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墙的记忆

二〇二四年五月八日十四时十四分，苹果13手机翻拍

纪念迄今已经辞世的四位大学同学。——题记

初聚一起时，虽然都是青苹果

偶尔磕碰有声，还都当怀抱金刚钻

当青苹果在校门口排列成一面墙

将整个四年封存于一个密闭的时空

尽管情谊全似水，也都能心硬如石

更准确说是砖，合成墙只是仪式

星散砌至地北天南，才更是宿命

早先，当我有时冲着这面墙发呆

以为只要墙存，墙后的故事也就永在

所以当第一块砖掉下，还真吓一跳

让飞溅起的微粒一时迷蒙了眼球

及至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相继坠落

这才省悟，作为这面墙上的一块砖

我也难免一落，今日我之视人若花谢

他日人视我也如叶坠，眼球不再迷蒙

观照墙的视觉，也从我升格成我们

我们为加盟墙而来，原也没分先后

因此我们离墙而去，也就不论早晚

就像早晨起床后，我们次第步入教室

以及下课铃响后，我们络绎奔向食堂

无论是谁在何时走，我们都予终极关环

早行者得到所有后行者的送行

最后一位行者护墙到底尽管孤独

却得到所有先行者的感谢

我们共同的眼球就是我们自己的上帝

每一块砖从墙头落下，坠入黄尘

化作一抔土，天上就添一粒硬物质

全部抔土在地上累聚成丘，也是一种风景

全部硬物质在天上发光连片，仍是一面墙

地上的土丘终将风陵雨蚀而无人知晓

天上的发光墙却永在每个人的心底

且有太阳作证，我们一同来过

二〇二四年五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