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得了“花柳病”

文/钱国宏

牛家村的牛二虽然年过五旬，却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辈子都把心思放在“一夜暴富”上，可惜，算计了大半辈子，家里还是没有混上“小康”。

这天下午，牛二叼着烟袋躺在草地上放牛，一不小心就在柔软的草地上睡着了，结果他家那几头黄牛钻进了路边村长牛牯家的玉米地，糟蹋了不少青苗。偏偏这事让村长牛牯给撞了个正着，凶神恶煞的牛牯当场决定：罚牛二200块钱，作为青苗损失费。

在牛家村，村长第一，皇帝第二，牛牯说话，谁敢说个“不”字？！可那是200块钱啊！牛二心疼得直掉眼泪，央求半天也无济于事，肚里把个牛牯的祖宗三代都骂了个遍！

晚上，牛二蔫头耷脑地赶牛回家，正巧遇上村里喜欢惹是生非的“大嘴巴”牛大嘴来他家借农具。正憋气带窝火的牛二一见牛大嘴，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心想我得好好整治一下村长，好好当众“埋汰”“埋汰”他，明的不敢就来暗的，叫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不然我胸中这口闷气出不来！

圈好牛，牛二热情地把牛大嘴拉进屋，看看老伴、儿子、儿媳、女儿们都在，牛二神秘地对大伙说：“告诉你们一件咱村最大号的新闻，咱村村长得了‘花柳病’！”

“啊！竟有这事？”乡下人习惯上把性病俗称为“花柳病”。说到“花柳病”三个字时，牛二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牙缝的。

这可真是村里从没有过的爆炸性新闻，一下子就把屋里的人全“炸”呆了……

果然，没用三天工夫，通过“大嘴巴”的宣传，“村长得了‘花柳病’”这事儿就沸沸扬扬地在村中传开了。牛二得意地坐在庭院里，有滋有味地喝着茶水，心想：牛牯啊牛牯，别看你是村长，有你难受的时候！

这时候，大儿媳端着簸箕凑了过来，先是给牛二续上茶水，然后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问：“爹，村长真的得了那病？”

牛二莫明其妙地仰脸看大儿媳：“啥病啊？”

“就是你前几天说的那种‘花柳病’啊！”

“啊，是啊，村长平时生活放荡，得这病传染病还是轻的呢！整不好小命都要交待呢！”

“啊？！”大儿媳听罢失魂落魄地匆匆走了。

牛二不解地看着大儿媳的背影直犯嘀咕。

下午，牛二独自一人在自家烟地里间苗，二儿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爹，问您一件事呗？”

“啥事啊？”牛二带搭不理的。牛二最看不上二儿媳的作派，平日里有事没事总是前街后屯地串，脸蛋搽得像白骨精似的，哪像个庄户人？

“村长真得了、得了‘花柳病’？”二儿媳结结巴巴地问。

“他得不得病关你什么事？”牛二不解。

“爹！”二儿媳见四下里无人，扑通一声就给公爹跪下了：“爹，您得替我保密啊！我、我，那什么，上个月我和村长在村头的瓜棚里避雨，村长就和我、和我那个啥了……我听说那种病是传染病，所以就担心……”

“什么？！”牛二脑袋嗡地一下，气得啪地甩给二儿媳一个嘴巴：“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

二儿媳捂着脸跑了。牛二气得浑身直哆嗦，猛然间，他头上的汗刷地下来了：上午大儿媳也向我打听这事来着，莫非她也——哎呀，我的天哪！

牛二抱着头蹲在烟地里，他生气不是因为他无端地造了村长的谣，而是因为这两个儿媳妇坏了他牛家的门风，若是传扬出去，往后他牛二还咋在老少爷们面前抬头啊？

牛二再也无心干活了，他气哼哼地往家走，半道遇上了风风火火赶来的女儿小翠。

“小翠，啥事这么急啊？”

小翠见四周无人，拉住牛二的手：“爹，你说真话，村长他真的得了‘花柳病’？”

“你一个姑娘家打听这种事干什么？”牛二有些不明白。突然，他眼睛瞪圆了：“啊？！莫非你也和村长那个啥了……”

女儿小翠红着脸点了点头，哭着跑了。

牛二也不知是咋回的家，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像开了锅一样。进了家门，他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哆哆嗦嗦地掏出烟袋抽上了闷烟。

牛二正在思量家里的系列丑事该如何处置，老伴这时悄悄凑了过来，她见屋里没人，压低了嗓音问牛二：“孩他爹，村长真的得了‘花柳病’？”

“这事关你屁事！你一个土埋半截子的人了，咋还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牛二话一出口，猛然觉得不对劲，他一把薅过老伴：“快说，到底是咋回事？”

“孩他爹，我对不住你啊！”老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去年夏天，我在南泡子冲凉洗澡时，碰上了村长牛牯，我俩就在玉米地里……”老伴说不下去了。

“啊？！”牛二顿觉眼前一黑，一头仰在炕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