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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刘向集《离骚 楚辞》”

(2014-09-18 21: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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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汤炳正先生相关

试论“刘向集《离骚 楚辞》”

——“《楚辞》成书”商榷之二

熊人宽

 

摘要古人早就指出,“刘向集”书名为《离骚 楚辞》。王逸以此为底本而作的《楚辞章句》,就是由“离骚”(屈原赋)和“楚辞”(宋玉及汉人依仿屈原的作品)两部分组成,王逸这样的划分当承袭刘向。由于《楚辞章句》,囊括了全部屈原作品和一些仿屈原作品,王逸之后的人,才用《楚辞》来统称屈原赋这类作品。

关键词刘向 离骚 楚辞 屈原 王逸 《史记》

 

前言

 

当今学界多以为,《楚辞章句》中“刘向集”《楚辞》,这是未经考察、想当然的误解。王充《论衡·变动篇》之:《离骚 楚辞》凄怆,孰与一叹?”就指出,其时流传的(刘向所集之书)是《离骚 楚辞》,而不是《楚辞》。可惜未能引起学界重视。

班固《汉书•地理志》和王逸的《楚辞章句》,都把屈原的作品称“离骚”;宋玉及汉人依仿屈原的作品称“楚辞”。这当是承袭刘向。可见,汉人所称的“楚辞”,既不包括屈原的作品,也非《楚辞》专书

由于王逸的《楚辞章句》,囊括了全部屈原作品和一些相关的仿屈原作品,王逸之后的人,才用《楚辞》来统称屈原之类的作品。

“《楚辞》者,屈原之所作也。”是王逸之后才有的后起之说。例如,《隋书•经籍志》:“《楚辞》者,屈原之所作也。……弟子宋玉痛惜其师,伤而和之其后。贾谊、东方朔、刘向、扬雄嘉其文彩,拟之而作。盖以原楚人也,谓之《楚辞》”。[《隋书》志第三十 经籍集部(P1955-1056]

 

 

汉人的“楚辞”概念

 

 (一)、《酷吏列传》和《朱买臣传》中的“楚辞”

汤炳正先生说史迁在《史记·酷吏列传》中说:“朱买臣,会稽人也。读《春秋》。庄助使人言买臣,买臣以《楚辞》与助俱幸。(《汉书·朱买臣传》作“诏见,说《春秋》,言《楚辞》,帝甚说之")汉初已有《楚辞》之称,而且与《春秋》并列,成为一种专业。……由于有了总集式的文献,才有了《楚辞》的名称,才便于诵说,这应当是肯定的。[《〈楚辞〉编幕者及其成言年代的探索》P53]

汤先生的“汉初已有《楚辞》之称”,缺乏依据,与人的记载不符

《史记•酷吏列传》:“始长史朱买臣,会稽人也。读《春秋》。庄助使人言买臣,买臣以楚辞与助俱幸”。这是“楚辞”第一次出现在文献记载中。

《汉书•朱买臣传》记载:“会邑子严助贵幸,荐买臣,召见,说‘春秋’,言‘楚辞’,帝甚说之,拜买臣为中大夫,与严助俱侍中。[P2108]

这里《史记》与《汉书》记载的是同一件事。

汤炳正先生曰:“《汉书朱买臣传》云:汉武帝召见买臣,‘说《春秋》,言《楚辞》,帝甚说之。’这里以《春秋》与《楚辞》对举,以‘说’与‘言’连称,则《楚辞》亦当为专书之称无疑。”[汤炳正《楚辞类稿》(62]

《朱买臣传》中的楚辞“当为专书之称”,缺乏文献依据。善于“应对”的朱买臣,并不是靠言讲“《春秋》与《楚辞》”这两本专著获宠。其“说‘春秋’”是讲述“历史故事”;“言‘楚辞’”就是诵读、演唱“号为‘楚词(辞)’”的作品。 朱买臣讲述历史故事非常生动;“诵读楚地辞、赋”,能很好地表达“楚语、楚声”的音律特色,故而见“幸”。

(二)、《汉书•王褒传》中的“楚辞”

汤炳正先生说:「《汉书王褒传》云:“宣帝时,修武帝故事,讲论六艺群书,博尽奇异之好,征能为《楚辞》。九江被公召见诵读。”这《楚辞》也为专书之称。因为这里既以《楚辞》属于“群书”,又以“讲论”与“诵读”连文,则所谓“为楚辞”并决不是指创作楚辞体裁的作品而言。可见西汉前期屈宋作品不仅巳辑有专书,而且巳成了学术界“讲论”“诵读”的专业。[汤炳正《楚辞类稿》(62]

《王褒传》中的“修、、博、”是并列的几件事。“讲论六艺群书”征能为‘楚辞’,九江被公,召见诵读…… 两者是并列关系,六艺群书并不包括“楚辞”。这是“楚辞”不属“群书”的旁证。汤先生据此认定“这里既以《楚辞》属于‘群书’”,既缺乏文献支持,也有“曲解就己”之嫌。从逻辑上说,由“讲论六艺群书”与“诵读‘楚辞’,也推不出“西汉前期屈宋作品已辑有专书”的结论。

《史记》中“买臣以‘楚辞’与助俱幸”,《王褒传》中宣帝召见九江被公诵读楚辞’”,这些楚辞”都不是“《楚辞》专书”。

(三)、汉人所说的“楚辞”,不包括屈原的作品,不是《楚辞》专书。

《史记•酷吏列传》、《汉书•朱买臣传、王褒传》中,出现了“楚辞”,只是它的确切含意在文中不够明确,很容易受后起的“《楚辞》者,屈原之所作也(《隋书》)”等等定势的影响,出现误解。

那么汉代的楚辞”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笔者以为:汉代楚辞”,是个具有“同一性”的概念,可通过班固《汉书》和王逸《楚辞章句》来了解

 

班固《汉书•地理志》有:“始楚贤臣屈原被谗放流,作《离骚》诸赋以自伤悼。后有宋玉、唐勒之属慕而述之,皆以显名。汉兴,高祖王兄子濞,于吴招致天下之娱游子弟,枚乘、邹阳、严夫子之徒兴于文、景之际。而淮南王安亦都寿春,招宾客著书。而吴有严助、朱买臣,贵显汉朝,文辞并发,故世传‘楚辞’。”[班固《汉书》(简体本)中华书局.1999(页2791]

这段文字可分为两部分,“始楚贤臣屈原被谗放流,作《离骚》诸赋以自伤悼。”是说屈原和他的作品后面讲的是,包括楚之宋玉、唐勒;汉之濞、枚乘、邹阳、严夫子、淮南王安及宾客、和严助、朱买臣等人的作品,号称“楚辞”。这当是汉人对“楚辞”内涵的明确表述。但是,《地理志》只有“定义”,没有举例,人们因习惯势力的作用,多半不这样理解。

 

再看古今公认的楚辞权威著作,王逸的《楚辞章句》。其《九辩序》:「宋玉者,屈原弟子也。闵惜其师,忠而放逐,故作《九辩》以述其志。至于汉兴,刘向、王褒之徒,咸悲其文,依而作词,故号为“楚词”。」[洪兴祖《楚辞补注》(页182]它明确地把宋玉和汉人“依(屈原)而作词,号为‘楚词’”——这是“定义”书中“屈原作品”皆称“离骚”;“宋玉及汉人依仿屈原的作品”皆称“楚辞”,这是“例证

 

汉人所称的“楚辞”,既不包括屈原的作品,更不是“专书”。历史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涵盖

此众多作家、如此大量作品《楚辞》班固、王逸人都把屈原作品称离骚,依仿屈原的作品称“楚辞”这样划分当承袭“刘向集(《离骚 楚辞》)”。

 

朱熹《楚辞集注》:“盖自屈原赋《离骚》而南国宗之,名章继作,通号‘楚辞’,大抵皆祖屈原意,而《离骚》深远矣。

朱熹的《离骚》涵盖全部屈原作品,他对“楚辞”的理解与王逸《九辩序》的表述相同。

 

方铭先生说:“《楚辞》之书的成名,在于自宋玉以至刘向、王褒,皆悲屈原之志,依屈原之文而作词。”[方铭《“九辩、招魂、大招”的作者与主题考论》长沙《中国文学研究》1998 04(页2529]

 

《楚辞章句》中有“楚辞的定义”又有“楚辞的例证”,如此明明白白、没有歧义的标注,似乎不应该再产生误解了吧!不然,当今的人们在“《楚辞》就是‘屈原作品’和‘依仿屈原作品’统称”的强大定势笼罩下,大多数人仍然只确认后者,而无视“汉人所说的‘楚辞’”。

例如:胡念贻先生说:《楚辞章句》十六卷包括屈原、宋玉的作品和贾谊、东方朔、庄忌、王褒、刘向等人拟《楚辞》的作品。[胡念贻《楚辞选注及考证》岳麓书社(P264]

《楚辞章句》里,“贾谊、东方朔、庄忌、王褒、刘向等人的作品”明明都标为“楚辞”,胡先生却硬说它们是拟《楚辞》”。你看,他心目中的“楚辞”与王逸的“楚辞”差别多大。 “以今代古”的习惯势力多么可怕呀,它极大地影响了人们对事实的正确判断。

 

(四)、漢人没有“稱《楚辭》為《離騷》”;没有“将《楚辞》当作屈原集”。

汤炳正先生说自漢以來,多以《離騷》代之名代《楚辭》全書,此乃古人以小名代大名之通例。漢人稱《楚辭》為《離騷》,始于劉向。如《列女傳 江妃二女傳》云:“江女二妃者,《離騷》所謂湘夫人稱帝子是也。” 是前漢劉向已稱《楚辭》中之《九歌》為《離騷》也。」[《楚辭類稿》P63]

此论不确。

其一,汉人把屈原作品称离骚“称《九歌》为《离骚》”乃是汉人的通例王逸《楚辞章句》中就是这么记的。但是,汉人并没有“称《楚辞》为《离骚》”之事,汤先生将“《九歌》”等同于《楚辞》,属于“混淆概念”。

其二,刘向《列女传•有虞二妃》曰:“舜陟方,死于苍梧,号曰重华。二妃死于江湘之间,俗谓之湘君。”并没有汤先生所说的“引文”。与汤先生之言最接近者,为:《文选.思玄赋》所引的郭璞注:「《列仙传》云江妃二女,《离骚》所谓湘夫人称帝子者是也。」[李善注《文選》卷第十五張平子《思玄賦》中華書局1977年(頁659]汤先生似乎把《列仙传》误为《列女传》;把郭璞之言,误为刘向。

其三,汤先生指出:「《山海经海内经》“都广之野”郭注云:“《离骚》曰:‘绝都广野而直指号。’”按:此即刘向〈九叹〉中“绝都广以直指兮”之异文讹句,“广”下衍“野”字,“兮”误为“号”。是晋人又称《楚辞》中之汉人作品为《离骚》也。此皆古人举《离骚》作为全部《楚辞》代称之证。」[湯炳正《楚辭類稿》(頁64] 这里汤先生确实找到了“古人把刘向的作品也称为《离骚》”的例证,但这只是晋人郭璞。而在古文献中并没有刘向等汉人“举《离骚》作为全部《楚辞》代称之例”。

力之先生说:「人们可将《楚辞》当作“屈原集”(从《屈原贾生列传·太史公曰》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一做法之早。当然,其时之“集”,盖仅把屈作与宋玉代屈立言之作,编在一起而已)。故屈原的代表作《离骚》可概全部《楚辞》。」[《‘招魂’考辨》《武汉教育学院学报》1997年第1期(页22]

说太史公时“人们可将《楚辞》当作‘屈原集’”缺乏依据,与《屈原列传》和王充、班固、王逸等汉人的说法抵牾。太史公在《屈原贾生列传》中,既没有“将《楚辞》当作‘屈原集’”,更没有把“《离骚》概全部《楚辞》”。力之先生此说是用后代某些人的看法,取代太史公之论的作法。这也与他的“《楚辞》为刘向所集无可疑[《楚辞与中古文献考说》巴蜀书社2005 12(P28)]抵牾。

 

刘向集《离骚 楚辞》

(一)刘向集《离骚楚辞》古人已有明言。

1王充《论衡·变动篇》有:万人俱叹,未能动天,一邹衍之口,安能降霜?邹衍之状,孰与屈原?见拘之冤,孰与沉江?《离骚》《楚辞》凄怆,孰与一叹?屈原死时,楚国无霜,此怀、襄之世也。[王充《论衡》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页231]

标点者把“《离骚》、《楚辞》”标为两本书似乎有误。因为王充之时或许已有辑《离骚》屈原赋,但是,还没有《楚辞》书。所以王充所说的“离骚、楚辞”,很可能就刘向所离骚楚辞》之”。

王充等汉人“离骚与楚辞并立”表明汉时的“离骚”与“楚辞”的内涵各异,其“楚辞”不包含“離騷, 離騷”也不包含楚辞”。其时既没有“稱‘楚辭’为‘離騷’”;没有“将‘楚辞’当作‘屈原集’”

王逸在《楚辞章句》承袭刘向,把“屈原所作皆曰‘离骚’,余皆曰‘楚辞’”。可见楚辞章句》中暗含了“刘向集”名为离骚楚辞》的蕴意。

 

2宋晁补之《鸡肋集巻三十六离骚新序中》有:“刘向《离骚楚辞》十六巻,王逸传之。按八巻皆屈原遭忧所作,故首篇曰离骚经,后篇皆曰离骚,余皆曰楚辞。” 这是刘向离骚楚辞》的一个例证,其表述与楚辞章句》的事实基本相符

王逸可能并没有意识到,他作《章句》时刘向“离骚”和“楚辞”两部分组合而成的离骚楚辞》,简称为《楚辞章句》之后,实际上已经用《楚辞》之名,囊括了屈原作品(离骚)和宋玉及汉人仿代屈原的作品(楚辞)这两者。同时改变了汉人原先的“楚辞”概念(即:屈原作品之外,宋玉和汉人仿依屈原所作辞通号”)变为现今流传的“以屈原赋二十五篇”为主,入选了部分“仿屈原作品”的《楚辞》。这也是造成后人误认为刘向集《楚辞》的根源。

                  

(二)、劉向“典校经书”不是“集《楚辞》十六卷”

王逸曰:“逮至刘向,典校经书,分为十六卷。”[《楚辞补注》(页48]据此“楚辞学界普遍认为就是指刘向编纂《楚辞》十六卷。例如,

胡念贻先生说:“《楚辞》是汉代刘向等人编集起来的。王逸《楚辞章句》叙里说:‘逮至刘向,典校经书,分为十六卷。’这十六卷包括屈原、宋玉的作品和贾谊、东方朔、庄忌、王褒、刘向等人拟《楚辞》的作品。这就是王逸作《楚辞章句》时所依据的本子。[胡念贻《楚辞选注及考证》岳麓书社(P264]

这是对“刘向典校经书”和《楚辞》的误解。

其一,“典校经书”,不是“《楚辞》”。假若“典校经书”是指“刘向编集《楚辞》十六卷”,则刘向的《九叹》(第十六)不应包括在内。刘向不可能把自己写的《九叹》称为“经书”列入“典校之列其实 今本《楚辭》中的贾谊惜誓第十一,淮南小山招隐士第十二,东方朔七谏第十三,严忌哀时命第十四,王褒九怀第十五。这些汉人的作品,都难以称为“经书”,也用不着“典校”

其二,汉人多称《离骚》为经。《汉书•古今人物表》将先秦历史人物分为九等,其上上为圣人,上中为仁人,上下为智人。屈原和孟子一样,位列上中“仁人”。所以汉人把屈原的作品称“经”并不为过。看来,逸的:“逮至刘向,典校经书,分为十六卷。”很可能是指“典校《离骚(经)》分为十六卷”。(汉人所说的《离骚》既可指单篇《离骚》;也可以涵盖屈原全部作品。

其三,《楚辞章句》里,屈原的作品皆称“离骚”,宋玉和贾谊、东方朔、庄忌、王褒、刘向等人的作品皆称“楚辞”,胡先生硬把宋玉和汉人的作品说是拟《楚辞》的作品”。有违事实。

黄灵庚先生指出:“王逸《离骚后叙》没有说过刘向集《楚辞》十六卷的话。无论是五代时期的《楚辞释文》十七卷本,还是今传《楚辞章句》十七卷本,皆非刘向所为。[黄灵庚〈《楚辞》十七卷成书考辩〉《復旦學報(社科版)2008 03P4]

郭建勋先生:「应劭《风俗通义》曰:“刘向为孝成皇帝典校书籍二十余年,皆先书竹,改易刊定。”可见刘向典校的书籍,大都是写在竹简上的,偶用丝帛,亦限于经书,故经有称“卷”者,而“诗赋”则全称“篇”,无一称“卷”,刘向焉能编“《楚辞》十六卷”? [郭建勋〈汉人对楚辞的整理和编纂〉《中國文學研究》198902期(P65]

周苇风〈《楚辞》编纂体例探微〉[《文学遗产》200605]说:汤先生将《楚辞释文》的篇目分为五组以说明《楚辞》成书过程的说法,有一个明显的漏洞,那就是王逸《离骚后叙》中明明说:‘逮至刘向,典校经书,分为十六卷。’若依汤说,是刘向编集《楚辞》只有十三卷。因此将《楚辞释文》的篇次看作是汉代古本《楚辞》的本来面貌是没有根据的。

“刘向典校经书,分为十六卷。”与编集《楚辞》是不相干的两件事,周氏以“从众的误解”作为否定汤先生“《楚辞》成书论的依据,显得既可笑又可悲。

(三)、不存在汤炳正所说的“《楚辞》总集”

汤炳正先生说:「如果一个集子只包括一个人的作品,则应标以作者个人的名字。如《汉书•艺文志》称《屈原赋》二十五篇,《宋玉赋》十六篇,是也。如果某种特殊的文学样式起源于一个地域,形成了流派因而集成了总集,则以冠以地名为合理。如《汉书•地理志》于列举屈原至朱买臣诸作家之后说“故世传《楚辞》”,是也。」[汤炳正〈《楚辭》編纂者及其成書年代探索〉《江漢學報》196310(P53)] 

倘若按 汤先生“起源于一个地域,形成了流派因而集成了总集”的阐释,那么《汉书•艺文志》“凡诗赋百六家,千三百一十八篇”中“上自屈、宋、唐、景,下自扬雄、刘向,(很多作品)皆可为‘楚辞’也。”[王宏理〈《楚辭》成書之思考〉《杭州大學學報》哲社版1996 01(頁42-51]

即便按汤先生所举的《汉书•地理志》之例,其“楚辞”也与现今公认的《楚辞》,大相径庭。

前文已论,《地理志》中的“楚辞”,涵盖“宋玉、唐勒之属”;“高祖王兄子濞及子弟枚乘、邹阳、严夫子之徒”;“淮南王安及宾客”;“吴严助、朱买臣”等人的作品,决非《楚辞》所能包容。历史上也没有出现过涵盖如此众多作品的《楚辞》总集。

现今流传的《楚辞》,多指以“刘向《离骚 楚辞》为底本、王逸《楚辞章句》为代表的‘专著’”。实质上它只是“带有若干‘附录’的《屈原集》。”——即以“屈原赋二十五篇”为主,入选了少量“相关作品”。 《地理志》所论的“楚辞”,绝大多数作品没有入选《楚辞》,即便是“以能言‘楚辞’显名的朱买臣”,这个“专精‘楚辞’的人物”,也没有作品入选《楚辞》。 实际的《楚辞》,与汤先生所说的“总集”格格不合。与《地理志》中的“楚辞”内涵不同。

 

刘向《离骚 楚辞》的原貌已难以考证。

(一)、刘向《离骚楚辞》的卷数?

1、从王逸的“作十六卷《章句》”看。

    现存《楚辞章句》:“今臣复以所识所知,稽之旧章,合之经传,作十六卷《章句》”。其“作十六卷《章句》”有两种解释,一是王逸“作刘向《离骚 楚辞》十六卷”的《章句》,也就是说,刘向《离骚 楚辞》是十六卷。另一种解释是,“王逸作的《楚辞章句》为十六卷”。若减去他的《九思》,则刘向的《离骚楚辞》只有十五卷。

2《隋书》的“《楚辞》十二卷”看。

唐 修编的《隋书 志第三十》曰:「《楚辞》十二卷并目录 后汉校书郎王逸注。……《楚辞》者,屈原之所作也。自周室衰乱,诗人寝息,谄佞之道兴,讽刺之辞废。楚有贤臣屈原,被谗放逐,乃著《离骚》八篇,言己离别愁思,申杼其心,自明无罪,因以讽谏,冀君觉悟,卒不省察,遂赴汨罗死焉。……后汉校书郎王逸,集屈原以下,迄于刘向,逸又自为一篇,并叙而注之,今行于世。[《隋书》志第三十 经籍P1055-1056] (其文巻、篇混用,当属同义词。)

《隋书》的说法,王逸《楚辞》是十二卷。若减去“逸又自为一篇()”,那么,代所见的刘向《离骚楚辞》似乎是十一卷。

3宋代所传的刘向《离骚楚辞》是十六巻。

晁补之《鸡肋集巻三十六》:“刘向《离骚楚辞》十六巻,王逸传之。

洪兴祖《楚辞补注》从“离骚”到刘向“九叹”也是十六巻。

由于刘向集的《离骚楚辞》早已失传,它最初有多少卷、与王逸《楚辞章句》之间关系如何?已难以考证。

(二)、原始《楚辞章句》中当有“扬雄”的作品。

据《汉书》扬雄传称,扬雄“旁《离骚》作重一篇,名曰《广骚》,又旁《惜诵》以下至《怀沙》一卷.名曰《畔牢愁》扬雄还有《反离骚》。这些都是屈原的作品。

《隋书•经籍志》云:“《楚辞》者,屈原之所作也。……弟子宋玉痛惜其师,伤而和之其后。贾谊、东方朔、刘向、扬雄 嘉其文彩,拟之而作。盖以原楚人也,谓之《楚辞》。”[《隋书》志第三十(P2218-2220经籍 P1055-1056]

这些记载测原始《楚辞章句》曾经有“扬雄”的作品,而现今《楚辞章句》中没有。故王宏理先生认为“因《楚辞》以屈赋为中心,故其他作者、作品便可有所变动,也因此使名称可有所更易。”[王宏理〈《楚辭》成書之思考〉《杭州大學學報》哲社版1996 01(頁42-51]

 

附:《九思》叙文的问题。

1、《九思》的叙文不出于王逸。

汤炳正先生说:根据《隋书·经籍志》所说:“逸又自为一篇,并叙而注之”,则似乎叙文和注解都是王逸所自为。但细绎叙文语气,此说恐不可靠。叙文有云:“《九思》者,王逸之所作也。逸南阳人。博雅多览,……窃慕向褒之凤,作颂一篇,号日《九思》,以裨其辞,未有解说,故聊叙训谊焉。”首先,“博雅多览”等语,不似自叙语气;而且又明言“未有解说,故聊叙训谊”,这显然是说王逸并未自作注解,而作叙者为之作“训谊”。 洪兴祖《楚辞补注》云:“逸不应自为注解,恐其子延寿之徒为之尔 ……不仅《九思》的叙文不出于王逸,注文也系后人所作。《隋志》之误,显而易见。[汤炳正《屈赋新探•〈楚辞〉成书之探索》济南齐鲁书社1984年(页85-109]

湯先生王逸並未自作注解”的论述,合乎情理

 

但是,湯先生的:“‘逸又自為一篇,並敘而注之’似乎敘文和注解都是王逸所自為……《隋志》之误,显而易见。似乎不确。

《隋书.经籍志》之文是:“後汉校书郎王逸,集屈原已下,迄於刘向,逸又自为一篇,并叙而注之,今行於世。假如湯先生掐頭去尾的引文”,其“並敘而注之”的就僅指“逸又自為一篇”,那么后文的“今行於世”,豈不是只有王逸的“一篇”

其实《隋書》不一定有錯。因为王逸沒有給《九思》作“叙、注”,其“并叙而注之”所指的是前文的“集屈原已下,迄於刘向”;后文今行於世”的是《楚辭章句》這本書看来湯先生说的“《隋志》之誤”可能有误读。

 

2、力之先生的“十九篇序文均王逸所作无疑”?

力之先生在2005 年出的《楚辞与中古文献考说》书中仍然坚持说:「《楚辞章句》十九篇序文均王逸所作无疑;如《隋书.经籍志》集部《楚辞》类小序云“王逸集屈原已下,迄于刘向,逸又自为一篇,并叙而注之”(P35 林氏(林维纯)说:“从语气看,这显然是别人对王逸的评介语,不像自序。……元疑为后人所补入,看文意像是注文。” :仅“从语气看”,远不足以说明问题,且其结论往往似是而非。如后汉冯衍《显志斌自论》云:……P45

汤先生1963年在江汉学报》《楚辞编纂者及其成书年代的探索》中就指出洪兴祖说“逸不应自为注解,恐其子延寿之徒为之尔 。”表明其时还没有“自为序注”的通例。《〈九思〉序》“‘博雅多览’等语,不似自叙语气;而且又明言‘未有解说,故聊叙训谊’,这显然是说王逸并未自作注解”。汤先生还叙述了一些其它事例,说明《九思》的叙注不出于王逸。而且,《〈九思〉序》所说的“《楚辞》”与王逸的楚辞”,两者内涵不同。前者囊括“屈原作品”和“依仿屈原作品”的后起的概念。而王逸《楚辞章句》中的“楚辞”,只是依仿屈原作品的通称,并不包括屈原的作品。这就从另一方面证明《〈九思〉序》非王逸自作力之先生的:“难怪王逸读《楚辞》只‘伤愍屈原’(见《〈九思〉序》)。” [《‘招魂’考辨》P21]是用后起的《楚辞》概念取代王逸的楚辞”概念

力之先生在驳斥“《〈九思〉序》不是王逸自作”时似乎有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的弊病。其论既驳不倒汤先生的王逸並未自作注解《〈九思〉序》的实际不符。

 

结论

(一)王逸之前并无涵括屈原赋的《楚辞》。

《地理志》、《朱买臣传》、王褒传》等《汉书》中的楚辞”,是个具有“同一性”的概念。它就是“包括楚之宋玉、唐勒;汉之濞、枚乘、邹阳、严夫子、淮南王安及宾客、和严助、朱买臣等人的作品,而号称的“楚辞”,而不是《楚辞》专书。

王逸依据“刘向集”而作的《楚辞章句》把“屈原赋”称离骚把宋玉和汉人代屈原舒忧泻愤的作品称楚辞。其〈九辩序〉还有:「至于汉兴,刘向、王褒之徒,咸悲其文,依而作词,故号为楚词。」班固等汉人把屈原作品“离骚”,宋玉、汉人慕而述之作称“楚辞”。可见王逸《楚辞章句》之前并无涵括屈原赋《楚辞》之书。

 

(二)汉人没有称《楚辞》为《离骚》”。

汤先生「自汉以来,多以《离骚》之名代《楚辞》全书,此乃古人以小名代大名之通例。汉人称《楚辞》为《离骚》,始于刘向。如《列女传 江妃二女传》云:“江女二妃者,《离骚》所谓湘夫人称帝子是也。” 是前汉刘向已称《楚辞》中之《九歌》为《离骚》也。」 这是将屈原作品《九歌》等同于《楚辞》,属混淆概念古籍中没有刘向或其他汉人称《楚辞》为〈离骚〉的例证。

 

三)《楚辞》不是总集

汤先生「如果某种特殊的文学样式起源于一个地域,形成了流派因而集成了总集,则以冠以地名为合理。如《汉书·地理志》于列举屈原至朱买臣诸作家之后说“故世传《楚辞》”,是也。」

《地理志》中世传楚辞”列举唐勒、枚乘、邹阳诸作家,尤其是以能言楚辞显名的朱买臣,他们的作品都没有入选《楚辞》。可见《楚辞》并不是起源于一个地域,形成了流派因而集成了总集,而是“一带有若干附录的《屈原集》。”

 

)刘向集书名为《离骚 楚辞》

王充《论衡·变动篇》有:《离骚 楚辞》凄怆,孰与一叹?”其《离骚 楚辞》当刘向所集之书名宋晁补之《离骚新序》有:“刘向《离骚楚辞》十六巻,王逸传之。”则是刘向之书名为离骚楚辞》的例证。

王逸依据“刘向集”而作的《楚辞章句》,由主体离骚屈原赋)”和附录“楚辞(宋玉和汉人仿代屈原的作品)”两部分构成,也暗含了“刘向集”名为离骚楚辞》的蕴意。

 

 

参考资料

班固《汉书》(简体本)中华书局.1999

唐 修编《隋书》志第三十P2218-2220)经籍集部(P1955-1056

编委:许翔、周殿富、齐书学、叶天洪等《钦定四库全书荟要》影印本吉林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七年五月第一版 史部13 隋书

《史记》

湯炳正《楚辭類稿》巴蜀書社1988

洪兴祖《楚辞补注》

方铭《“九辩、招魂、大招”的作者与主题考论》长沙《中国文学研究》1998 04(页2529

汤炳正〈《楚辭》編纂者及其成書年代探索〉《江汉学报》196310

王充《论衡》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页231

晁补之撰《鸡肋集巻三十六离骚新序中》文渊阁四库全书吉林出版集团2005-05

出版社:台北: 台湾商务印书馆, 中华民国75(1986)影印本

子部(49种)42 鸡肋集

胡念贻《楚辞选注及考证》岳麓书社1984 11

http://www.doc88.com/p-58261352995.html

黄灵庚〈《楚辞》十七卷成书考辩〉《復旦學報(社科版)2008 03

郭建勋〈汉人对楚辞的整理和编纂〉《中國文學研究》198902

王宏理〈《楚辭》成書之思考〉《杭州大學學報》哲社版1996 01(頁4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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