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凉凉的日光,从某个山头的背后,轻悄悄地洒下,处子般矜恃淡定。也许只是在办公室做完了某件事,走出门伸个懒腰的间隙,发现它的光辉突然绚丽而热烈,只得眯缝着眼,享受它的热情。拎着串钥匙,一如既往的步伐,踱走在曲径小道之间,就见那“夕阳无限好”的黄昏,宿舍门窗上让人讶然的金黄缥缈得似乎只要有一丝微风,便会随着日影,一起消散。
早莺争暖树,新燕啄新泥;太阳底下别样红的荷花;梧桐叶上的萧萧细雨;千山鸟绝,万径踪灭。于是,天增岁月人增寿,所有的经历的诉说全都无言,不知不觉。幼儿园的孩子高声的吟唱儿歌:“春姑娘拉着夏姐姐的手,夏姐姐拉着秋姑姑的手,秋姑姑拉着冬爷爷的手,他们都是好朋友。”唱歌的孩子,一年不同一年。
我读论语,知道了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命,六十而顺,到七十,是想咋地就咋地吧,是啊,“人生七十古来稀”,何欲何求,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一切拉倒。现代民谣更押韵吧,“十七十八,披头散发;二十七八,家具沙发;三十七八,等待提拨;四十七八,看报喝茶;五十七八,退休回家;六十七八,种鱼养花;七十七八,等待火化。”好象多了岁月赐给的沉重和无奈。
诗经里的爱情,吟唱成了《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单调的旋律。“后之视今,亦如今之视昔”的谶语诅咒了一代又一代。裹脚的女人一夜之间全换上了吊带进行着身体的革命。穿越了几千年的时空,人类一起吃喝,涕泪交加,恋爱,生老病死,无聊,呻吟。一样的亭榭楼台,荒漠古道,杨柳秋千,天上人间。
走在街上,看到小孩,大人,还有老人。却都简单的以为小孩一直小,大人他一直大,老人生下来就老,我们想不到太多,看不到太多。张晓风说,我不知道昨日之日是我,今日之我是我,还是来日之日是我,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曾经无比心急地盼望过成长,又天真的想要挽住时光的衣袖,不满意过自己年龄微不足道的分量,也和大多数成年人一样老气横秋地感叹,“老了,老了”。
其实我们何曾年轻过,又何曾老过。
年轻还有衰老都不会是我们生命的定义,最多曾经是我们的一个符号,就像一个发夹,一朵胸花。我们拥有着无数过同样明媚也同样呆板单调的时光,没有一天被标志着痛苦欢乐,得意失利。上苍在这一点上显示了他最大的公平与宽容。他以最大的耐心等待我们去体察他的良苦用心,去学会成熟,珍惜,然后去享受。我终于不再简单的给自己和别人定义,我们不是痛苦的人,不是幸福的人,不是失败的人,不是成功的人,当然更不是年轻人或者老年人。每一天都任由我们去涂抹,浓妆亦或淡彩。至始至终,时光从不曾改变,你所感受到的,是你自己赋予它的扮相。
没有人能够抓住稍纵即逝的时光,只是真正活着的人能够找到他活着的证据。也许是因为他亲手栽下的树已经亭亭如盖,也许是因为他扶起的那个小女孩从此懂得了关爱,也许只是他的宽容让别人更宽容,他的微笑带动了他人的微笑、、、、、、但这也就能够打败强大无比的时光,让生命呈现出永恒的状态,无可替代,无可更改。
花美眷,似水流年。我何必要那容颜如花,我又何必感叹那似水流年。我只将证明我的确真实的存在这时光之中,以一阵风的轻快,或者一颗草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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