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自古多舛
方飘鸿 文
审美的境界分为三个层级,第一层:大众艳俗;第二层:诗意唯美;第三层:奇崛孤俏。
属于第三层的美,譬如大漠胡杨,冰山雪莲,孤嶺寒梅,空谷幽兰……再譬如不朽的乌木,千年的钧瓷…
—— 题记
有人以嘲笑的口吻,把我比喻为“烧坏的美人坯子——钧瓷”!
钧瓷者:经过炉火的考验,出人意料的窑变成色彩斑斓,莹润丝滑的色泽质感,不可复制的孤绝,喻譬被恶劣的环境造就为奇崛孤俏的世间瑰宝,我得感谢他的奇思谬赞……也难怪,艺术家么……比喻再残忍,眼里也能看到寻常人所不能领略到的美!
手上一本心仪已久的宋人罗大经著《鹤林玉露》,一位辞官而后以耕读为乐“日与客清谈于鹤林之下”的古代文人,其言散淡而富含学识机趣,果然耐人寻味的善本。
言及“君子之困厄”,与“小人之得志”,他有极其精妙的论述,令人称绝:
“文章有正邪,邪者笔头虽则数言,然脉理皆邪,亦犹以巧言令色而胜君子。盖由君子好修,而小人嫉之,使不容与当世,故中才以下,莫不变化而从俗,世乱俗薄,士无常守,乃小人害之。屈平之《骚经》曰: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孤雁独鹤,君子凄凉零落……而君子赢得做君子,小人枉然做小人。孔子厄陈,而弦歌自如,皆至人也……”
此公甚慕东坡,几乎三句话不离东坡。其《鹤林玉露》虽出自杜甫之诗“爽气金田豁,清谈玉露繁”,然“日与客清谈于鹤林之下”正是东坡《放鹤亭记》一般的放达清旷矣!
此公甚赏苏长公,称“苏老泉之雄健,固亦文章之杰。东坡其诗如武库茅戟……”,此言果然十分有见地。
我读苏洵《木假山记》,苏老泉自况家门,比喻苏门三人譬如三峰,为大宋栋梁之材。何其自负!
清人林西仲点评苏长公的《木假山记》:
“老泉自以少学而弃去,壮复发愤,其于成才材,有类于木不伤夭而至任栋梁也。其后困益甚有类于风拔水漂不破折不腐也。晚同二子,受知庐陵,遇合之数虽难,然己所之学,既可以服二子,而二子各成一家,亦类有于三峰独为己有也。”
苏老泉虽不遇,然而,苏门三峰,果然撑起大宋半壁江山,此等作为,可是不遇之遇,无为之大为,有用之小人与无用之君子,慧眼浊眼,自是妍媸立判,一目了然。
我以为,苏长公,恰似金沙江上被岁月滔滔泥沙掩埋的一巨擎乌木,历久弥坚而不腐,后世必视为世间瑰宝能称量其价值不可估量!
而我么,被恶意的说成烧坏的——钧瓷,与其说遭贬落败如此,不如说是奇颂谬赞!与其怀怨,不如感念!
诚然,我的人生已然已成悲剧,然而,想想杨绛他们,也是经历过“人生浩劫”
的人,但是,他们那个时代的文化精英都活出了“样式”!……值得我们敬慕与赏赞!
……
有“文小人博客”自鸣得意,自视“有用”?而讥谄“君子无用为垃圾”,可笑无知无耻(推荐其阅读:苏洵《辩奸论》!)!
自古英雄多磨难,自古君子多舛……孔子厄陈,而弦歌自如……
2013年12曰28日于浣花溪畔落于草堂梅雪庵
《甲编自序》:
“余闲居无事,日与客清谈鹤林之下,或欣然会心,或慨然兴怀,辄令童子笔之。久而成篇,因曰《鹤林玉露》,盖”清谈玉露繁“,杜少陵之句尔。时宋淳佑戊申正月望日,庐陵罗大景纶。罗大经语云《读书》:
天下何物最益人神智,莫如书!(我的读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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