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白宫新闻发言人的办公室橱柜里，挂着一件防弹背心，它是福特总统的新闻发言人罗恩·内森留下的。它摆在那里提醒着这个办公室的每一位主人，他们将要 面对来自媒体记者的“枪林弹雨”。在接受《周末画报》记者采访时，内森说他当年留下那件防弹衣原本只是一个玩笑，没想到后来竟然成为一个标志。

       出任福特总统的新闻发言人之前，内森作为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的记者报道过越南战争，回国后他成为了一名常驻白宫记者。当记者时，他每天的使命是向总统或者总 统的发言人提问。当福特总统原来的发言人宣布辞职，福特随即找到了他。两天后，内森便从台下发问的人，变成了站在讲台上回答问题的那个人。

饥饿狮群的饲养员

       从记者变成白宫新闻发言人，内森并不是第一人。白宫新闻发言人基本上是记者出身，从上世纪50年代艾森豪威尔总统开始，白宫历届新闻发言人中有85%在媒体工作过。他们因此深谙和媒体打交道的方式，知道记者喜欢问什么问题，想得到什么答案。

http://lh5.ggpht.com/_MmD-5q3TaDQ/SkrYFSGh-_I/AAAAAAAAAuM/emS0dCcy7Fk/s800/20090701_spokesman2.jpg       白宫发言人的正式职务是总统的新闻秘书，自从1929年胡佛总统任命第一位新闻秘书以来，先后已经有31人在这个位置上待过。白宫新闻秘书的办公室距离总 统的椭圆办公室只有几步之遥。白宫发言人是白宫核心班底成员，行政级别仅次于内阁成员。这些人每天伴随在总统左右，被赋予列席白宫大小会议的权力。

       作为总统的发言人，他们每天的日程几乎都是相似的：在天刚亮甚至是未亮之前起床，读报、听广播或者看电视，为即将开始的一天工作热身。内森每天在前往白宫 的路上就开始阅读报纸，他通常在白宫吃早饭，因为这样他可以和别的白宫工作人员讨论当天重要的事情。吃完早饭，他会和助手开会，商讨当天可能会遇到的问 题，为上午的新闻发布会做准备。为了确保得到第一手的信息，内森每天都要和总统进行交谈。在福特邀请内森出任他的发言人时，内森的要求是，每天都要有和总 统交流的时间，要参加会议，聆听讨论，观察决策的形成过程。他认为这些是成为一个好的新闻发言人的基本条件。

       目前大约有100位来自报社、通讯社、电视台和电台的记者常驻白宫。白宫发言人和这些记者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他们既互相依赖又互相对立。记者需要从发言 人那里得到消息，发言人需要记者把消息传播出去；但记者永远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少，发言人则觉得他们难以对付。曾任里根和老布什两位总统新闻发言人的马林· 费茨沃特把驻白宫的记者描绘为“集结在白宫门口的饥饿狮子群”，而白宫发言人就是这群狮子赖以生存的“饲养员”。为了满足这些“饥饿狮子”的要求，白宫发 言人一天要举行两次新闻发布会，直到终于有人对他们说“谢谢”，他们才能退回到办公室安全的角落。

一仆二主

       从内森上任的第一天起，他便为自己设定了这样的一套原则：讲真话，不撒谎，不掩盖，亲自公开坏消息，越早公开越好，加上自己的解释。这是他从多年记者生涯观察白宫所得。但内森坦言，坚持这些原则并不容易，他常常因此陷入两难境地。

       “当时越战还在进行，我知道一些信息，却不能说。因为如果我事先透露这些事情，新闻媒体的报道会危及美国士兵的生命和安全。”内森对记者表示。遇到这种情况，他坚持的原则是直接告诉对方此事现在不能说，而千万不可对记者撒谎。

http://lh3.ggpht.com/_MmD-5q3TaDQ/SkrYFi4OYuI/AAAAAAAAAuQ/sJX8h1nTCAI/s800/20090701_spokesman3.jpg       白宫新闻发言人面临的其实是一仆二主的处境。两个主人：一个是总统，他要求你忠心耿耿；一个是公众和媒体，他们要求你开诚布公。经过多年观察，白宫记者团 资历最老的成员海伦·托马斯总结说：“优秀的新闻秘书都得准备两副面具，一副面具代表的声音来自白宫、总统、政权和联邦政府，其中的责任充满了危险的陷 阱，说话时必须小心翼翼。另一副面具的重要性不亚于前者，我认为新闻秘书有责任保证美国人民每天都能得到真实的消息，并且有责任与那些阻挠人民获知政府行 为真相的内部势力做斗争。”既要维护总统的形象，又要满足公众和记者的要求，白宫发言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伴随巨大压力而来的并不是诱人的薪水，白宫发言人每年的收入大概为17万美元。这个数字和他在福克斯电视台当主持人时拿的高薪相去甚远。吸引他的只是这份工作带来的巨大使命感。

迥异的各国政府发言人

       和美国白宫一样，英国唐宁街10号首相府也设立了发言人，一天举行两次新闻吹风会。和白宫发言人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政治明星的现象不同，英国的首相发言人通 常比较低调。当他们出现在唐宁街10号的新闻稿里，称谓也只是首相发言人，而不出现他们的姓名。因为这些发言人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履行告知信 息的职责。

http://lh4.ggpht.com/_MmD-5q3TaDQ/SkrYFyBSmbI/AAAAAAAAAuU/8V6sUXFxe7Q/s800/20090701_spokesman4.jpg       不过布莱尔的发言人阿拉斯泰尔·坎贝尔却是一个例外。他在英国政坛以强势著称，和布莱尔关系非同一般，被人称为“真正的副首相”。坎贝尔一手塑造了唐宁街 10号的对外新闻形象，首相府进进出出的重要文件都要经他之手。他留下的一个重要遗产是“酷不列颠”运动，试图改变英国陈旧保守的国家形象，为这个国家重 塑一个充满活力且多元化的形象。然而，坎贝尔最后也栽于自己的强势。2003年6月，英国媒体指责他是制造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虚假情报的主使者。迫于 各方压力，坎贝尔最终宣布辞职。

       和英美的情况不同，在日本，担任首相府发言人的是内阁官房长官。作为日本政府的第三号人物，他和首相朝夕相处，参与政府各项政策的决策过程，外界普遍认为他所传递的信息具有很大的权威性。内阁官房长官的收入也仅次于首相，年薪大约在3000万日元左右。

       除了通过新闻发言人，各国领导人还经常亲自出席发布会或者直接向记者透露消息。据统计，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在他任职第一年一共回答记者提问332次，即使是 有意疏远记者的小布什，他在就职的第一年也回答了211次记者提问。在日本，首相本人一天会在中午和晚上举行两次媒体见面会，虽然时间一般不超过3分钟， 但每天和记者见面已成惯例。

『周末画报』 采访/撰文：江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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