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龙族III第二十六幕·天从云剑
(2013-02-01 12:5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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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源稚女把更多的血滴入水中，水底那东西的动静越来越大，原本围聚在池边的工作组都惊惧地退后，背靠着井壁。
猩红色的水面上面泛起白色泡沫，浓重的血腥气充斥这深井，水温已经接近沸腾，无数气泡从水底升起。
随着气泡升上水面的还有数以万计的肺螺，这些细小的螺类在接近沸腾的水中游动，彼此游向对方，它们显然是意识到自己活不久了，但它们的生物本能不是逃亡而是交配，希望受精卵能够逃过沸水的蒸煮，这样就能留下更多的后代。但肺螺们不会想到这里并不是大海，这口深井没有出口，无论它们自己还是它们喷射而出的受精卵都只有在沸水中被煮成浓郁的蛋白质汤。
每一寸水面上都是蠕动的肺螺，蛋白质被烧焦的臭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这池沸水就像是落满了苍蝇的汤锅。
“真叫人激动啊，这血腥的味道让人想到分娩，不是么？”赫尔佐格赞叹，“这才是生命诞生的气味！”
“为什么会升温？血液反应的热量不可能把这么大量的水加热到沸腾。”源稚女问。
“因为岩浆正从地壳深处涌入这口深井啊，就在这口井的正下方，数万吨的岩浆奔涌着，如果不是因为水里混合了大量血，你会看见水底耀眼的光辉。藏骸之井是口通往地底的深井啊，地幔中的岩浆就是神话中所谓的黄泉。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都已经从上万年的梦中苏醒了，它们正沿着漫长的藏骸之井爬向地面，想象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近乎完美的太古生命爬行在熔岩中，就像撒旦从地狱中返回人间！”赫尔佐格用诗一般的语言赞叹：
“那是神指定给人类的劫难，要用火焰洗清这个肮脏的世界！”
“说得自己好像救世主一样，跟这个世界比起来，我和你更肮脏吧。”源稚女冷冷地说。
“不不，您怎么可能肮脏呢？融合了圣骸之后的您将是世界的主人，即便那无与伦比的黑王复生，也不过和您相当，时尚再无比您更高贵的存在。而我是您脚下的臣仆，会被您的光辉照亮。我们都不肮脏，肮脏的是这个世界，它已经腐烂入骨，就像是腥臭的泥沼。世界需要王的莅临，唯有究极的铁腕才能给这个世界未来，为此我们所犯的一切罪都不是罪，是通往成功必须支付的代价。我们是光是福音是救世主，没有我们这世界必将被人类的欲望摧毁！”赫尔佐格大声说。
“神经病。”源稚女淡淡地说，“我可不是为拯救世界而跟你合作的，我只是想……毁掉它。”
“毁掉它？”赫尔佐格愣住了，“为什么要毁掉它，您将是世界的主人啊，主人为什么要会掉自己的东西？”
“因为我讨厌它。”源稚女瞥了赫尔佐格一眼，“你以为每个人想夺取世界都是想要拥有它么？不，不是的，世界对我来说就像是个我不喜欢的玩具，但它在别人手里，我只有把它夺过来才能砸掉它。”
“声纳检测到水底有大型物体！正在告诉上浮！两分钟内就会到达水面！”操作台上的人大喊。
“欢迎重回世间，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源稚女说，“各位退开吧，迎接祖先是我这个后辈的事。”
“有把握么？”赫尔佐格问。
“不过如果我没有把握，那么其他人也没有。在嗜血的古代混血种面前，你们都是随手抹杀的蝼蚁。”源稚女提着长刀，踏上井壁边的铁梯。
工程组和赫尔佐格都退入了井壁上的管道，关闭了管道口五英寸的不锈钢门。
虽然这是早已制定好的计划，但没有经过检验，谁也不知道这道不锈钢门能否经得住“八岐”的考验，即使赫尔佐格也没有见过源稚女释放“八岐”，那在传说中是超越绘梨衣“审判”的言灵，而绘梨衣曾以审判一次性地抹杀数以千计的尸守，比“审判”更强的言灵已经超出了想象的极限，甚至地层能否经受得住“八岐”的考验都是未知数。
“倒计时开始！还有一分钟到达水面！”工程组负责人的声音在耳机中回荡。
“拦截程序开启！”赫尔佐格下令。
工程组负责人拍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信号通过电缆传入深井底部，剧烈的爆炸掀动了水面，成千上万吨血水冲上天空，源稚女看也不看，提着刀一级级往上走，任凭血水污染了他的衣袖。
声纳屏幕上那鲸鱼般巨大的东西无视井底一次又一次爆炸，攻城战在深井中放置的是混合了小钢珠的塑胶炸弹，它们爆炸的时候会释放出数以万计的高速钢珠，就像是几百把战术霰弹枪齐射，但甚至无法影响目标的速度。
深井中的巨型水轮机开动了，这种直径12米的巨型机械产生的高速水流能够把小型潜艇从航道拉开，此刻深井中全是危险的乱流。
工程组希望这样能够减缓那东西上浮的速度，给源稚女更加充分的时间做好准备。但水轮机也无法拖住那东西，它根本不像是在水中游动，而是一枚洲际导弹从水中发射。
工程组负责人的脸色铁青，他也是混血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超自然的力量，但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无视规则的地步，他们从井中挖出来的东西简直是死神。
“太美了！太美了！就是这种力量！没有这种力量怎么改变世界？”赫尔佐格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继续！继续！给它更多挑战！”
井中的十二道闸门开启。这些蒙着铁丝网的闸门原本是用于过滤水中的污物，避免天长日久污物都沉淀在井底深处不便清理，但工程组把闸门上的铁丝网换成了钛合金的，加粗了闸门上的钢条，他们有自信即便一条全速推进的鲸鱼都会被这些闸门拦下来，这是世界上最坚韧的渔网，而且是足足十二道……
但此刻他们没有把握那些钛合金网能否卷住那个东西。层层阻碍都没有起作用……它的速度还在提升！
“10、9、8、7……”工程组负责人大声倒数。他不是根据时间倒数，而是数着剩下的闸门，目标突破了一层又一层的阻碍，就要到达水面。
水面爆开，猩红色的水冲天而起，成千上万的肺螺在水花中四散，冲击力是如此的强大，肺螺打在井壁上发出子弹击中金属的巨响，它们坚硬的壳就此粉碎，柔软的身体化为黏液般的物质黏在井壁上。
没有人能看清那个巨大的影子，从观察窗外一闪而逝的影像看来它是素白色的，蒙着猩红色的血水，它冲破水面之后速度依然惊人，笔直地冲向空中。
它发出的吼声在深井中回荡叠加，震得整口井都要崩塌，金属铺设的井壁上出现了裂缝，裂缝在快速地延伸，管道口的金属门扭曲变形，猩红色的水汹涌进来。
每个人都紧紧地捂住耳朵，耳孔中流出丝状的鲜血，那东西极高分贝的吼声已经严重损伤了这些工程人员的耳部结构，可能让他们在后半生中再也听不到声音，比伤害更可怕的是吼声的威压。
那东西的吼声如此丧乱狂暴，就像是死神在地狱中诅咒世界，听到那声音的人都被恐惧吞噬内心。唯有赫尔佐格狂喜，他顶着红色的水流推开门，仰望着那升天的庞然大物。
灯光把巨大的阴影投在赫尔佐格身上，那东西是苍白的巨兽，蒙着十二层钛合金网，全身吸附着细小的肺螺，它长达20米的巨尾甩动着抽打在井壁上，末端尖锐的刺骨把井壁上的金属板一排排揭开，露出下面的岩层。
源稚女仍旧沿着铁梯上行，同时扭头盯着下方升起的苍白色巨兽。巨兽只有在水中才能加速，脱离水面之后的速度骤减，就要被重力重新拉回井中。
井壁的平台上出现了数以百计的人，他们手持带弹鼓的战术散弹枪对准巨兽发射，特制的高爆弹药，打在犀牛的身上也能炸开腹腔，又是上百支枪同时发射，但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要杀死那东西，只是希望能够麻痹它。
上百发子弹在巨兽身上爆炸，灰绿色的烟雾包围了它，那是弹头中灌注的神经麻痹药物，这些强有力的麻痹剂只要有一点进入血液就能在瞬间阻断一个人甚至一头大象的神经回路。
灰绿色的烟雾和钛合金网同时炸裂，苍白色的触手般的东西向着四面八方伸出，牢牢地抓住了井壁，铁栏杆在那些触手的大力之下瞬间弯曲，枪手们来不及闪避，纷纷被触手扫下平台。那东西舒展触手高速地向着上方移动，似乎是急于想要脱离这个束缚它的环境。
“天呐！”工程组负责人跟着赫尔佐格从管道中钻出来，第一眼看清那东西的真实面目，就觉得山一样巨大的恐惧从天而降。
那东西伸出的不是什么触手，而是修长的脖子，抓住井壁的也不是吸盘而是它锋利的牙齿！它的八个头紧紧地要在井壁上，轮流向上挪动，便如八足的蜘蛛。
它修长的脖子蛇一般卷曲舒展，那双洪烛般的金色眼睛在空中明灭。它分明在往上爬可是在工程组负责人的眼里它就像是从天而降的魔鬼，随时都会以万钧之势压下来。
那分明是只有恶魔书中才会描绘的魔鬼，但赫尔佐格却手捂心口激动地赞叹：“神啊！”
“那是……那是……”工程组负责人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那是神，不完整的神。他已经具备了神的外表和力量，但只差一步就能获得神的心和尊荣。”赫尔佐格低声说，“在你们日本人的神话里……它的名字是八歧大蛇！”
“八歧大蛇？”工程组负责人战栗着重复这个名字。
在神话中那是山一样巨大的魁伟妖魔，但此刻看来它虽然巨大却枯瘦，好像在骨骼表面蒙着苍白的鳞片。
它矫健而迅猛，攀爬的速度不亚于猿猴，枯瘦的肌体中爆发出的力量是毁灭性的，它爬过的地方金属板开裂，岩石粉碎，平台被毁，警报的红灯一层层亮起，储水井内部充斥着末日般的警报声。
没有人敢想象这东西脱离了储水井之后的结果，它会直接进入人口密集的东京市内，任何常见的武器都无法伤害它，在它的面前，即便是坦克也会被踩在脚下。
数以吨级的肺螺下雨一样坠落，那些肺螺吸附在八歧大蛇的鳞片深处，在它的皮肤上钻出细小的孔洞吸取它的体液为生，它们落在人身上便用角质的嘴疯狂地撕咬人的身体，工程组负责人在肺螺堆中痛苦地蹦跳，把一把把的肺螺从身上抓下来，这些小东西原本只能够靠吸取海水中的微生物生存，但吸取了八歧大蛇的体液之后它们强化到能够咬穿防水的橡胶衣。
赫尔佐格居然早有准备，打开手中的大伞，他在这场肺螺雨中仰望天空，虽然谁也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脸，但谁动能体会到他的神往之情。
“继续！继续！让我看看真正的神、活着的神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他完全无视了那些被八歧大蛇扫得血肉横飞的部下，像是欣赏一场好比赛那样握拳赞叹。
霰弹枪之后登场的是单步导弹，工程组从管道中钻了出来，从下方发射英国造的“星光”肩扛式导弹。星光导弹的爆炸力足以摧毁装甲车，数枚导弹集中在八歧大蛇的脊骨上爆炸，火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坠落的肺螺们被火焰灼烧，肺螺雨变成了一场火雨，如果这些东西能叫喊，那么此刻漫天都是痛楚的哀嚎。星光导弹未能击穿八歧大蛇的身体，但它白色的鳞片中渗出了血丝，爆炸的冲击力令它无法抓住井壁，几次控制不住地下滑。
但这死而复生的东西还是支撑住了，它锋利的牙齿在井壁上造成了几尺深的痕迹。
“真棒！真棒！就该这样！这些世俗的武器怎么能伤害神的身体？”赫尔佐格击掌，好像阻击八歧大蛇的计划不是他制定的那样。
2|天谴
最后一重阻碍被释放了，那是井壁上抛出的重重纳米绳，这些纳米绳的粗细只不过像手指，但是它们每一根都可以吊起整艘迪里雅斯特号。
上百根纳米绳组成了巨大的蛛网，这张网如果设在海里甚至可以网住一艘驱逐舰。纳米绳末端带着两米长的钢钎，钢钎上有粗大的倒刺，这些纳米绳用高压蒸汽驱动，完全没入井壁上的岩石里，溅起一圈耀眼的火花。
八歧大蛇和巨型蛛网正面碰撞了，纳米绳无与伦比的韧性把它阻挡住了，它几次发力要冲破，却都被挡了回来，下方追上来的星光导弹还集中在它的腹部爆炸，把它的腹部炸得鲜血淋漓。
恰如赫尔佐格所说的，它毕竟只是拥有白王的外表和力量，却差了一步不曾拥有白王的智慧，它无法使用言灵，只是靠着凶暴的蛮力和足以比拼高强度合金的身躯。
但在龙族湮没的岁月里，人类的技术已经积累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已经能够把载人航天器发射到外太空去。当人类设置好陷阱的时候，即便和黑王同等尊贵的白王也会在科学的力量下受伤。
八歧大蛇苏醒还不久，它的活力仍未恢复到当初极盛时的状态，这可能是唯一的能够“捕获”它的机会！
一旦它恢复了全部力量，可能只有用核爆才能摧毁它。
第一张纳米网的下方，又有数以百计的纳米绳被蒸汽动力射出，第二张纳米网成型，两张白色的大网牢牢地束缚了八歧大蛇，它越是挣扎，纳米网在它身上缠得越紧。
藏在平台上的工作组用粗大的金属扣把两层纳米网扣紧，接下来他们会用焊枪逐一切断那些钢钎让八歧大蛇裹着纳米网坠回井底，井底的工作组已经准备好了数十吨的液氮用于封冻它。
在龙族统治世界的时代，液氮那零下200度的低温只能通过极少数的言灵实现，然而现在人类已经掌握了瞬间制造超低温环境的能力，即使狂暴的初代种都无法在超低温中挣扎，他们体内仅存的液体会封冻，低温还会让它们的骨骼收缩，最终演变成被冰霜覆盖的雕像。
源稚女并没有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他仍踩着楼梯一步步升高，长刀在刀鞘中隐隐地震动。
“准备释放‘天谴’。”赫尔佐格对着头戴式麦克风说。
“可我们已经捕获了它。”工程组负责人吃惊地说，“如果投放偏了的话，会把这口井都毁掉！”
“捕获了它？人类轻易就想捕获神？错了，错得太多了。”赫尔佐格摇头，“所有的狙击计划都只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来瞄准，能够把它留在这口井里的武器只有天谴，能够杀死它的只有稚女。在过去的数千年里这东西曾经沉睡在没有氧气也没有食物的极端环境中，如此恶劣的环境都杀不死它，区区两张纳米网就想捕获它？你不要忘了，它还带着那柄足以斩开一切的剑！那柄剑的名字是……天丛云！”
纳米网中的八歧大蛇猛地蜷成一团，平台上的工作人员只看见白色巨蛇般的东西从纳米网中探了出来，在黑暗中抖出闪电般的痕迹。
接着唯有激光才能切割的纳米绳上出现了整齐的切口，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那闪电般的白色痕迹好像只是幻觉。
接着工作组发现自己手中的工具整齐地断裂了，连带着他们自己的身体。他们都曾在电影中看见过类似的场面，如果极薄的刀以极致的高速切过人体，那么还要过几秒钟伤口才会裂开，已经受了致命伤的人甚至暂时不会觉得疼痛。
但只要练过日本刀的人都会明白这只是夸张，世界上再薄的刀以再快的速度，切过哪怕再柔软的东西，震波都会从切口向着两侧传播，在刀锋撕开物体的时候，伤口必然随之出现。
但那道白色的电光居然把电影中的夸张变成了现实，那是连犬山贺的神速斩也追不上的切割，即使昂热使用“时间零”也来不及闪避，因为它快到数倍于声音，释放时间零之后的昂热或许有机会能看清那道电光的形状却没有机会避开那道致命的斩切。
那是天丛云，日本神话中无与伦比的剑，甚至连父神伊邪那岐的天羽羽斩都在天丛云的剑刃上崩口。
天丛云隐藏在八歧大蛇的尾巴里，没有人知道何人锻造了它，它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日本神话中的第一武器。但从未有人见过这柄传说之剑的真面目，多数人都以为日本皇室珍藏的“三神器”中就包括了天丛云，事实上这柄剑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使用的，也就不可能在人类世界中流传。
如今它的锋芒再度切过人的身体和井壁上的金属岩石，一如传说中那样无坚不摧。
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它了，上方几十米就是井口，外面是大雨滂沱的东京，只要突破了井口它就自由了，八歧大蛇舞动着危险的天丛云继续上升。这时源稚女已经到达了井口，站在最高的一层平台上冷冷地俯瞰它。
八歧大蛇觉察到了那个仅剩的、不可测的敌人，浑身鳞片紧紧地合拢仿佛贴身的甲胄，星光导弹的爆炸力无法侵入它的鳞片防御，它在爆炸的烈焰中快速攀爬，八首夭矫狂舞。
此刻它裹着坚不可摧的铠甲带着无坚不摧的武器，纵然神话中的英雄复生也无法战胜它。
“‘天谴’已经释放，正在接近目标，风速符合预估，将在十五秒钟后到达目的地。”源稚女的耳机中传来低沉的声音。
所有人都意识到有什么东西降临了，但是他们听不到声音，只是隐约意识到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以雷霆万钧之势。
它还差十五秒钟才到达但是它的杀机提前抵达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仰头眺望，八歧大蛇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仅用四首交替攀爬，全速上升，其余四首仰望天空。
源稚女长刀出鞘，低沉的吟诵声回荡在井中，那个从未有活人见过的言灵正在准备，八歧大蛇原本还能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就能脱离井口，但它不得不死死盯住源稚女，它预感到两方面的危险同时到来，源稚女的“八歧”和空中那不知究竟的危险。
赫尔佐格低头看着腕表，时间一秒钟一秒钟过去，这时候井里忽然变得那么安静，星光导弹停止了发射，八歧大蛇不再嘶吼，源稚女的言灵准备完毕，空气中只有它攀爬时撕裂井壁的声音。
十五秒钟结束，音速的空气振动在一瞬间贯穿了整口深井，井壁自上而下爆裂，成千上万的金属护板剥落，工作组在井壁的管道中紧急避险，赫尔佐格依旧站在猩红色的水边仰望。至多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从天而降的惩罚命中了八歧大蛇，最后一刻人们能看见那东西是亮红色的仿佛燃烧的流星，但它的下坠轨道笔直，形状就像是通红的矛。
它到来的时候八歧大蛇忽然聚集了全部的八首纠缠起来保护自己的心脏，同时长尾带着天丛云对着天空发动斩切。
赫尔佐格和源稚生靠近它，欣赏这不可思议的生物，仿佛欣赏刚从拍卖行拍下的恐龙化石。
很难把这令人震撼的生物和“优美”二字联系在一起，它更像是个畸形的怪物，八首各连着修长的脖子，八根颈椎骨扭曲地从躯干的不同地方生长出来，并不像画中的古龙那样完美威严，反而像是基因改造失败的产物。
它被动能武器毁灭的四首中正不断地涌出鲜血，鲜血渗入冰中被封冻，仍旧完好的四首仍然睁着暴虐的金色眼睛，只不过它已经无力挣扎了。
锰镉合金的重金属棒贯穿了它的心脏，丑陋的伤口就像是红色的肉质鲜花。
这时人们才能看见天从云的真面目，那是它突出鳞片的骨突，呈美妙的月白色，锋利到了极致，超越了人类迄今为止的任何工艺，以强有力的尾部挥舞，连坦克都能切开。它永远保持着极致的锋利是因为它会自己生长，缺损的刃口会自己补足。
“真是美丽的造物啊。”赫尔佐格赞叹，“历史上最逼近纯血龙族的白王血裔。”
“但仍旧是个混血种。”源稚女说。
“是的，历史上的须佐之男并未完成伟大的进化。因为和他拥有同等血统的天照和月读用自己的身躯献祭封印了他，他本来拥有成为神的机会，但他还差了一步，所以他只得到了神的身躯，却未能拥有言灵之力，还失去了自我。”
“白王圣骸就在这东西的身体里？那高天原里埋葬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1992年是我设计让列宁好沉在了日本海沟的深处，那条船上带着一个伟大的胚胎，龙的胚胎。但是说起伟大它远远不及尊贵的白皇帝，唯有以它的胎血才能唤醒白王的骨骸。”
“当时这东西还埋葬在高天原废墟的深处，一切都符合我的计划，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牺牲掉了一枚胚胎，但巨大的成功必先支付巨大的代价，我确实唤醒了八歧大蛇，但同时也唤醒了那尸守，在胎血的滋养之下，八歧大蛇重新恢复了活力。
“早在1995年我们就早出了堪比迪里雅斯特号的深潜器。，我们试着在八歧大蛇还没有彻底苏醒之前捕获它。但那时我们对这种级别的生物还不够了解，错误的接触八歧大蛇引发了它的暴怒，海底火山彻底爆发，震波沿着地壳断层传播，最终导致了阪神大地震，死亡人数30万，损失十兆日元，阪神圈的经济倒退了十年。我们也失去了八歧大蛇。”
“所以说这东西是从海里游回东京来的？”
赫尔佐格微微点头：“此后的十几年里我一直在全世界各地寻找它的踪迹，我们很诧异，这头逃生的怪物居然会销声匿迹，以它凶戾的本性应该在第一时间去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屠戮人类。
“我们推测它并未完全复苏，它会寻找安全的地方躲藏，它的智商只相当于野兽，从动物的本性来说，它会返回它曾经的巢穴，也就是封印圣骸的藏骸之井。但遗憾的是我们从来就不知道藏骸之井的真正位置，即使我们知道它就在东京，却不知道它的东京的哪里。但我们不再敢回到高天原去研究那座城市，因为那里已经变成了尸守的巢穴，幸运的是卡塞尔学院那帮人帮我们找到了线索。这东西从排水系统的出水口爬回了昔日的巢穴，藏匿在013号储水井的深处，它闻到了你的血味，重新醒来了。”
“到了揭开真相的时候了。”源稚女拔出那柄红鞘的长刀，无形的领域忽然释放，刀没入了坚硬的冰层中，刺穿了八歧大蛇几乎坚不可摧的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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