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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木华黎归附铁木真年代考

(2010-08-12 01:59:50)
标签:

王汗

《史集》

乃蛮

札剌儿亦部

成吉思汗

博罗

分类: 学术

            关于木华黎归附铁木真年代考

 

                            艾克拜尔·米吉提

 

    札剌亦儿1人木华黎作为蒙元帝国初创时期开国元勋、成吉思汗的左翼军事统帅、惟一享有国王称号的重臣,关于他何时归附铁木真,中外文献均无确切记载,由是衍生的一系列历史谜团迄今未解,对于蒙元史的研究,不能不说是一个缺憾。通过澄清木华黎归附铁木真的准确年代,可以进一步厘清蒙元史研究领域延传至今的一些讹误,重新认识和审视已有的一些论说,以弥补铁木真崛起之初没有文字记载留下的历史缺憾。

    一、关于王汗请求成吉思汗派遣木华黎等四良将为克烈部解围事件

    《圣武亲征录》(以下简称《亲征录》)对于木华黎的记载,是从成吉思汗派遣木华黎等四良将为克烈部2汪可汗3解围开始的。时汪可汗受到乃蛮部4将曲薛吾·撒八剌5攻击,向成吉思汗遣使求援:“乃蛮不道,掳我人民,太子有良将四人,能假我雪怨复人民乎?”《亲征录》继而云:“上释前憾,遂遣博尔术那颜、木华黎国王、博罗浑那颜、赤老温拔都四将帅兵往救之。”

    此事发生在成吉思汗与汪可汗联军攻打乃蛮军队之后。《亲征录》没有提供准确的年份。当时,联军在拜答剌·边只儿之野6与乃蛮军队对阵,夜幕降临,三军列阵对宿,以期明日战。是夜,汪可汗在其阵地点燃很多篝火,使人不疑,潜移众于哈薛兀里河7上。听了札木合的挑唆8,进而退至土兀剌河9,其子亦剌合·鲜昆自也迭儿·按台河10来会父军,不承想,曲薛吾·撒八剌率军从后袭来,让汪可汗措手不及,只得向成吉思汗求援。木华黎正是在此时出现的。而关于木华黎何时归附成吉思汗,《亲征录》并未提及。

    《元史·太祖纪》详述此役:“曾未几何,帝复与乃蛮骁将曲薛吾、撒八剌二人遇11,会日暮,各还营垒,约明日战。是夜,汪罕多燃火营中,示人不疑,潜移部众于别所。及旦,帝始知之,因颇疑其有异志,退师萨里河12。既而汪罕亦还至土兀剌河,汪罕子亦剌合及札阿绀孛来会。曲薛吾等察知之,乘其不备,袭虏其部众于道。亦剌合奔告汪罕,汪罕命亦剌合与卜鲁忽共追之,且遣使来曰:‘乃蛮不道,掠我人民,太子有四良将,能假我以雪耻乎?’帝顿释前憾,遂遣博尔术、木华黎、博罗浑、赤老温四人,帅师以往。师未至,亦剌合已追及曲薛吾,与之战,大败,卜鲁忽成擒,流矢中亦剌合马胯,几为所获。须臾,四将至,击乃蛮走,尽夺所掠归汪罕。”显然,《元史·太祖纪》亦没有涉及此役发生的准确年份。《元史·木华黎传》也简约提及“克烈王可汗与乃蛮部仇战,求援于太祖。太祖遣木华黎及博尔术等救之,尽杀乃蛮之众于按台13之下,获甲仗、马牛而还。”而关于木华黎何时归附成吉思汗,《元史》始终未予提及。

    《史集》对木华黎及其札剌亦儿人作了较为详尽的记载。拉施特称:“成吉思汗时代,札剌亦儿所有各部落中,札惕人14木华黎国王,[最]为年高望重;成吉思汗的全部左翼军都对他心悦诚服;他的后裔也被称以国王的名号,[这个名称]为乞台语[指汉语]大汗之意。成吉思汗让他带着军队留在合剌温·只敦15的地方时,乞台人[汉人,中国北方人]给了他这个称号。他的儿子孛鲁国王,在窝阔台合罕时继承父业,而成吉思汗早已称他为孛鲁国王了16。”

    《史集》述及成吉思汗左翼军队时称:左翼(篾亦撒列),也即左手军,蒙语为准合儿。左翼统帅为木华黎国王,副帅为八邻部纳牙那颜。左翼共六万二千人。《史集》反复重申木华黎为札剌亦儿部人。由于他是有威望的异密,建有功勋,成吉思汗将所有的札剌亦儿部军队都交给了他。他将札剌亦儿人按千户划分后,报告了[成吉思汗];札剌亦儿人总共是三千。成吉思汗将他派到了与乞台接界的哈剌温·只敦地方时,汉人将他称做“国王”,意即“尊贵者”。后来成吉思汗就封了他这个尊号,他的后裔也就被称为国王了17。

    《史集》同样提到了应克烈王汗求援,成吉思汗派遣木华黎等四杰“带着战士全部都派去援助王汗”之事18。并明确指出,此事发生在相当于伊斯兰教历595年的豁你亦勒即羊年[1199年,已未]冬天19。这一点可以补正《亲征录》与《元史》之所遗,对于解读蒙元初期的许多历史事件,提供一个作以参照的时间坐标系。不过,《史集》同样没有提及木华黎归附铁木真的具体年代。

    二、关于《蒙古秘史》所述木华黎归附铁木真事件质疑

    《蒙古秘史》(以下简称《秘史》)则是提到了木华黎归附铁木真这一历史事件,却未提供准确的年份。纪年不详,是《秘史》的缺憾之一。该书直到第141节,自“鸡儿年(辛酉)”1201年(宋宁宗嘉泰元年、金章宗泰和元年)才开始以十二生肖纪年记述。

    《秘史》137节云:杀了薛扯、泰出二人之后,〔成吉思汗〕回来迁移主儿勤20百姓时,札剌亦儿氏人帖列格秃·伯颜的儿子古温·兀阿21、赤剌温·孩亦赤22、者卜客三人在主儿勤部中。

古温·兀阿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木合黎、不合拜见〔成吉思汗〕,说:

    “我让他们做你的家门内的奴隶,

    他们若敢离开你的门限,

    就挑断他们的脚筋!

    我让他们做你的私属奴隶

    他们若敢离开你的家门,

    就割掉他们的肝,抛弃掉他们!”

    显然,这是一段韵文体叙述。而韵文体叙述在《秘史》中屡见不鲜,使此著打上了深深的文学烙印,也由此衍生出一系列历史疑团。

    根据《史集》记载,成吉思汗追杀薛扯、泰出二人发生在1197年春天23。但《史集》并未提及《秘史》137节关于木华黎父子此时来归附的相应内容。

     同是《秘史》137节记述,木华黎的叔父者卜客(又译哲不哥),在与木华黎的父亲古温·兀阿一起携子前来归附铁木真时,从主儿勤部营地上带来一个名叫孛罗兀勒24的小男孩,拜见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时献给了她。诃额仑母亲说:“谁来给我的儿子们充当白天看望的眼睛,夜里听闻的耳朵呢?”因此把他们收养在家里25。诃额仑母亲在家里收养了四个男孩26。这个名叫孛罗兀勒的小男孩是其中之一,乃是《亲征录》所载博罗浑,《元史》所载博尔忽。他与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成为追随铁木真的四位忠勇之一,号称“掇里班曲律,犹华言四杰也27。”亦称四怯薛长28,怯薛也就是蒙元禁卫军。

   孛罗兀勒的成长历程,可以辅证木华黎归附铁木真的年代不是1197年。作为成吉思汗麾下的四杰另一位成员,1199年应王汗之请,孛罗兀勒与木华黎一起参加了同乃蛮人的那场战役。显然,一个小男孩不可能在两年之内成长为成吉思汗的四杰之一。王国维在《亲征录》叙及成吉思汗遣四将援助汪可汗时注曰:“屠敬山曰:‘史录是役有博罗忽勒、赤老温,通称四良将,今案博罗忽勒以丁巳年(1197年)被掠,是时方称小儿,岂有未及三年即为有名之良将哉!且此时锁儿罕·失剌未降,其子赤老温安得先来事太祖?此《秘史》、《亲征录》之误,急宜订正者。’维案:屠说未尽博罗忽勒被掠在辰巳(1184-1185年或1196-1197年)间,其时当以成童,《秘史》记壬戍(1202年)秋太祖灭四种塔塔儿时,博罗忽勒已自有妻,此役仅在壬戍前三年,岂有不能胜兵之理。至赤老温父子来归,在灭泰赤乌时。《秘史》本在此役之前,此书则赤老温父子来归在前,泰赤乌灭亡在后。二书乖异,无可折衷。要末遽诋为谬误也29。”

    更不可思议的是,按照《秘史》137节所述,木华黎是作为“私属奴隶”迈入铁木真“门限”的,依照其父古温·兀阿请求,若敢离开铁木真的家门“就挑断他们的脚筋!”“就割掉他们的肝,抛弃掉他们!”可以说木华黎作为“奴隶”毫无地位可言,若自1197年归附铁木真方才两年,无论如何在两年之内他不可能由“奴隶”迅速成为帅军的‘四杰’之一。1199年王汗父子遭乃蛮不亦鲁黑汗战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袭击后,请求王汗派四杰去帮他收复部众时,木华黎不仅作为主将之一前往参战,救出了王汗的“百姓、人口、妻子、儿子,全都还给了他30。”而且给王汗留下了自己“配有鞍子和银马勒的黑马31。”此事,在班朱尼河溃退后,成吉思汗派遣使者札剌亦儿人阿儿孩·合撒儿等责问王汗时还提到过。根据《秘史》157节记述,这事发生在“狗儿年(壬戍、1202年)”。与《史集》所载发生在1199年相去三年。

    由此可见,《秘史》对木华黎的记载不尽准确。如202节所述,当铁木真于“虎儿年(丙寅,1206年)聚会于斡难河源头,树立起九脚白旄纛,”称成吉思汗时,“在那里,木合黎受封国王称号32”,这一点显然与史实不符,木华黎受封国王称号当在“丁丑(1217年)八月”33。260节记述木华黎出征西域。木华黎不曾跟随成吉思汗出征西域,而是作为汉地“国王”征略金国。成吉思汗西征之前不仅诏封木华黎为“太师、国王、都行省承制行事,赐誓券、黄金印曰:‘子孙传国,世世不绝。’分弘吉剌、亦乞烈思、兀鲁兀、忙兀等十军,及吾也而契丹、蕃、汉等军,并属麾下。且谕曰:‘太行之北,朕自经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赐大驾所建九斿大旗,仍谕诸将曰:‘木华黎建此旗以出号令,如朕亲临也。’乃建行省于云、燕,以图中原34。”266节记述1226年成吉思汗出征西域归来,给木华黎和孛斡儿出降旨恩赐金国糺人,而此时木华黎谢世已三载有余。这些自是《秘史》的讹误之处。而在其他卷节里,《秘史》对于木华黎的记述十分奇异,该明不明,闪烁其词;该清不清,隐含着某种极为复杂的潜意。

    三、《元史》记载与元代墓志铭的佐证

    最早间接提及木华黎归附铁木真年代的,为元代墓志铭。元明善《丞相东平忠宪王碑》对木华黎赞念道:“四十年间无役不从,无战不在,破国覆邑,惜杀禁剽,风降景附,怀仁归义。癸未(1223年)三月,薨于闻喜35。”应当说,这是第一个明确记载木华黎跟随成吉思汗征伐天下四十年的史据。《元史·木华黎传》出自苏天爵《元朝名臣事略》,而《元朝名臣事略》所辑录《太师鲁国忠武王——木华黎》出自元明善此碑文。

    《朝列大夫佥通政院事赠荣禄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鲁国公札剌尔公神道碑》简称《札剌尔公神道碑》记:呼喇济嗣为国王,……居常诲群从子侄曰:‘昔我先太师国王躬擐甲胄,出入矢石之间四十余年,乃集大功赏延后裔,恩至渥也。尔曹慎勿骄逸,以隳前人之令名,其敬戒之哉!’36”此处所说“四十余年”,虽多出一个“余”字,仍可与《丞相东平忠宪王碑》和《元史·木华黎传》所记相印证。

    《元史·木华黎传》在述及木华黎于1223年春渡过黄河征略金地时云:“癸未春,师还,浮梁未成,顾诸将曰:‘桥未毕工,安可坐待乎!’复攻下河西堡寨十余。三月,渡河,还闻喜县,疾笃,召其弟带孙曰:‘我为国家助成大业,擐甲执锐垂四十年,东征西讨,无复遗恨,第恨汴京未下耳,汝其勉之!’薨,年五十四。”这是正史惟一一次清晰提及木华黎跟随成吉思汗四十年征战,于1223年春3月五十四岁时先于成吉思汗病逝的史实。按此推算,木华黎当在1183年癸卯兔年,也就是宋孝宗淳熙十年、金世宗完颜雍大定二十三年,十四岁时就来到成吉思汗身边,自此跟随他东征西伐,驰骋疆场,“擐甲执锐垂四十年”,深得成吉思汗信赖,在封九十五个千户时,他被首封左翼万户。

    倘按木华黎于1197年归附成吉思汗,此时他该二十七岁,与他五十四岁临终前所说的“我为国家助成大业,擐甲执锐垂四十年”相去甚远。

    四、关于木华黎族人先在成吉思汗麾下的印证

    木华黎家族很早就在成吉思汗麾下。木华黎父亲古温·兀阿早年为护卫成吉思汗而战死便是印证。《元史·木华黎传》载:“孔温窟哇,以戚里故,在太祖麾下,从平篾里吉37,征乃蛮部,数立功。后乃蛮又叛,太祖与六骑走,中道乏食,擒水际橐驼杀之,燔以啖太祖。追骑垂及,而太祖马毙,五骑相顾骇愕,孔温窟哇以所乘马济太祖,身当追骑,死之。太祖获免。”

    《丞相东平忠宪王碑》称:“忠宣王(孔温兀答),亲连天家,世为婚姻。太祖皇帝起兵与乃蛮人战,吾师败绩,七骑走利。追兵尾及,困乏绝食,忠宣多力走水次,缚致二岁橐驼,炙其肉啖太祖。太祖马惫,六人相顾,忠宣遂以己马济太祖,步射贼而死。”

    《札剌尔公神道碑》云:“崆根果斡,事太祖皇帝,从征岱酬、默尔奇斯、奈曼诸部。奈曼已降而复叛,征讨之。太祖马惫,遂以己所乘马奉太祖,步战而死。”

    《郓王谥文忠神道碑》38载:“崆根果斡,从太祖皇帝伐乃蛮,以己马济太祖,步战而殁。”

显然,从木华黎祖上开始,便“以戚里故”,“ 亲连天家,世为婚姻。”

    木华黎的叔父赤老温·恺赤39,是元初大断事官忙哥撒儿的曾祖父。正是这位忙哥撒儿的曾祖父赤老温·恺赤、祖父搠阿、父亲那海“并事烈祖(也速该)。及太祖嗣位,年尚幼,所部多叛亡,搠阿独不去40。”由此可以进一步认定,木华黎家族先在也速该、铁木真父子身边。搠阿甚至在铁木真十三岁丧父,泰亦赤兀惕部族背弃他而去时,独自守在铁木真身旁。由此看来,《秘史》137节的记述与之相悖。并不存在“札剌亦儿氏人帖列格秃·伯颜”因成吉思汗“杀了薛扯、泰出二人之后,回来迁移主儿勤百姓时”,才带着古温·兀阿、赤剌温·孩亦赤、者卜客三个儿子,以及木华黎、不合、统格、合失四个孙子归附铁木真之事。

    如前所述,根据《史集》记载,成吉思汗追杀薛扯、泰出二人发生在1197年春天。此前成吉思汗和汪可汗认了父子,他们商议好去征讨禹儿勤41残部,成吉思汗击溃[他们]后,进行了洗劫,一部分禹儿勤人逃脱到帖烈徒之隘,成吉思汗袭击了他们,俘获了薛扯别乞和泰出42。但《史集》不能印证《秘史》137节前述关于木华黎父子此时归附铁木真的内容。

    对此,《亲征录》也是一笔带过:“是年冬,月儿斤43部先脱走者薛彻、大丑,追至帖列徒之隘灭之。”整个事件与木华黎家族及其归附无涉。

    由是可以进一步推认,《秘史》第137节所云“者卜客从主儿勤部营地上带来一个名叫孛罗兀勒的小男孩,拜见诃额仑母亲,献给了她。”当是在另一次战役中发生的事。由此,关于博尔忽带来的疑问也自然解开。这个博尔忽,被木华黎的叔叔者卜客从主儿乞人的营地上带来拜献给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夫人,时在1183年,还是个小男孩,后来与木华黎他们一同长大,成为四杰之一,也就顺理成章。

    《史集》记述了另一段历史:“当成吉思汗和篾儿乞惕部作战,篾儿乞惕部获胜时,孛儿帖旭真肚里怀着术赤。篾儿乞惕部俘获了她。由于那时篾儿乞惕部和王汗和好,他们将她送到了王汗处。……成吉思汗得知这个情况后,便派遣札剌亦儿部撒儿塔黑那颜的祖父撒巴到王汗处去,将妻子要回来。王汗以应份的尊敬将她交给了他。在她返回成吉思汗处的路上生下了术赤。由于路上很危险,无法停下来[给婴儿]准备襁褓,撒巴揉了一小团面粉,将他裹住,并用前襟抱住,小心翼翼地将他无恙地带了回来。由于他是突然地降生到世上的,故被称为术赤44。”这个撒巴便是忙哥撒儿的祖父搠阿。而术赤出生年代虽说不详,但与其二弟窝阔台出生于1185年45比照,可以推知当在1183年以前。

    者卜客一直跟随成吉思汗的弟弟合撒儿做他的那可儿46。所以才会有合撒儿试图让者卜客的亲侄子搠阿跟随自己的用意:“皇弟槊只哈撒儿阴擿之去,”而搠阿“亦谢不从47。”蒙古建国后,者卜客遂被封为第四十四位功臣千户长,仍让他辅佐合撒儿。后成吉思汗担心合撒儿谋夺皇位,暗中夺取其大部分领民。诃额仑母亲“知道这件事后,心里忧闷,不久就去世了48。”在诃额仑母亲死去后,者卜客怕大祸临头,逃到巴儿忽真地方去了49。

    而另一位札剌亦儿人奥鲁赤的曾祖豁火察,“骁果善骑射,太祖出征,每提精兵为前驱。”50每次成吉思汗出征他都是先锋,他的祖父朔鲁罕,“有胆力,尝被谗不许入见,一日俟驾出,趋前曰:‘臣无罪。若果有罪,速杀臣,臣将从先帝于地下;不然赦臣,愿得自效。’帝笑而复用之。”51从他“臣将从先帝于地下”坚辞来看,也曾侍从于也速该。所以,成吉思汗“笑而复用之。”后来,在与金朝的野狐岭战役中,朔鲁罕“中流矢,战愈力,克之。既还,拔矢,血出昏眩。帝亲抚视,傅以药,竟不起。帝悲悼曰:‘朔鲁罕朕之一臂,今亡矣!’”52成吉思汗为失去他感到悲痛,足见其情谊久远。

    五、十三翼战争中的札剌儿部

    《亲征录》记载了参加十三翼战争的札剌儿及阿哈部为一翼53。《亲征录》还记述了这样一个史实:“后,搠只、鲁钞罕二人,率朵郎吉札剌儿部及荽叶胜和率忙兀部亦来归。”而此事是在著名的“十三翼”战争期间发生的。这一点充分说明,作为十三翼战争中铁木真一方第五、第六翼,札剌亦儿人当时就在成吉思汗麾下。

    《亲征录》对此战记述道:“时,上麾下搠只·塔儿马剌,别居萨里河。札答兰氏札木合部人秃台察儿54,居玉律哥泉,举众来萨里河,掠搠只牧马。搠只麾左右,匿马群中射杀之。札木合以是为隙,遂与泰赤乌、亦乞剌思、兀鲁吾、那也勤、八鲁剌思、霸邻诸部合谋,以众三万来战。……上集诸部戒严,凡十有三翼。……军成大战于答兰版朱思之野。札木合败走。”

    《元史·太祖纪》对十三翼战争也有记载:“时帝麾下搠只别居萨里河。札木合部人秃台察儿居玉律哥泉,时欲相侵凌,掠萨里河牧马以去。搠只麾左右匿群马中,射杀之。札木合以为怨,遂与泰赤乌诸部合谋,以众三万来战。帝时驻军答阑版朱思之野,闻变,大集诸部兵,分十有三翼以俟。已而札木合至,帝与大战,破走之。”

    《史集》同样记载了成吉思汗军队参加十三翼战争的第五、第六翼中一翼为“札剌亦儿诸部55。”详述了十三翼战争的诱因、缘起和整个过程:当时,尼伦苗裔、札只剌惕部的首领和异密札木合薛禅有个亲属名叫迭兀·答察儿56,他同几个骑马的人一起到萨里河原野斡列该·不剌黑地方成吉思汗的禹儿惕(营盘)上去抢劫。札剌亦儿部人拙赤·答儿马剌57住在附近。那个迭兀·答察儿去到了那里,想驱走他的牲畜;[这件事]被拙赤·答儿马剌得知了。他送走了辎重,自己躺在马群和畜群中间。迭兀·答察儿刚向[牲畜]走近来时,拙赤·答儿马剌一箭射杀了他。因此,札木合薛禅和成吉思汗结了怨。他开始作乱,带着自己的部落和军队投奔到了泰亦赤兀惕诸部处。[当时]除他而外,其他部落和支系也都同泰亦赤兀惕人结成了联盟,其中有弘吉剌惕[部]的分支亦乞剌思部,还有属于蒙古-迭儿列勤的豁罗剌思部以及属于尼伦的兀鲁惕和那牙勤[部]。各部互相支援,一致反对成吉思汗,长期与他为敌,同他发生了纷争58。

    由于他们的反对,成吉思汗弄得筋疲力尽,甚至达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在若干年内,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但是……成吉思汗的地位重新巩固了,他的部落在某种程度上联合了起来。最后,泰亦赤兀惕人和上述诸部结成联盟,带着三万骑兵向成吉思汗进军,……成吉思汗获悉了这个情况,马上组织起[自己的]军队,并[将这个情况]通知了护佑他的友盟部落(这个护佑他的友盟部落当是汪汗的克烈部落,笔者注。)和氏族。[全体]集合起来后,按照万、千、百人点数,总共是十三个古列延59,由此迎战札木合。“成吉思汗用这十三个古列延歼灭了[敌人]三万骑兵60”。

    《秘史》129节云:因为部属绐察儿被杀,札木合等札答阑(等)十三部61联合起来,组成三万骑,越过阿剌兀惕、土儿合兀惕(两)山62,前来攻打成吉思汗。[双方]交战于答阑·巴勒主惕63。在那里成吉思汗被札木合进迫,退到斡难河的哲列捏峡谷。

    关于十三翼战争,惟有《秘史》记述了此役成吉思汗的败绩。无论成吉思汗获胜或遭败绩,显然,引发十三翼战争者是札剌亦儿部人拙赤·答儿马剌64。这说明,在十三翼战争爆发之前,许多札剌亦儿人一直就在成吉思汗麾下65,所以,才在十三翼战争期间充当了他军队中的重要一翼。木华黎家族正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而此时木华黎已跟随成吉思汗纵横征伐八年有余66,并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成长为二十二岁的青年武将。正如《元史·木华黎传》对他描述的那样,“及长,沉毅多智略,猿臂善射,挽弓二石强。”

    六、完颜襄北征与王汗、铁木真受封对木华黎归附年代的补正

    《秘史》详述了金朝丞相完颜襄北征与王汗、铁木真受封始末。132节称:“汉地的金朝皇帝因为塔塔儿人蔑古真·薛兀勒图67不顺服,派遣使者命令王京丞相68率领军队不迟疑地前去征讨。王京丞相溯浯勒札河69而上,带着马群、粮食,攻打蔑古真·薛兀勒图等塔塔儿人来了。成吉思汗知道了这个消息。”133节续云——铁木真对王汗说,“听说金朝皇帝的王京丞相溯浯勒札河而上,攻打塔塔儿人蔑古真·薛兀勒图等来了。我们要去夹攻那杀害我们的父祖的塔塔儿人!请脱斡邻勒汗父快来吧!”他和王汗一边出兵一边派人相邀薛扯·别乞、泰出等主儿勤人前来参战。然而“等待了六天,不见主儿勤人来到,成吉思汗、脱斡邻勒汗二人遂一同发兵,顺浯勒札河而下,与王京丞相一同进兵夹击。”

    当时,塔塔儿人蔑古真·薛兀勒图等已经在浯勒札河的忽速图·失秃延、纳剌秃·失秃延[两]地70建立了寨子防守。

    成吉思汗、脱斡邻勒汗[攻]进寨子,擒获守寨的人和蔑古真·薛兀勒图,就在那里把蔑古真·薛兀勒图杀了。成吉思汗在那里获得了一辆银摇车和饰有大珠的被子。

    《秘史》134节讲述道:“蔑古真·薛兀勒图被杀之后,王京丞相获悉成吉思汗、脱斡邻勒汗二人杀了蔑古真·薛兀勒图,大喜。他(承制)就地封成吉思汗为札兀惕·忽里71封客列亦惕部脱斡邻勒汗为王。由于王京丞相封给王号,脱斡邻勒从此便称为王汗。”显然,主儿勤人薛扯·别乞、泰出此战营垒尚存,受到铁木真和王汗相邀参加对塔塔儿人的战争,说明他们依然拥有实力;等待了六天,不见主儿勤人来到,除了证明他们不讲信义,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他们倚重实力无视铁木真指令的真实状态。

    《亲征录》云:“塔塔儿部长篾兀真·笑里徒背金约,金主遣丞相完颜襄率兵逐塔塔儿北走。上闻之,遂起近兵,发自斡难河迎讨之。仍谕月儿斤来助,侯六日不至,上以麾下兵与战纳剌秃失图、忽剌秃失图之野72。尽虏其车马粮饟,杀篾兀真·笑里徒,又获大珠衾、银绷车各一。金主因我灭塔塔儿,就拜上为察兀忽鲁73,亦册克烈部长脱怜为王。”只是与《秘史》一样,《亲征录》也没有提供此役发生时间,由此留下了让后人可能产生讹误推导的空间,稍加不慎,便要误入歧途。

    《元史·太祖纪》载:“会塔塔儿部长蔑兀真·笑里徒背金约,金主遣丞相完颜襄帅兵逐之北走。帝闻之,发近兵自斡难河迎击,仍谕薛彻·别吉帅部人来助。候六日不至,帝自与战,杀蔑兀真·笑里徒,尽虏其辎重。帝之麾下有为乃蛮部人所掠者,帝欲讨之,复遣六十人征兵于薛彻·别吉。薛彻·别吉以旧怨之故,杀其十人,去五十人衣而归之。帝怒曰:‘薛彻·别吉曩笞我失丘儿,斫伤别里古台,今又敢乘敌势以陵我耶?’因帅兵逾沙碛攻之,杀虏其部众,唯薛彻、大丑仅以妻孥免。越数月,帝复伐薛彻、大丑,追至帖烈徒之隘,灭之。”显然,成吉思汗追杀薛扯、泰出二人之事,发生在奉应金朝皇帝之约,合击塔塔儿部获胜之后。

    《续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五十四也述及此役:“金主遣西北路招讨使完颜安国等趋多泉子,密诏右丞相襄进兵。乃令支军出东道,襄由西道。支军至龙驹河,为准布74所围,三日不得出,间使出求援。或请俟诸军集乃发,襄曰:‘我军被围数日,驰救之犹恐不及,岂可后时!’即鸣鼓夜发。或谓选遣人报围中,使知援至,襄曰:‘所遣者倘为敌得,使知吾兵寡而粮在后,则吾事败矣。’乃益疾驰。迟明,距敌近,众欲少憩,襄曰:‘所以乘夜疾驰者,欲掩其不备耳,缓则不及。’向晨,压敌,突击之,围中将士亦鼓噪出,大战,准布败奔。使安国追蹑,佥言:‘粮道不继,不可行也。’安国曰:‘人得一羊,可食十馀日。不如驱羊以袭之便。’遂从其计。安国统所部万人,疾驱以薄之,准布散走。会大雨,冻死者十八九,降其部长。捷闻,金主遣使厚赐以劳之,许便宜赏赉士卒。”不过,《续资治通鉴》把此役记于承安元年(1196年),与《金史·完颜安国传》所记“大盐泺之战”相混淆。其“襄遣安国追敌,佥言粮道继,不可行也。安国曰:‘人得一羊可食十余日,不如驱羊以袭之便。’遂从其计。”被《续资治通鉴》用来夹叙明昌元年斡里札河之战,这也是关于蒙元史文献所遗重重疑雾衍生的又一扑朔迷离之处。

    考《金史·内族襄传》云:“明昌元年(1190年),……时左丞相夹谷清臣北御边,措画乖方,属边事急,命襄代将其众,佩金牌,便宜从事。”“未几,遣西北路招讨使完颜安国等趋多泉子。密诏进讨,乃命支军出东道,襄由西道。而东军至龙驹河75,为阻珝76所围,三日不得出,求援甚急,或请俟诸军集乃发。”完颜襄连夜驰援,“向晨压敌”,阻珝 “众皆奔斡里札河77(《金史》惟一一次明确记载斡里札河,与《秘史》所记浯勒札河同)完颜襄“遣安国追蹑之。众散走,会大雨,冻死者十八九,降其部长,遂勒勋九峰石壁。捷闻,上遣使厚赐以劳之,别诏许便宜78赏赉士卒(显然,王汗与铁木真受封亦在此时此列)。”所述与《秘史》、《亲征录》、《元史·太祖纪》相吻,且与《史集》如下所载一致——成吉思汗乘机立即将附近的军队召集起来,去攻打斡难河地区的塔塔儿人。他派人通知禹儿勤氏族,让他们也出兵。[成吉思汗的军队]等了[他们]六天,他们没来,成吉思汗便带着他那个古列延的少量军队出动了。他在浯勒札79地方,截住了篾兀真·苏勒图,击溃了他的军队,捉住杀死了他,并夺取了他们的全部马群、畜群和财产。在这次掠夺中,他们获得了银摇篮和织金床单80。由于当时这种[奢侈]品在蒙古人中间很少,因此这件事出了名,被认为是了不起的大事。 由于这次战事极其符合阿勒坛汗81及其异密们的意图,故丞相82很满意。他对成吉思汗大加夸奖,并将汉语意为‘大异密’的札兀惕-忽里的官号封给他。同时丞相还将意为一国之君的‘王汗’的封号给了客列亦惕君主脱斡邻勒83。”尤其“他在浯勒札地方,截住了篾兀真·苏勒图,”与《金史·内族襄传》所载完颜襄星夜驰援,“向晨压敌”,阻珝 “众皆奔斡里札河”一致。只是所记发生时间不详,拉施特也坦陈“自伊斯兰教历563年3月的忽鲁吉纳亦勒即鼠年(公元1168年),到始自伊斯兰教历590年2月的巴尔思亦勒即虎年(公元1194年)末止”,“这段时期内成吉思汗的生平事迹不能逐年地详细获知84”。不过,比照《金史·内族襄传》,毋庸置疑,此役发生在成吉思汗斩杀薛扯、泰出二人之前,且是在金章宗明昌元年——1190年。而非《多桑蒙古史》所云1194年85,也非目前较为流行的金章宗明昌六年——1195年、明昌七年亦即承安元年——1196年。由此可以进一步补正木华黎归附铁木真年代远非1197年。

    七、关于木华黎归附铁木真确期

    《秘史》118节至122节,提供了一个令人深思的故事:在札木合和铁木真重申安答86之谊,互赠金腰带87,“互相亲密友爱地同住了一年半”以后,有一天,他们在所住营地商量:“咱们起营迁移吧。”孟夏四月十六日“红圆月日”那天,起营迁移了。铁木真、札木合两人一同在车子前面走着时,札木合说:

    “咱们靠近山扎营住下,[适于牧马,]

     可以让咱们的牧马人到帐庐里[休息]。

     咱们靠近涧水住下,[适于牧羊,]

     咱们的牧羊人、牧羊羔人,饮食方便。”

     铁木真听了不明白札木合的话意,探问诃额仑母亲未果,便听从孛儿帖夫人的话,认为是札木合要算计他们,决意“与他善离善散”,借迁移之际连夜赶路。离开札木合的那个骚动之夜,惊慌的泰亦赤兀惕部人交错着朝着相反方向迁移到札木合那里去时,脱忽剌温三兄弟、薛扯·朵抹黑和他的两个儿子阿儿孩·合撒儿、巴剌等许多札剌亦儿人都在天亮时分跟着铁木真而来88。这一事件发生在帖木真崛起之初,此时尚未发生十三翼之战,铁木真亦未称汗。

    即便按照《元史·忙哥撒儿传》所云“及太祖嗣位,年尚幼,所部多叛亡,搠阿独不去。”那也是在成吉思汗十三岁时所发生的事。到了札木合与铁木真“善离善散”的那个骚动之夜,则是在十三翼战争之前,那些早年离开铁木真的部落也多数返回其营垒,设若其中有札剌亦儿人,也大部此时归来。

    其实,木华黎父子应是在此时便留在铁木真身边的。这一点与木华黎自己临去世前所说的“我为国家助成大业,擐甲执锐垂四十年,东征西讨”相吻合。这一年木华黎正好十四岁,即1183年(癸卯,兔年),少年木华黎始侍从于铁木真身边。由此逐步成长为成吉思汗麾下的统帅之一,并成为名垂史册的“国王”。

    八、确定木华黎归附铁木真具体年代的历史意义

    有趣的是,迄今为止,研究蒙元史始终忽略了澄清木华黎归附铁木真的确期。

    对于木华黎的推崇,是在元世祖忽必烈登基以后。《元史·奥鲁赤传》载:至元二十三年(1286)夏四月,札剌亦儿人——搠只·塔儿马剌的侄子奥鲁赤“赴召上都,命佐镇南王征交趾,帝(元世祖忽必烈)慰谕之曰:‘昔木华黎等戮力王室,荣名迄今不朽,卿能勉之,岂不并美于前人乎!’”由是可以断定,早先成书的《秘史》虽多予淡化和混淆与木华黎相关史实,但在蒙元王朝中期以后,儒家学说盛行,孔孟之道主导朝纲,因此,对于大忠大勇,以“忠”为先的木华黎札剌亦儿世家格外青睐,推崇为忠臣世家。英宗至治二年(1322年)年和顺帝(惠宗)至正七年(1347年)两度颁诏在东平修建木华黎祠堂,并树碑,即为佐证89。由是在《秘史》中蜻蜓点水般一带而过的木华黎及其家世,在元朝中期以后的汉文献典籍中被详加记述,倍加推崇,便不足为奇。籍此,今天我们可以澄清木华黎归附铁木真的确期,并由此揭开一系列困扰人们视线的历史谜团,进一步捋顺铁木真崛起于朔漠之初历史事件顺序与真相,由此获得新的认识。

                                                         2007·2

 

注释:

    1、札剌亦儿——现今属于哈萨克大玉兹(大帐)部落之一。札剌亦儿、康里、阿勒班、速宛、都剌惕、沙帕拉希德Щапаращты、司尔格勒Сiргелi、夏尼西库勒Щаныщқуылы、额思特Ысты、斡夏克德Оща-қты、萨里乌孙Сарыусiн、卡塔甘Қатаған等构成大玉兹(大帐)部落。札剌亦儿又作阻卜扎剌、押剌伊而、札剌儿、扎赉尔、札剌台等。

    2、克烈部——现今哈萨克中玉兹(中帐)主要部落之一。阿尔根、钦察、乃蛮、弘吉剌、克烈、瓦克等构成中玉兹(中帐)部落。克烈又作克列夷、且列、怯烈、怯里亦、奇唻、凯烈等,《蒙古秘史》作客列亦惕(本文所引《蒙古秘史》,为余大均译注,河北人民出版社,2001年5月第一版。下同)。

    3、汪可汗——克烈部首领,本名脱斡邻勒(《亲征录》作脱憐,《元史·太祖纪》作脱里),受金朝封王,始称王汗。汉文史籍记述不同,又作汪罕、王可汗等。拉施特云:王汗原名脱斡邻勒(Tgril),用突厥语及客列亦惕部落语来说则是屯黑鲁勒(Tunqrul)。这是他们对一种大鸟的称呼,这种飞禽尽管谁也没有见过,但却为人们所知,就像西方的安卡鸟(安卡鸟——伊斯兰教史籍中一种神话的鸟名,与有关高加索山的传说相联系,按照迷信的说法,这种鸟的影子落到人的身上,这个人就注定要当帝王,与神话的忽马伊鸟的伊朗旧说相当。)那样的出名。人们肯定地说:这种飞禽跟鹰很相像,嘴和爪子坚硬似钢。它能一次击落、捕杀二、三百只鸟雀。人们说:“我们没见过[这种飞禽],但还是相信有这种[飞禽],因为猎人和游牧民常常见到这样的事:有时在某个地方会从空中落下一二百只各种鸟雀,有的身首分异,有的翅膀撕裂、腿折断。由此可见,一定有一种可怕的飞禽杀死这些鸟雀,它的爪子该有多么坚硬呀!”这种飞禽被称作屯黑鲁勒。蒙古人也知道这个词的意义,但他们称它为[脱斡邻勒](此方括号处俄译本等缺失)。他[王汗]的本名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按照前述原因,乞台阿勒坛汗的丞相册封他为汗,意即“一国之王”。《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44页(本文所引《史集》,为[波斯]拉施特著,余大钧、周大奇译注,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一版。下同)。

    4、乃蛮部——现今哈萨克中玉兹(中帐)主要部落之一,又译乃马、乃马真、乃满、迺蛮、奈曼、奈蛮、耐满等。

    5、《史集》作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50-151页。《亲征录》误将一人记述为二人,作“乃蛮部将曲薛吾、撒八剌二人”。《元史》亦袭其讹,作“乃蛮骁将曲薛吾、撒八剌二人”。

    6、《蒙古秘史》第159节作“巴亦答剌黑·别勒赤儿”,《元史·太祖纪》亦作“拜答剌·边只儿之野”。拉施特《史集》作“拜答剌黑·别勒只儿”,并解释说“这个地方被称作拜答剌黑的原因是:从前乃蛮王曾从汪古惕君主处娶过一个名叫拜答剌黑的姑娘。他们[乃蛮人和汪古惕人]一同来到这个地方,举行了婚宴。‘别勒只儿’意为草儿茂盛的草原。这两个名称合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地名。”《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51页。

    7、哈薛兀里河——《秘史》159节:“却逆那合剌·泄兀勒河去了。”“合剌·泄兀勒”,为蒙古语“黑色尻尾”之意。塔尔列认为,此河为巴亦答剌黑·别勒赤儿东北的今名哈尔·苏勒的小河。见《蒙古秘史》第159节,注3。

    8、札木合对王汗说:“王知众否,我昆弟如野鸟依人,终必飞去。余犹白翎雀也,栖息幕上宁肯去乎?!我尝言之矣。”

    9、土兀剌河——《史集》作“塔塔黑·土忽剌(tātāq-tūqūkeh)的地方”。《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52页。

    10、也迭儿、按台河——《秘史》第161节作额垤儿河、阿勒台河。该节注2称:培尔列认为,为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后杭爱省楚鲁特河(旧译齐拉图河,意为“多小石的”河)左岸支流伊德尔河与其支流阿尔泰河的汇流处。

    11、详见注4。

    12、萨里河——《史集》作“萨里·额客儿(萨里川)”。《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52页。

    13、阿尔泰山。

    14、(《史集》记述了札剌亦儿部的十个部落分支,它们排列如下:札惕(jat)、脱忽剌温(tuqraut)、弘合撒兀惕(qukqsaut)、古篾兀惕(kumaut)、兀牙惕(auyat)、你勒罕(nilqan,bilqan)、古儿勤(kurkin,kukir)、朵郎吉惕(tulanqit)、秃里(tur,buri)、尚忽惕(Šnkqut,snkqut)。《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册第149-150页。

    15合剌温·只敦——韩儒林释为大兴安岭,见其《元朝史》上,韩儒林主编  p.30/人民出版社/1986.8第一版余大钧、周建奇认为:大概即今位于过去张家口和乌里雅苏台之间的阿尔泰驿道上的哈喇·尼敦地区。参阅帕拉基教长撰《蒙古行记》,第194页。《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册第150页注3

    16、《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册第150页。

    17、《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369—370页。

    18、《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54页。

    19、《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49页。

    20、《秘史》亦作主儿乞、禹儿乞、禹儿勤;《亲征录》作月儿斤;《元史·博尔术传》作要儿斤;《元史·博尔忽传》作许兀慎。

    21、《元史·木华黎传》作孔温窟哇。元明善《丞相东平忠宪王碑》作孔温兀答,黄溍《札剌尔公神道碑》作崆根果斡。

    22、《元史·忙哥撒儿传》作赤老温·恺赤,意为“石钳”。

    23、《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43-148页。

    24、(《蒙古秘史》137、138节作孛罗兀勒,自163节后文又作孛罗忽勒。

    25、《蒙古秘史》第138节。

    26、详见《蒙古秘史》:收养古出见第114节,收养阔阔出见第119节,收养失吉刊·忽秃忽见第135节,收养孛罗兀勒见第137节。

    27、《元史·木华黎传》。

    28、《元史》志第四十七/兵二/宿卫:“方太祖时,以木华黎、赤老温、博尔忽、博尔术为四怯薛,领怯薛歹分番宿卫。”“太祖命其世领怯薛之长。怯薛者,犹言番直宿卫也。”

    29、王国维《〈圣武亲征录〉校注》,第二十九页,清华学校研究院印本,1926年。

    30、《蒙古秘史》第163节。

    31、《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79页。

    32、《亲征录》则是在更早的时候——成吉思汗应汪可汗请求,在其受到乃蛮攻击时,派遣四将帅兵往救之际,便冠之以“木华黎国王”称呼了,这看似是一种敬称。

    33、《元史·太祖纪》、《元史·木华黎传》;《元史》卷一百十/表第五上/三公表,明确列出“丁丑,天兴十二年(1217年)至癸未,天兴十八年(1223年),”木华黎为国王。《亲征录》作:“戊寅(1218年),封木华黎为国王。”王国维《〈圣武亲征录〉校注》,第九十页,清华学校研究院印本,1926年。

    34、《元史·木华黎传》。

    35、元·元明善撰/苏天爵《元文类》卷二十四

    36、元·黄溍《文献集》卷十上;又危素编《金华黄先生文集》卷二五。

    37、又作篾儿乞惕、默尔奇斯。

    38、元·黄溍《文献集》卷十,上。

    39、详见注22。

    40、47、《元史·忙哥撒儿传》。

    41、43、详见注19。

    42、《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43-148页。

    44、《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86页。

    45、十三年(1241年)十一月辛卯,“帝崩于行殿。在位十三年,寿五十有六。”(《元史》卷二/本纪第二/太宗纪p.17-22 电子版《二十五史》)

    46、伴当、亲兵。

    48、49、《蒙古秘史》第244节,余大均译注,河北人民出版社,2001年5月第一版。)

    50、51、52、《元史·奥鲁赤传》。

    53、第五、第六翼。《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13页。

    54、秃台察儿——《元史·太祖纪》亦作秃台察儿;《秘史》128节作绐察儿;《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10页作迭兀·答察儿。

    55、《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12——115页。

    56、《秘史》128节:札木合的弟弟绐察儿。《亲征录》、《元史·太祖纪》作秃台察儿。

    57《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10页。《秘史》128节作拙赤·答儿马剌;《亲征录》作搠只·塔儿马剌;《元史·太祖纪》作搠只。

    58、《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10-111页。

    59、拉施特称:所谓古列延是圈子的意思。在古时候,当某部落屯驻在某地时,就围成一个圈子,部落首领处于象中心点那样的圈子的中央,这就称做古列延。在现代,当敌军临近时,他们[蒙古人]也按这种形式布阵,使敌人与异己无法冲进来。《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12页。

    60、《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12-115页。按照《秘史》129节,在这次作战中札木合获胜。

    61、札木合等札答阑(等)十三部——这十三部,除札答阑部外,据《亲征录》记载,有泰亦乌、亦乞剌思、兀鲁吾、那也勤、八鲁剌思、霸邻诸部;据《史集》记载,还有豁罗剌思部,其他五部不详。

    62、阿剌兀惕、土儿合兀惕(两)山——《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11页译作阿剌兀惕、秃儿阿兀惕(ālāūū’t-tūrāū’t)《亲征录》作阿剌乌、秃剌乌两山。

    63、答阑·巴勒主惕——《亲征录》、《元史·太祖纪》作答阑版朱思之野。“答阑”意为“七十”,“ 巴勒主惕”意为“沼泽地带”,“ 答阑·巴勒主惕”意为“多沼泽的地带”,在今克鲁伦河上游地区。

    64、《蒙古秘史》第201节:“以前[你的部下] 绐察儿和[我的部下] 拙赤·答儿马剌因抢夺马群而发生争端,你札木合安答不该妄行攻伐,攻我于答阑·巴勒渚惕地方,逼我入者列捏峡谷。”

    65、《蒙古秘史》第202节排名第3位的木合黎国王、第5位的亦鲁该、第44位的者卜客、第45位的余鲁罕又作朔鲁罕、第49位的巴剌·扯儿必、以及第81位的不合驸马等都是获得功臣封号的札剌亦儿人。

    66、《蒙古秘史》第120节注16云:“约1191年,札木合率亦乞列思等十三部,将袭击帖木真,不图遣人告变于帖木真。”由是可以认为,余大均先生等把第一次十三翼战争发生时间确认为1191年。《蒙古秘史》第137节注4云:“者卜客——又译哲不哥。木合黎的叔父。随父兄归顺帖木真后,作了合撒儿的那可儿(伴当、亲兵)。1201年帖木真与札木合为首的十三部联盟军交战前,合撒儿听从者卜客之计,掠夺了已归附于帖木真的翁吉剌惕部,以致该部投向札木合联盟,引起帖木真对合撒儿的严厉责备。”这里又是一次十三翼战争,当是第二次十三翼战争。

    67蔑古真·薛兀勒图——《亲征录》、《元史·太祖纪》作篾兀真·笑里徒《史集》作篾兀真·苏勒图。

    68、王京丞相——即《金史》之丞相完颜襄。见《金史》卷10《章宗纪二》,卷94《完颜襄传》。

    69、斡里札河——《金史·完颜襄传》作斡里札河。即乌尔匝或乌尔戴河,在鄂嫩、克鲁伦两河之间,东北流入塔里泊。

    70、忽速图·失秃延、纳剌秃·失秃延[两]地——《亲征录》作忽剌秃失图、纳剌秃失图之野,浯勒札河畔原野名。

    71、札兀惕·忽里——《亲征录》作察兀·忽鲁,王国维注曰:“若金移计使也。”那珂通世认为“札兀惕”即蒙古语“百”(札浑)之复数形,“札兀惕·忽里”即百夫长。屠寄认为“札兀惕”为“女真”之复数形,“忽鲁”为总帅之意。札兀惕,《秘史》第281节作札忽惕,旁译“金人每”。札忽惕,见拉施特《史集》,可译为汉人、汉地,《亲征录》译为“汉塞”。札兀惕·忽里,韩儒林主编《元朝史》释为“乣军统领”。

    72、忽剌秃失图、纳剌秃失图——详见注70。

    73、详见注71。

    74、准布——《金史》作阻珝,即塔塔儿人。

    75、龙驹河——又作龙居河、庐胊河、胪朐河、驴驹河、陆局河,客鲁涟河、怯绿连、曲绿怜、怯吕连、怯鲁连、翕陆连,今克鲁伦河。

    76、阻珝——《金史》将塔塔儿人称为阻珝。

    77、《秘史》132-133节作浯勒札河,即乌尔匝或乌尔戴河,在鄂嫩、克鲁伦两河之间,东北流入塔里泊。见《蒙古秘史》132节注3。

    78、《金史》卷四十四/兵志/禁军之制云:“行枢密院元帅府,大者有‘便宜’之号,小者有‘从宜’之名。”便宜实则是官号,此处专指丞相完颜襄,前面已提及“命襄代将其众,佩金牌,便宜从事。”

    79、即《金史·内族襄传》斡里札河。

    80、阿拉伯-波斯语likhāf;按照《秘史》133节为饰有珠宝的被子。

    81、阿勒坛汗——指金朝皇帝。

    82、指王京丞相完颜襄。

    83、《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21-122页。

    84、《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第108页。

    85、“1194年,塔塔儿诸部之一部长蔑古真薛兀勒图(Moutchin Soultou)叛金,金帝麻达葛(Madagou)命丞相完颜襄往讨,并命诸游牧部落随军讨叛;铁木真久待此机而攻此蒙古人之敌部,闻之甚喜,乃纠合附近所部,自斡难河畔出发。时塔塔儿部为金兵所迫北退,铁木真进击之,杀其部长,获其辎重牲畜。” (《多桑蒙古史》第一卷第二章第41页,冯承钧译,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年6月第一版)

    86、安答——伴当

    87、《蒙古秘史》第117节。

    88、《蒙古秘史》120节。

    89、《元史》卷第二十八/本纪第二十八/英宗二、卷第四十一/本纪第四十一/顺帝四。

 

 

 

中文分类号:K2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1076200702-0001-10

    原载《伊犁师范学院学报》2007/2

《新疆社会科学》哈文版2008/2

收入《艾克拜尔·米吉提作品集》学术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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