。 表白的情书写得很短。三百字。连小学生的作文字数都没有。林夕颜忽然感觉到文字的无力。然而最无力的，并非文字。 顾子辰的回复很短。 “林夕颜： 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有什么事高考以后再说好吗？ 顾子辰” 林夕颜看着那张便条纸，笑得越发无力。 果然呐！ 小心地收好那一张纸条，林夕颜又将自己淹没在大堆大堆的试卷里去了。 直到高考结束，林夕颜也没有再和顾子辰说一句话。尽管他和她的话本就少得可怜。 子辰，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令我，如此难以忘记。因为，你是，我在一中遇到的，唯一的，一缕阳光。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 高中毕业聚会，三年来，全班唯一的一次聚餐。 林夕颜第一次喝酒，却没有醉。原本闻起来十分不舒服的啤酒味，反倒亲切了许多。也许借酒消愁就是这么个说法呢。林夕颜轻轻地自嘲。 推杯换盏之间，有些人醉了，有些人还在灌酒，还有些人在嬉戏、玩笑。 林夕颜看着顾子辰在酒桌间把酒言欢，心里既心疼又苦涩。 潮红的面色，却依旧不乏那一抹真切的笑意。浅淡的。清澈的。澄明的。自然的。纯净的。 酒后K歌，摇摇欲坠的人儿拿着麦克风大声地唱着歌。或是一个人独唱，或是两个人合唱。 潘紫苏和顾子辰合唱了半首。 原本正唱得兴奋的顾子辰在潘紫苏忽然的加入后慢慢安静下来。周围一片压抑的唏嘘声。 林夕颜靠在软软的沙发上，静静地听着同学们兴奋地唱歌。 一个人，默默地，喝着啤酒，一杯接一杯。 直到潘紫苏与顾子辰合唱时，林夕颜才悄然离去。 高考结束了呢。 六月，毕业季。分离的季节了。
子辰，此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又会有着怎样的风景呢？ 只是，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子辰，你的从前，没有我。你的现在，没有我。你的未来，也不会再有我。
这个夏天，未央歌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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