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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 藤
1995年5月8日,邓丽君魂归离恨天。16年后的初夏并不适合追念,但她的歌却令“追念”变为甜蜜,更令早夏锦上添花。
16年了,每过一年,邓丽君神话便会加深一分。这神话源自于,她为她所在的时代,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声音形象。
在我们看来,邓丽君是传奇里的人,但当我们真正变成她,我们看到的却是奶酪中的窟窿,不愉快的童年,一个始终哀伤的结,这是一个人从饱满丰盈,到横空出世,到消耗殆尽的过程,貌似完美的表象里,却是一个千疮百孔的荒凉。
贫穷和父亲是两种命运
邓丽君的读书生涯并不愉快,她在芦洲小学就读时,家境贫寒,是孩童取笑的对象。孩子们常做的游戏之一,就是把邓丽君的头发绑在椅子上,然后躲到一边,等待下课她起立时发出惊叫。
种种重压之下,恐怕还得算上邓丽君父亲的性格。在邓家人授权出版的《邓丽君画传》中,邓父是个面目模糊的慈父。但在干立行所著的《一代歌后邓丽君》中,邓父性格暴戾,发现邓丽君的歌唱天赋后,立刻和酒馆饭店签下合同,取得定金,马上毫不犹豫直奔酒吧、赌场,他还主动要求邓丽君退学从艺。
孰真孰假?都是屋檐底下的事,不得不糊涂些。邓丽君6岁时,就进入空军炮防所属下的第93乐队(一个挂着军队招牌的民间乐团),开始卖唱生涯;父亲邓枢1990年5月9日过世时,邓丽君没有立刻回台奔丧,这引发许多流言,其中之一,说她得了艾滋病。事后邓丽君现身辟谣,强调“当时只是因为悲伤过度而病倒”。
贫穷是一种命运,父亲是另一种命运,两种命运加身,邓丽君本应成长为一个皱巴巴的、苦涩的人,但我们所知道的邓丽君却不是这样。为这种命运加上温暖的均衡的人,大概是邓丽君的母亲赵素桂,她始终是邓丽君回忆里的亮色。邓丽君成名后,许多场合由赵素桂陪伴,许多决策里有赵素桂的参与,她成为当时最著名的“星妈”。
“超越”巨星性格底色
参与了邓丽君性格塑造的,或许,还应该算上琼瑶。
邓丽君最喜欢的读物,就是琼瑶小说,而且,她后来也进入了琼瑶帝国的形象体系之中。
邓丽君在审美上的追求,和琼瑶完全一致。或者说,和那个时代的女性理想完全一致,她喜欢玫瑰花,最喜欢的颜色,是紫色、白色和桃色,她的表演服装和家居服都以这几种颜色为主,这种审美,一直执拗地延续了下去。1989年,邓丽君打算在大陆举办户外演唱会,就曾设想以敦煌壁画和中国古典四大美女图像为背景。
旁人眼里的她,也是如此,1998年,在成龙去好莱坞拍摄《尖峰时刻》前出版的英文自传中,他这样写:“她温柔、聪明、有幽默感、又美丽,她在服装和食品上的鉴赏力令人羡慕,她懂得在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用什么饰品……说实话,我配不上她,或至少当时的我配不上她。她是典雅的化身。”
这种性格,不只是女性性格理想,里面还藏着一个中国梦——对中国人虚设性格的自觉沿袭、认真模仿。出身贫寒的邓丽君,一开始就是沿着完美女性形象而去的,那是她真正的奔头。
在鼎盛时期的邓丽君的性格里,还有一种“巨星性格”,这种性格的形成,与她的日本经历不无关系。邓丽君先是矫正了台湾流行音乐中的风尘味和江湖气,在经历了日本娱乐圈洗礼之后,又在1976年前后把全新的舞台表演模式带到了香港。从此,属于她的舞台,是大舞台、体育馆、光芒四射的电视台演播厅。经历了这个转折点的邓丽君,成为第一个“超越政治、超越性别、超越阶层的大明星”。
在人情冷暖中起舞
1966年,邓丽君加入当时台湾著名的“正声广播公司”的第一期歌星训练班,开始正式学习歌唱技巧,这是她在歌坛绽放光芒的重要转折点。
邓丽君的年纪虽小,但是扮相清秀可人,歌艺又好,深得台北东方歌厅老板的赏识,因此她获得了很多的表现机会。她先是获邀在下课后前往东方歌厅客串歌手。演唱的小调歌曲,立刻大受欢迎,掌声不断让邓丽君的商业演出越来越火热,也有更多的商家老板希望能请到邓丽君到场客串。
随着名气越来越响,邓丽君一度遭到同行排挤,但她还是靠自己扎实的歌艺与人气,渡过这段刚起步的难关。甚至还在歌厅的要求下,一晚连赶多场。这不但让邓家的环境大幅改善,并有助于邓丽君更上层楼。
此时邓丽君的魅力已经开始蔓烧,不但北部的歌厅纷纷要求她挤出时间,以歌声助阵;台湾南部的大都会、高雄等地的大歌厅,同样也是对邓丽君礼遇有加,希望借她拉抬声势。平常生意清淡的歌厅,只要邀来邓丽君,一定会卖个满座,邓丽君的声势一路扶摇直上。
但是,成为世界知名的唱片歌手后,邓丽君回忆起这段在歌厅走唱生涯时表示:在成名前,特别是在以台语歌曲为主调的台湾南部,自己也曾经历过一段巴望着有歌能唱、不敢计较排名先后的苦日子。年幼时遭遇的这些人情冷暖,让她相当感慨,她曾说,许多老板只要看红牌歌星到场,还会临时支开她这种小牌新人,不让她登场,这常让她感到委屈不已。
“靡靡之音”嘎然而止
长年的奔波演出使邓丽君在1994年患上了哮喘,她认为已经治愈,但是没想到第二年5月,她的哮喘病再次发作。5月8日,男友保罗正好从他们在泰国清迈所住的旅馆出外购物,邓丽君哮喘病发,引发心脏病逝世,享年42岁。一代巨星就此陨落。
早在4月初,邓丽君从法国致电母亲,诉说哮喘病发后经医治后已无大碍,医生曾吩咐要长期服药及小心打理身体。邓丽君死前曾从房内走出求救,两名服务员见她脚步不稳,上前扶持时,她已倒地不起,最后留言竟是“妈妈,妈妈……”
邓丽君的遗体躺在医院停尸间的冷冻库。据医院形容,她神情安详,脸略呈粉红色,身穿浅色衣服,由一件深色外套包裹。
邓丽君去世两天后,遗体装在白色七金的泰式棺木中,运回台湾。在中正机场获礼遇通关。台北“新闻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称邓丽君是台湾流行歌坛的典范人物,而在入殓时,更以国民党党旗复棺,以示尊荣。
邓丽君的逝世引起极大震憾。传媒大量报道相关消息,电台则持续广播她的歌曲,邓丽君的唱片更是成为抢手货。有些歌迷感叹邓丽君的英年早逝,有人甚至痛哭失声。连在被形容为华人文化沙漠的印尼,邓丽君的歌也很风行,且对推广华语起了一定的作用。她的去世,在当地华人当中引起自发悼念活动。
至于日本,在闻听她的死讯后,更是大感憾与痛惜。日本专门代理邓丽君唱片的公司,规定全体职员载孝一周。为邓丽君做词,谱曲的荒木丰久,在公司商讨推出邓丽君的《黄昏伤情》新歌的会议上,接到邓丽君的死讯,他当场双脚发抖,痛骂打电话来的唱片公司职员:“你胡说八道什么?”
5月10日晚,中央电视台在《新闻联播》中发布她病逝的消息,广播了她在演唱会和生活中的十多个场境。而这样的规格在大陆也极为罕见,这也是自大陆曾将邓丽君的歌曲定性为“靡靡之音”后首次的公开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