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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魂--九州--姬云烈篇-上

(2011-12-07 15:5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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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九州
日暮,宛州淮安城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低头挽着那匹疲惫的驽马前行,驽马拖着的大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一柄锉刀在耳骨上挫来挫去。路人们不约而同的避开他,不愿碰到那破旧的大车,也不愿沾到他身上的尘埃。两个宛州商会雇佣的武士已经悄悄跟了他许久,想必是在犹豫是不是要把这个陌生的旅人赶出这条繁华的大道——他的衣着和神色让周围的人如此不安。
他可以感觉到这些,他知道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异类。不过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用那满是血泡的手挽住马缰,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
夕阳坠落,又一天结束,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老板,有个客人,”伙计跑进来的时候有些慌乱。
正用金刚砂打磨一柄古剑的雷渡不耐烦的抬起头来:“客人客人,老板老板,打烊了,没客人,也没老板!”
“大主顾!”伙计压低了声音,神色诡秘的探三根指头比了个手势。
“哦?”雷渡来了兴趣,“出去看看。”
伙计所说的大主顾孤零零的站在店铺中央,他半低着头,一头满是灰尘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面容,不过谁都能看出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门外的那辆大车。大车上是一张巨大的灰色绒毯,谁也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
“一车上等货色?”雷渡脸上堆满笑容,心里也吃惊。刚才伙计比的手势是说这个客人有山地河络制作的极品兵刃要出卖,那是罕见的上等货色。可是看这个架势,莫非客人是拉了一车极品兵刃来兜售?这简直无疑于拉着满车的黄金四处跑,雷渡做了几十年兵器生意,还从未听说这么大的手笔。
“客人……”
没有等雷渡说完,满身灰尘的黑衣青年已经把手中的古铜色短刀放进了雷渡手里。他这么做的时候甚至没有看雷渡一眼:“我要见秋罗,你告诉他我还有更好的货色。”
“秋罗……”雷渡心里一震,手微微抖了一下,那柄古铜色的短刀出鞘半尺,斑驳的花纹中填满了朱砂的红色,花纹中仿佛含着嗜血的妖邪魅力。
半晌,雷渡小步从后堂跑了出来。
“客人,是好货色,不过……”雷渡摇摇头,“大掌柜说我和您议价就可以了,所以……”
淮安城的兵器字号“斩铁轩”,谁都知道走南闯北眼光独到的雷渡是老板,仅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秋罗的身影隐隐约约坐在雷渡的背后。秋罗,这个无人见过的大掌柜,才是“斩铁轩”的魂。二十年来秋罗为雷渡看过九件兵刃,而就是这九件兵器比雷渡自己买进卖出的数千柄刀剑还要昂贵。
今天这柄镌刻有“夔兽雷绛纹”的河络名刀落到秋罗手中,秋罗看了良久,却还是递还了回来:“这个你自己应该可以看了。”
年轻的客人从雷渡手中抓回了短刀。雷渡心惊胆战的看着他死死攥住那柄短刀,手上微微爆出了青筋,这个俊秀的客人身上隐隐有一股逼人的力量。忽然,他翻手拔出了短刀,雷渡惊退一步,还没有来得及闪避,就看见年轻的客人左手抓住刀刃,猛地一拔!
客人一手撕下了一片袍子,攥着满手的血出门跳上了大车。只片刻,他返身回到了店里,把那片碎袍交给了雷渡:“给他看这个,他要是拒绝,一生都看不见这件东西了。”
这次雷渡回后堂去了很久,转回来的时候他拉开了帘子:“大掌柜有请客人。”
满身灰尘的客人用整张绒毯卷起大车上的货物走进了后堂,这时雷渡才有机会静下心来仔细的看那片碎布袍。一个血色的隐隐约约的花纹印在碎布上,雷渡一生所阅的数千件兵器上都不曾有这样的图案。可是偏偏是这个朴拙的花纹,别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感觉。
秋罗拿到这个布片的时候,竟然沉默了很久很久。

寂静的黑屋中,有一炉耀眼的火光。一个极瘦极小的背影佝偻着缩在炉火边,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火焰跳动。
“你知道我带了什么东西过来!”客人低声说。
“呵呵呵呵,”火炉边瘦小的秋罗嘶哑的笑,“魂印之器,魂印之器。”
忽然,秋罗起身,再也不笑。他转过身伸出了手:“给我看那柄枪!”
或许是第一次有外人能那么近的面对秋罗,从那沧桑的面容和乌沉沉的眸子看去,秋罗分明是一个衰老的河洛。可是有一种迫不及待的神色在秋罗的眼中闪烁,让他看起来有些象逼近猎物的野兽。他平静多年的血在看到血印的第一个瞬间,又一次被点燃了。
犹豫了一下,客人伸手到绒毯下,抽出了一只竹筒。随着他以那柄古铜色短刀劈开竹筒,乌金色的光芒不甘寂寞的跳出了黑暗,象是被封禁许久的星辰。那柄古老的战枪落在秋罗的手中,转动时带着沉雄的虎啸声。
瘦小的秋罗竟捧起沉重的长枪。就着炉边的火光,年轻的客人看见秋罗完全怔住了。河络干燥枯裂的手指颤巍巍的拂过枪身,像是在抚摩婴儿的皮肤,他眼中隐隐的光华闪动,似乎有泪水忍不住要滴落在枪上。刚才客人以血拓印的徽记就在枪刺的下缘,秋罗用指甲轻轻的描画着那个徽记。最后,他抓起一把金刚砂,攥住枪刺狠狠的擦过!
枪刺上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谁都可以看出秋罗在苦笑。
“猛虎啸牙枪!世上独一无二的武器,”秋罗点头,“准备出售给我们么?”
客人摇了摇头:“准备送给你们。”
“太贵重了,”秋罗低声说,“为什么要送给我们?”
“我要请你帮我,”客人忽然掀开了身边的绒毯。他取出战枪的时候,谁都可以看出绒毯中依然藏了什么,这时候掀开,竟然是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她被裹在另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毯中,漆黑的长发缠绵在她雪白的脖间,虽然是昏迷着,尤然带有一股慑人心魄的魅力。她的脆弱和明艳交织起来,仿佛一幅斑驳而绝美的古画,让人根本不舍得触摸。
“我只是一个河络,一个铸造者,”秋罗摇头,“你应该去找医生或者秘道家来治疗你的朋友。”
“没有医生或者秘道家可以医治一个……”客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嘶哑,“没有魂魄的人!”
“没有魂魄?”
“有人告诉我只有找到铸造这柄枪的人,只有逆用河络最古老的星焚术,才能把她的魂魄从枪里重新抽取出来!你帮我,枪就送给你!”客人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急切的感觉,绒毯中曼妙的女子已经越来越衰弱了。
“最初铸造枪的人?”秋罗沉默良久,“她已经死去很多年了,你怎么可能找到一个五百年前的河络?何况河络的传说中,也没有人逆用过星焚术。甚至真正的星焚术是否在河络的部落里依旧流传也是一个疑问,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说新的魂印兵器被打造了。”
“不可能!”客人的眼中有着咄咄逼人的神色,“有人告诉过我你就曾经打造过魂印兵器!你也是因为私自研究河络的禁书《魂印书》,所以只能逃到人类的地方!”
“我不会。”
那柄短刀呼啸着被掷向了秋罗,那一道光闪如此之快,仿佛就是客人手中牵引的一道古铜色光线。河络是伟大的铸造者,却并非杰出的武士,秋罗根本来不及闪避,刀已经贴着他耳边扎进了墙壁。年轻的客人冷冷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的事情,所以我先给你看这柄刀,”客人低声说,“你不会忘记自己铸造了这柄刀吧?那也是魂印兵器!”
秋罗默默的看着客人,许久,他终于点头了:“是,二十年前,是我偷了部落里密藏的《魂印书》,也是我铸造了这柄魂印兵器。但是我一生只铸造了三柄魂印武器,这三柄都作为酬劳,送给了天罗山堂的主人。那么你……是天罗的刺客?”
“这不重要,你把她的魂魄从枪中抽出来,枪就归你了!”
秋罗摇头:“我所铸造的魂印兵器,远远无法和虎牙枪相比。五百年前有一个客人带着一块陨铁去北邙山,传说他是那时人类最杰出的秘道家。很多年以后,才由他的女儿取走了苍云古齿剑和猛虎啸牙枪。而他自己,再也没有人看见他离开北邙山。当时河络最伟大的铸造之女也消失在深山的炼炉中,有人说,他们两个就是最初被封禁在这两件兵器中的灵魂。被封禁在自己的作品里。我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研究《魂印书》的河络,但是我对星焚术的理解远远不如当年的铸造之女,我无法帮助你。”
“你……骗我!”客人在短暂的呆滞后,脸色忽然变得狰狞。
“我没有骗你,”秋罗冷淡的看着他,“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和你的朋友都是天罗的刺客,去刺杀虎牙枪的主人。但是你的朋友却被虎牙枪刺伤了。”
秋罗瞟了一眼昏迷的女人,又凝视着英挺的客人:“你和你的朋友都是魅?对不对?”
客人猛地退了一步,象一头准备进攻的豹子那样降低了重心,眼中闪烁着逼人的寒意。
“不必这样,你是人还是魅,对一个河络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秋罗摇头,“不过用星焚术制造的魂印兵器对于魅却是最危险的。普通的人不会在虎牙下受到那么大的创伤,可是对于魅,虎牙却能强烈的抽取你们的魂魄。虽然有强大的精神,魅的魂魄和肉体,融合得不如人类吧?你们毕竟不是自然生成物,而只是造物的偶然,天罗的首领没有告诉过你么?”
面对坦然的秋罗,客人的煞气退了下去:“是,他说过,出发前我们也都知道。”
“既然知道危险还准备去刺杀,”秋罗冷冷的说,“那这个结果你本来应该有所准备,到这个时候才想到找人帮助,你作为刺客,有多少生死的觉悟呢?”
“那和你无关!”
“你朋友的生死,也和我无关,”秋罗转身回到火炉边,拉动风箱鼓起腾腾的火焰。
怨毒的神色在客人眼中一闪而逝,他的身形忽然飘忽起来,靴筒中的一柄匕首悄无声息的到了他手中,他逼近秋罗背后的时候甚至没有带起半点微风。
“站在那里不要动!”随着暴喝声,羽箭已经指向了客人的背心。
秋罗的小屋四周,忽然有八个出口洞开,“斩铁轩”的伙计们竟然手持小弩指住了客人周身所有的要害。而那个总是满脸对笑的老板雷渡却身披一身织银的绵甲,手持他自己刚刚用金刚砂磨就的古剑,满脸冷笑的守护在秋罗的背后。
“哼哼,”雷渡笑着,“在宛州做兵器生意,总要应付那么多难缠的客人。”
客人真的应声而止,可是令他感到畏惧的却并非雷渡的古剑或者伙计们的小弩。一丝冷汗从他额角流下,他分明感到有一股芒刺在背,有一个出口肯定是在他背后,那个出口里出现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只有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客人已经察觉了这个敌人的压力。
身材修长的年轻武士没有披甲,按住自己腰间的佩剑,一双犀利的眼睛盯在客人的后脑:“云岩,天罗的刺客不应该是这样的吧?”武士的声音温和却威严。他从马鞍上抄起虎牙枪出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话的。
刺客云岩全身都冰冷了:“姬云烈!”
“你走得不算太快,”年轻武士姬云烈淡淡的说,“我还来得及追回我的枪。”
“哼!”雷渡冷笑,“多亏姬公子只比你晚一步,否则我们斩铁轩在淮安二十年的累累声名,都葬送在阁下手里了!”
虎牙的主人姬云烈在云岩的后脚就赶到了,否则雷渡不会想到这个大主顾却是危险的刺客,也不会准备下如此充足的人手保护秋罗。
秋罗的叹息声悠悠传来:“让他走吧。”
“老师……”雷渡不解的看着秋罗,这样危险的客人,轻易让他逃走,只怕会有无法估计的麻烦。
“让他走。”
雷渡瞟了一眼姬云烈,姬云烈却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雷渡挥动手里的古剑,持小弩的伙计们闪开了一条出路,把一个出口留给了云岩。
“带上你的朋友,”秋罗用仅有四指的手指了指裹在绒毯中的女人,“自从五百年前的铸造者死去,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抽出虎牙中的魂魄了。”
云岩没有再说什么。从他听见姬云烈声音的刹那开始,他能感到自己心里忽然就冷了,彻底的冷了下去。随着这个强大对手终于追上了自己,一切的努力都不再有意义。至于他有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他也不再关心。
秋罗的小屋静得吓人,很久,人们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们看见云岩抱起了那个女子,这个阴冷俊秀的刺客好像忽然间衰老起来,他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走向了门口。云岩消失在门口,雷渡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云岩离开前木然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活人。
“我可以拿回我的兵器了么?”姬云烈淡淡的笑了。
秋罗抬头看了他一眼,随着他手指一动,伙计们的十几张小弩忽然都指向了姬云烈。
“怎么?”姬云烈按着剑柄。
“你似乎很熟悉那个刺客?”
“以前算是朋友。”
“我想多知道一点那个刺客的事情,”秋罗说,“此外,你还不能拿走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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