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大扫除”

今天，单位组织打扫卫生，迎接文明单位考核检查。处领导上周末就已经通知了，我早有准备，穿着就马马虎虎地（在电梯上我还照了照镜子，就是一幅糟老头像），心理也有准备，做好了流汗不流泪的情绪酝酿。集体荣誉感还是有滴，为了集体也为了自己的荣誉，尽管在家里是做惯了“甩手掌柜”，可在单位却还远远达不到掌柜的境界嘛！平常见到领导我也是“甩手”的——把手甩到帽檐边，恭恭敬敬地敬礼！

抹桌子、拖地板、擦窗户、清杂物，柜子顶上的灰层可能是自从成其为柜子之后就积累下来的，办公桌靠墙一面角落的地板恐怕从来都没拖干净过，档案室的文件或者废纸大多历史悠久……半个小时下来微微出汗，一个小时到了便感觉疲劳，搞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已经衣着不整大有农民工的行状了！我想，我自己家里的卫生一般是我家老母亲包干的，偶尔请家政！我想，农民工为什么不西装革履地好看——中看不中用嘛！我想，我老婆在单位是不是也像在家里一样懒散——那就有点矫情了！我想……不多想了，不过就是搞了一两个小时的办公室卫生嘛，哪有那么多想法，如此这般地想下去、想下去，咱在老家当农民烈日炎炎之下忙收割那会儿怕是早就患上“狂想症了”！

不过，还是想起一个故事来：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每天八点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一般需要半个小时可以把科室的两个办公室都打扫一遍。办公室主任来得早，看见我打扫卫生经常表扬我。在我提拔为副科长级干部的那一天，科里几个干部一起喝酒，主任就讲了一个故事：某某地委书记年纪大了，瞌睡少，起得就早，还经常教训干部“早起的鸟儿多吃虫子”，有一天地委书记到县里视察，大清早地到县委大院“找虫子吃”，整个县委大院庄严肃静，只有三楼的水龙头在哗啦哗啦地冲水。“怎么回事，要节约用水呀！看来水龙头一夜没关！”地位书记喘着气来到三楼，一看是县委常委办公室，昏暗的走廊上，有个头发蓬松，衣履不整的糟老头子在埋头打扫卫生。走近一看，竟然是县委书记在拖地板。地委书记“嗨”了一声问：“怎么是你在打扫卫生！”几天之后，地位决定把县委书记调到机关事务管理处任职去了。当时地委书记是像吃到了一条柔柔的毛毛的虫子呢，还是想到了“一屋不扫，何一扫天下”呢？不得而知！我们主任倒是借着酒兴告诉了我们他自己为什么从来不搞为什的缘由——领导干部就是要集中精力干大事！可惜，我就像一个“糊不上墙的”，还是每天早上一上班就“洒扫除尘”。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年纪青青就被安排到乡镇去搞镇长了，也是不得而知。

后来，随着职务的变迁，我很少打扫卫生了，因为在市里、县里，单位上都有后勤部门后勤人员——就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管的农民工打扫——自己只需要偶尔抹抹桌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十几年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了办了许多国家大事天下大事，但打扫卫生这样的小时我的确是不做了。党的十八大以后“杀四风”，我想到一句格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还想起项羽学艺的典故：“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西楚霸王啊，项羽自刎乌江之际是否反思过也许正是只“学万人敌”导致了自己的悲剧人生呢？

四年前，和一个学信息通信工程的转业军官出差，他管后勤，已经是用12306的软件在订票抢票了，我们出行的每一处细节他几乎都有考虑有准备，他的行李中有充电宝、晕车药、绿茶、针线包、鞋刷、垃圾袋……人家是团级干部呢！我一边调侃“导游都是团级干部”，一边又想起扫地的县委书记，想起“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