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儿子遇车祸骨折以来，我尽管说学习不是第一位，儿子的腿是第一位。但上次期中考试，数学考了八十一分，尽管老师说儿子在家自学，这个成绩相当不错了，但我的虚荣心却让我时不时地无缘无故给儿子发脾气，静下来想想，人啊，教训别人容易，教训自己难。错的是自己不是孩子。

儿子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写的字就像三年级，作业被老师展览，到了三年级，写字水平老师说超过初中生，但我对此赞叹并不引以为荣！因为从我内心，我对儿子想当书法家，一百个不愿意。他不喜欢学数学，这恰好跟我相反。我上学时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分科前，我数理化，一直都好。所以我心目中，我不允许儿子不喜欢数学！

上次期中考试，我想，以儿子养伤为主，数学只要儿子尽力就行了。在考试前，我给他复习了好长时间，我想他大概不会有问题！但当他考完数学之后，发现他数学错了几道小题，我马上破口大骂，说考坏了就丢死我的人啊，指着儿子的鼻子，说到气愤处，恨不得扇他的耳光！儿子吓得一言不发，最后等我发完了，儿子说；你不是说我的腿比什么都重要吗，所以我一门心思就在想怎么让我快快走得跟正常人一样，再说数学我也尽力的，我又不是你！

听了儿子的这番话，我突然惭愧地脸上火辣辣的，觉得自己实在太虚伪，而且是骨子里的虚伪。我自以为从儿子出生后，我从来没给他报过任何班，学习上从来不给他吃小灶，我总对外人说，心理健康比成绩更重要。儿子也争气，成绩总在班上前三名。这次他骨折后，我认为他能跟上就行了，上学期考试期中考试两门88，我几天跟儿子没说话，直到期末，考了第四，我才不无缘无故给儿子发脾气！细细一思量，心理不健康的是我啊，我潜意识中的虚荣心，让我从没有让儿子放松过学习！尽管对别人一套又一套说唯分数最害人，孩子的心理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一个小孩子，德比什么都重要，但自己做的完全背道而驰。

老公说：数学考个零分也没关系，我上学时数学从来都是百分，现在走在社会上有什么用处？有什么意义？我们的教育本来就是极其失败的。我们的教育是：有用的没教，无用的教了几十年，真是浪费时间！如果莫言上了正规大学中文系，他肯定获不了诺贝尔文学奖。我们现在的人连话都说不了，却要求小学三年级的娃写作文。我们嘴上反对，但几十年深受其害，无形中明知这个不对，却拿来要求自己的儿子又走我们的老路。

我沉默无语，我从来没有深刻意识到我也是说一套做一套。我当着老公的面，对儿子说：妈妈太虚荣了，以后不再以分数来要求你，当前以练习走路为主，爸爸作证，你健康快乐是第一位的。生活本来处处是考试，一考才知我常常不及格，却要求儿子要考高分，虚荣啊！

注：此文写于2013年，因当时没发，今天偶然发现，觉得对现在的我，依旧是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