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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苏轼诗词文章篇目编年》成后

(2023-04-22 10:01:40)
标签:

苏轼

诗词

文作

茨威格

孟子

分类: 学习苏东坡
写在《苏轼诗词文章篇目编年》成后


自二〇一九年十二月起,着手编撰《苏轼诗词文章篇目编年》(简称编年),至二〇二三年四月五日定稿。尽管其间并非只做此事,二一年冬避寒海南还搁置近三个月,仍搭进不少心力。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有长篇小说,题作《霍乱时期的爱情》,我折腾这个,基本都在疫情期间,不妨说是新冠时期的自讨苦吃。

情愿吃这苦,当然是为便利研读苏轼。我们阅读一位作家,一瞥单篇即管窥豹色,翻检选本或更睹牙爪,欲观整头豹子,除阅读主要作品之外,还应考察作家其人。亚圣孟子有言: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宋神宗元丰四年(公元1081年)十一月,陈师道兄长陈师仲为苏轼编辑诗集,致书谪居黄州的苏轼。苏轼答书建议:“不择古律,以日月次之,异日观之,便是行记。”品味苏轼此际用语,倘说“行”即生活,“记”为创作,“以日月次之”,则可谓以作品写照作家的人生历程。

无独有偶,二十世纪上半叶的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点评德国大诗人歌德的诗集版本说:过去有的版本,编排主要依据歌德本人提出的分类方法,大量的诗分别围绕概念排列,“在那里,诗句围绕思想概念如同花束被捆扎在一起,无比巨大的抒情诗被分为各个心灵和意识的省份。”茨威格显然更推崇另一种编排方式:“后者,艺术的归类被破坏了,为了便于一目了然起见,人们追求的不是艺术的有机整体,而是人生的有机整体。歌德的诗首次以按年月顺序的方式出现。其编排唯以成诗的先后,在思想内容上则五彩缤纷,金玉杂糅。艺术品位甚高的花束被重新解开,细心地、一支一支地再植入生长它的土壤和地域,编排的原则不存在于歌德的艺术里,而存在于他的生命历程之中。我们早已习惯于把他的生命历程本身视为一件艺术品。实际上,这个新版本让我们欣赏的,已不再是歌德的诗了,而是诗里反映的歌德的一生。”

从千年前的中国人苏轼,到百年前的西方人茨威格,编辑诗集的理想认知如此相同,可见古今中西文心一理。只遗憾二位大师指点文坛的理性之光,却不曾照亮鄙人,一位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苟活至今的平庸读者。我自上世纪九七年开始读点儿苏轼,对这位诗词文三种文体都成就卓越的大家,兴趣自然也三箭齐发,无奈手中的阅读资源不给力。我读苏词,主要依靠现代人唐圭璋编辑中华书局出版的《全宋词》,收入的苏词虽然可信近于完备,编排却是按词牌分类,不仅缺乏时间信息,且无一字注释。我读苏文,手中一套中华书局作为中国古典文学基本丛书出版的《苏轼文集》,编排也按文体分类、同样无注释,有的文章标虽有写作时日,时序却许多错乱,远不能提供清晰的年代脉络。读诗所用的《苏轼诗集》,也属中华书局的丛书系列,编排倒也大体符合苏轼愿望的“不择古律,以日月次之”,只是未能一以贯之,全八册中,前七册作都按时序排列,第八册收的增补拾遗及疑似之作则在时序之外,纳入时序的诗作也不无谬误。

正是鉴于三种集子时间信息多所欠缺,多年来我常做的一件事,便是对照中华书局出版的《苏轼年谱》,为一些作品注明写作时间,先还只是针对词作和文作,及至受到茨威格的启发,渐生将苏轼的诗词文整合一体,按时序编排的想法,见于我二〇一九年七月十九日一篇文章中的两段文字:

“索性更进一步,苏诗、苏文和苏词来个三合一,所有苏轼名下的文字,无论巨细,全都纳入统一的时间体系,植入苏轼一生长河的两岸,编成一部体例模式前所未有的大书如何?我们把握作者的艺术创作,只能是读其作品;了解作者的艺术人生,多半还须读其传记,而在这里,如果按时间顺序阅读苏轼气象万千的作品,即可想见和领略其跌宕起伏的一生,苏轼的创作艺术和人生艺术水乳交融地呈现在读者眼前,我想再没比这更令人神往的读书境界了!”

“编辑这样的大书,前提当然是做好资料性的基础工作。苏轼一生的事迹史料记载清楚,苏轼作品的写作时间也大多确实,虽然个别诗词和少数文章还存在歧说,也不是大问题。稍有疑惑的是,有可能会令书太过厚重,茨威格推崇的歌德诗集版本,据他说是可随身携带,方便随时阅读的。但想想有的字典和辞书规模或更厚重,可见这也应该不是问题。而要是将其放到网上,鼠标点击即可轻松翻阅,就像苏轼上网开了博客,所撰文字成了每天的日志,那就不仅不是问题,反而是一种优势了。

起初有这主张,原只寄望业内方家。我远非古典文学专家,对出版界更是一无所知,不知有没有人与我同样的想法,以及有没有人正在做我设想的事,抑或已经有人将事做成,只是我孤陋寡闻而未知。耿耿于怀一些日子,突然想,虽然仍可指望别人做,自己为什么不也尝试做做呢。以我的学术能力和书籍资源,虽不大可能编成作品总集那样的大书,弄个作品篇目编年,类似阅读指南的小册子,应该是可能的。这便是我开动这事的缘由。如果世上还没有我想要做成的东西,我很乐意能对苏轼研究做出一点贡献,如果被证明并无价值,就当做的功课,成果能不能得别人认可,那是别人的事,功课所得却是自己的收获。相伴新冠三年多,我一直抱持这个信念。

下面就编年涉及的几个技术性问题略作说明。

总概苏轼一生,共有词340多首,诗2700多首。文作点数篇目至少也过3000。我的主观愿望是大至上呈皇帝的数千言奏折,微如游行题字的只言片语,都一网打尽,因此便有一个辨识作品真伪问题。就手中集子的收录看,绝大部分都为苏作无疑,需要鉴识的是个别混入其中的伪作、以及少数与他人集子互见之作。证据确凿并非苏轼的自然悉数排除,与他人集子互见且风格明显不似苏轼的也不采纳,虽与他人互见,风格却貌似两可,以及下意识感觉并非苏作,却暂无确凿证据者,则未肯轻易舍弃。宁愿有多余,留待以后删除,也不造成遗漏,指望将来补足。

虽然苏轼自己主张“不择古律,以日月次。”我着手这事后,越来越觉只编诗集,这样自然可行,将诗词文总起来混合编次,那就未免麻烦,结构也过于琐细。从另一方面看,古代诗歌沿革到宋代,形成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绝七绝,以及词的格局,各种诗体自有其认识和研究的价值。韵文之外的古代文体,按照南北朝时刘勰《文心雕龙》的总结,大约二十六种,被苏轼写作应用的达十九种,按体分类,应该也有考察文体流变、辨识文体风格的意义。思忖再三,我采取了时间编年结合文体分类的方式。具体说,所有作品悉数植入全部人生历程,全部历程以年划分时段,归属各自时段的作品,在据文体分类的基础上再依时序排列。以为如此两全其美。

文体分类总体为诗词和文作两大板块,先诗词,后文作。诗词的排列顺序为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绝、七绝,最后是词。这应该也是很多传统诗集的体例。文作的分类排列则须稍作解释。我手中《苏轼文集》的顺序是首为赋,其次是论,然后是策、表状、奏折等,以及序、说、传、铭、书启、尺牍和题跋之类。我想苏轼的人生本色诚然是诗人和文学家,社会身份却自登第即为官员,两张面孔也就决定了两种写作,一种是周旋于朝廷上下,主要为履行公职和表达政治见解的写作,可谓之职务写作,另一种是置身于官场之外,谈古论今看山阅水展露性情志趣的写作,可谓之个人写作。前者更多功利性,后者更富于文学性。本着这个认识,我将表状奏折等职务写作放在前面,将赋作为个人写作挪后,与序、说等放在一起。当然,纳入职务写作的文字诸如论等,不少都写得神采飞扬,同样很有文学价值,划入个人写作的一些书启,着眼于经营官场人脉,也颇不乏功利色彩。但怎样分类都难十分周全,也是无奈的事。

订正作品年代,一向是古典文学的经常性课题。或因苏轼年少就爆得大名,生前生后都颇受关注,很多作品都有明确的时空定位,有的是作品自带信息,有的得益于历代学人考证,部分作品虽不确定,也多可推论大致方位。纳入编年的苏作,我首先力求精准到日,退而次之为月,然后依次、为年、为时期。每月和每年(若不能至季)还尽可能区分上中下,时期则为诸如判凤翔时、倅杭州时等。证据明确者,径直标明时点;似可判定、但证据并不十分者,便前置一或字,以示留有余地;只有推断,并无证据支持者,则置以系于二字。但虽是推断,也有自己的倾向性。我的意思是,只要确定是苏轼的作品,都在苏轼的人生历程中,系于某个时点,只为暂时提供一种解决方案,有更准确的判定出现,自然从善如流。

既作篇目编年,当然宜以作品题目为重点。因此所有题目我都基本保持原样。例如一些诗作题目长达数十字,都可视如短文。也曾将其简化,考虑到含有重要的历史信息,又全部恢复。只是写给别人的尺牍,原集与人称谓均为字号,如与王定国与黄鲁直等,为利辨识,都改成本名,而将字号放进括弧里,只与弟苏辙简仍作“子由”。写给别人的一些书启也在其官职外加上名字。为方便检索,在每个篇目下还随附摘于原作起首一段文字,比如七言诗摘首句,五言诗摘首两句,有的尺牍首句过短,也摘两句。所有摘句和时点都放进括弧里,以示与题目区别。为求风格爽净,所有短文式的诗题都删去其中标点,全部引用性文字都删去双引号,所涉各种典籍都删去书名号,因想传统古籍莫不如此,或不至于造成阅读障碍。

为与纳入时序的篇目对照参看,我还于每个时段配有一篇文字,近似比较简略的年谱,有关相关资料多来自孔凡礼先生编撰的《苏轼年谱》。事实上,我作为工具书使用的《苏轼诗集》和《苏轼文集》也为其校点。这位先生治苏搜罗甚广,学识渊博是无疑的。不过我翻烂上中下三册的大部头年谱,感觉一些文字错误出版印刷或也担责,但苏轼在杭州,为亡母程氏捨遗留簪珥,命画工作阿弥陀佛像,并为作颂一事,既见于熙宁倅杭时,又见于元祐守杭时。类似一事两用的硬伤还不止一例。虽然年谱不可能关注所有作品,苏轼守徐州时,宿燕子楼梦盼盼的词作永遇乐,以及谪黄州时,写与韩缜的上韩枢密书,前者要算词中名作,后者是望韩缜向朝廷进言,慎重对西夏用兵,对于研究苏轼的政治主张有重要意义。两者均不见提及,不能不疑也是一个疏忽。

但孔凡礼先生的成就瑕不掩瑜。我盗取先生的劳动,重点是作为主人公的苏轼正在何时,正处何地、正做何事,正与何人交往等,意在构建起一生行止的基本脉络,同时代人言行事迹只限于与其相关联者,每年事迹都逐月铺叙。在孔先生的年谱中,苏轼从出生到二十二岁登第之前,以及两次丁忧期间的一些年份,多不作分月,必是资料欠缺所致。我因此从宋史苏轼时代当朝皇帝的本纪中,以及《续资治通鉴长编》中,摘来一些史料,对号入座地作了一点充实,我想这样除令苏轼人生的时间框架显得完备之外,对于认识苏轼幼童、少年和青年的社会和时代背景,应也不无价值。

编年成稿约三十二万六千余字,鉴于篇幅太长,将分节在我的公号和博客上载出。本人才疏学浅之外,今已年届七旬,精力难济,老眼昏花,怎么反复校勘,错漏都必难免。无论史料谬误,还是文字错误,欢迎各路方家不吝赐教,以便随时订正,在此预致诚挚谢意。

二〇二三年四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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