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少,
弦断有谁听
方飘鸿/文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一句出自宋·岳飞《小重山》: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街行。人悄悄,窗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此词深情幽婉,抒发了英雄诗人曲高和寡、知音难遇的慨喟。满腔衷曲付与瑶琴,然是知音绝少,纵使琴弦弹断,也无谁倾听!以壮怀激烈,豪放高迈著称的岳飞也有此难言之情,可见人生何处不惆怅!
《牡丹亭》的杜丽娘“每日介情思睡昏昏”也影响到大观园内的林颦卿,亦是“每日间情思睡昏昏”。我是“每日间思诗醉昏昏”,人是整个的陷落在诗的国度,如痴如醉。
书读到一定阶段,犹感读的太少,需更上一层。读书破万卷乃是夸张之说,千卷是有的,我乃“清寒诗家”,家里的藏书不过千余册,许多书早已反复翻读,烂熟于心。于是总想买书,想要啃读那些尚未阅读的经典著作。
昨日乘47路直达春熙路南段“西南书城”,事先拟写了购书清单,上万平米的购书中心,图书何其壮观,人入此间,必是眼花缭乱,非得事先有计划目的,快而准,以免浪费无谓的时间。
将购书清单交予导购先生,乘电动扶梯到二楼文学部的古典专籍柜,营业员帮我找书,拎着篮子随其后,我要买的全是“学人著作”,非是畅销书一类的大众读物,营业员十分费力,比如我写的“《柳如是别传.陈寅恪著》”,她给我找的是“柳永”,我要的是“《袁枚著.小仓山诗文集》”,他给我翻找的是完全不相干的书,见我要的书十分的“冷僻”,竟问我是否是“老师”,在他们的眼里恐怕“老师”就是最有“学问“的人了?然而见我仪表光华,又非“眼镜类书虫”,颇感尊贵,因而待我异样的殷勤周到。购书中心人山人海,并无人去麻烦他们,而我一向的喜欢别人为我服务。如此省事省力!
想要的书大抵是旧版本,新版本的在装帧设计上很花俏,奈何时代产物,只好接纳。找了大约40分钟,把与清单内容“挨边”的书一录放进篮子,再乘自动扶梯上三楼,在那间书虫吧坐下来,开始审查扫荡来的书,严格审视精选,以免买到不称意的书,免花冤枉钱。
到此买书的时候不多,然每次都坐的中间座池,嫌沙发太矮,人陷在其内很慵懒,在家里看书写作一向的正襟危坐,因而在外也是如此的端正。10元钱一杯的毛峰,寡然无味,许是近日总饮自己煎的“梅茶”,其味甚香浓,故而有此“无味”之感。
陈寅恪的《柳如是别传》无迹可寻,与之相关的选了几本,是《中国古代绝世红颜评传》一类的,从汉代到民国,千余年来也才不到三十位绝世奇艳,如此屈指可数,不免有些感憾!女子中不乏才子佳人,可是惊天动地者却是寥若星辰!
女子要造化“一世芳名”,那是自身何等的卓绝与所处历史环境的奇诡方能成就啊!
曹操在史上最温柔之举乃是迎“文姬归汉”,非是出于色情与占有,而是英雄怜才惜美!
陈寅恪,一位学问大家,为柳如是这样的风尘红颜作传,何等的坦荡君子!李叔同,以悲心柔怀为诗姬修墓题碑,这些风雅惊世的名士风流,真是让人钦仰!
曹操陈寅恪李叔同,他们都是非凡女子在世上的千古知音!文姬柳如是诗姬则是世间最幸福的佳人才子,虽身处罹难而幸遇知己,因此而于世间千古流芳……
那年,我携自己和女儿的三部长篇小说投奔北京何首巫先生,寻求出版途径,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让我以肆虐的才华惊扰这凡俗的风尘,
让我以千种的风情煽然那冷漠的大荒!”
何首巫先生于惊异中震撼不已,他充满激赏的对我说:
“此为天下诗人中写的最好的诗句”!
没有站上艺术审美高度的人一定会以为我写了天下最“可怕”的文字?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很久不上我博客的鸿学书画家大湖山堂曹渔先生说:
“如此惊世骇俗!诗人无奇语,则文字死也!有非常之文字行止者,必非凡俗之人!飘鸿文风气魄世间稀有矣”!
(诗者,需要艺术的痴狂;修禅,需要收敛性情,此为矛盾,不易调和也!犹是苦恼!)
好在于人世的荒漠中也还邂逅几位高人雅士,亦颇感幸哉!
知音虽少,古调仍旧频频转弹,此乃我的诗性的念想!柳如是是有造化之人,取决于她的奇才与惊绝天下的勇气,与其说是钱穆斋成就了她,不如说他们彼此成就!
2010年1月15日于浣花溪畔落雨草堂飘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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