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看着芬格尔那宽厚的肩膀有些迟疑。

　　“好啦好啦！芬格尔猛拍自己的脖子，”我知道你在学院里外号叫真空女王、爱的绝缘体，不喜欢别人碰你，不过我保证我今天早晨有洗澡！不信你摸摸我的脖子是干净的！就算脏一点也没有关系吧，你是愿意膝盖断掉还是愿意骑一骑一个有点臭的男人？我可告诉你要是截肢了裙子都穿不了了哦，就算再漂亮的裙子和再漂亮的小腿，金鸡独立也没有美感吧？不小心摔个狗啃泥还会走光哦！”

　　零还在犹豫，芬格尔一猫腰直接钻进零的裙子下把他扛起，零急忙伸手死死按住裙子。
　
　　芬格尔深呼吸之后雄狮般半蹲下来：“这个高度怎么样，你能顺手地废掉那个家伙的手么？” 这时候零才感觉到芬格尔魁梧得深藏不露，他发力的时候全身肌肉仿佛水波般起伏之后收紧。芬格尔的自我评价不错，他是匹好马，甚至绝世名驹。

　　“差不多，我会从肩胛着手。”零说，“记住，只有五秒钟的时间，他的弹匣又要打空了！”

　　“汪汪汪！”芬格尔吠了几嗓子，“殿下您要相信我是匹好马，我也相信你是个好刀手，我们就把命押给对方，很公平对不对？”

　　“你这不是马嘶是狗叫。”零说。

　　“逗逗你开心嘛，放松点放松点，至少把你死死按着裙子的那只手松开……你要是紧张了手抖了砍偏了我岂不是也得给你陪葬啊。”芬格尔说。

　　零愣了一秒钟，放开了按住裙子的手，无声地笑了：“以前也有人用差不多的方法逗我开心……谢谢。”

　　“这样子才会比较像正常女孩嘛。”芬格尔拍拍零的腿，“这么好看的腿要是缺了一条多可惜。”

　　很罕见的，零没有觉得这种肌肤接触让她不适，芬格尔粗糙的手透着一股强大的热力，把她的双腿紧紧压在自己的肩上，两个人如一个整体般难以分拆。零能感觉到芬格尔的发力动作，就像在舞蹈中双方都能顺应舞伴的小小暗示而配合行动，即兴动作也像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排练。

　　枪声中断，芬格尔猛地抬脚踹开了那扇已经摇摇欲坠的枪毙，狂奔向枪手。灰尘背后那个黑影正在换弹匣，芬格尔的速度比零想像的还要快，以这样的速度显然对方来不及换好弹匣，甚至会直接被魁梧的芬格尔撞飞出去。

　　但是另一个枪口从灰尘中探出，指向芬格尔的眉心，又是一支战术散弹枪！门口的枪手为了万无一失呼叫了同伴，另一名枪手刚好赶来，而他的弹匣是满的。

　　散弹枪吐出了火焰，同时芬格尔猛蹬地面跃起，空中飞踩在墙上，转身避开了四射的钢珠。散弹枪发射的弹幕是一个近乎完美的锥形，覆盖范围极大，但芬格尔居然贴着锥形弹幕的边缘滚身，落地的时候恰好在两名枪手面前。灵手起刀落把铅笔刀插进了第一名枪手的肩胛骨缝中，同时芬格尔抬腿踹在第二名枪手的小腹上。第一名枪手还想反扑，单手伸向腰间摸插在那里的战术刀，零随手在刀柄上一排，把铅笔刀连着刀柄一起排进了枪手的肩胛骨，枪手的手顿时乏力，战术刀落地。芬格尔抓紧时间正面一拳把他的鼻梁打断，枪手昏死过去，零神兽抓过了他刚刚装填完毕的散弹枪。芬格尔不过去猛踹第二名枪手，第二名枪手下意识地横过散弹枪阻挡，但芬格尔脚力之大把散弹枪踹为两段，断口擦得枪手一脸血，芬格尔生怕这厮反扑，还一个劲儿猛踹……零不禁有点怀疑他的格斗术不是在卡塞尔学院学的而是小时候在后街打架时学的。

　　不过最震惊的并非零，而是收到第一名枪手的呼叫聚拢过来的其他枪手。他们所见的是走廊尽头弥漫着呛人的灰尘，墙上弹痕累累，灰尘中某个超过2米高的人形怪物正凶残地猛踹蜷缩在角落里的同伴，它有着巨大的头部和修长的上身，相比起来腿部则显得异常地短。那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人类，就算是人类也是变异的人类。枪手们不约而同地想到龙族血统失控的怪物，惊恐地举枪齐射。

　　狂暴的弹雨把整条走廊都摧毁了，数以万计的小钢珠打在墙壁上溅起泥灰，枪手们什么都看不见，但他们不敢停止射击。进入这件夜总会之前他们被告诫这里面藏匿这血统极其优秀的混血种，如果发生了什么遭遇战，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弹雨淹没对方。枪总比言灵要快，遏制言灵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言灵的主人杀死。

　　所有枪手的弹匣都在差不多的时间空了，他们一边拨出手枪戒备一边更换散弹枪弹匣。“这种级别的弹雨应该已经结束战斗了吧？”每个枪手都这么想，那东西就算有犀牛般坚硬的皮肤也该被打成碎片了……这时年轻的黑影从烟尘中跃出，划着轻灵的弧线落向枪手们的头顶。枪手们惊呆了，他们根本来不及抬高枪口，根据那只怪物的体型估算，体重就算没有半吨也该有200公斤以上，应该像公牛那样强壮凶蛮。可是一头公牛怎么能以那么轻盈地姿势跳得那么高？

　　几乎同时又一个魁梧的影子冲破了灰尘，径直地撞向枪手们……看起来这才是那个怪物，可上空飞落的又是？枪手们来不及思考了，手枪齐射优先攻击那个笔直冲过来的黑影。

　　手枪子弹打在那家伙身上发出清脆的砰砰声，接着那家伙冲进了枪手群，撞翻几名枪手之后抬脚猛踹。其他枪手想要救援那些同伴却被上方落下的黑影以肘部重击，那个轻灵的黑影借助肘击的力量再度起跳，扫腿把一名枪手封喉，同时伸出手拔出了他腰间悬挂的作战刀，轻灵的黑影落在魁梧的黑影肩上，烟尘中那个怪物的真实形貌终于展现在枪手们面前。

　　芬格尔扔掉用来遮蔽弹雨的钢板，伸手接住落下来的两支战术散弹枪，而零用作战刀的刀侧抽打一名枪手的面颊，弯腰又拔出了另一柄作战刀。

　　双刀在零的手间翻滚，芬格尔把双手散弹枪抵在腰间。

　　“个子很高吓到你们了吧？”芬格尔龇牙咧嘴地一笑，忽然下蹲发力。

　　散弹枪喷吐着火焰，枪声中芬格尔炮弹一样射向剩下的枪手们，零双手划出缭乱的刀弧。这是只有疯子才敢采用的作战技巧，两个人的配合不能出现一点失误，任何失误都会拖累对方，无论是芬格尔的速度差了一点或者是零挥刀的时候重心偏移……但是只要两个人配合如舞伴那般默契，他们就同时拥有了远程枪械和谨慎刀战的能力，日本动画史上无数英雄追求的合体技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

　　芬格尔猛地转身在枪手们身后刹住，枪手们纷纷倒地，战术散弹枪落了一地。他们中没有任何人是倒在弹雨下的，零精确地用刀背斩击他们的颈动脉，令他们瞬间昏迷。枪手们也都有一定的近身格斗技巧，原本不至于全无还手之力，但芬格尔腰间的双枪怒吼，他们下意识地卧倒避弹。其实芬格尔的墙后略微抬起，弹幕从枪手们的头顶擦过，真正的进攻全部在零那对战术刀上。根据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战术手册，若非绝对必要专员们是不会对人类或者混血种使用致命武力的，否则无法毕业。“这栋建筑里应该还有德尔塔红星的枪手，”零说：“我们得快一点，一边清理一边看看能不能找到恺撒他们。”

　　“得令！汪汪汪汪汪！”芬格尔狂吠着狂奔着去向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