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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高考

(2009-06-11 09:32:39)

     今天是6月11日,朋友也是曾经的同事来电云监考结束,上课结束,自由了。挂了电话,有点发懵,高考离我好像很远了。曾经自己考过,曾经监考过,曾经陪着学生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历练,现在那些曾经天经地义的事却离我那么远,远到我没有意识到就结束了。

    最近总是会回想以前在学校的事情,似乎当年的迫不及待的离开都是梦一般。送过数届高三,但是监高考却只有一次,那是03年的高考。我01年毕业工作教高二,所以03年我的第一批学生也高考,当时我是极不愿意去外地监考,因为太想跟自己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学生一起经历这次人生的大事,想在最后这几天给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力所能及的帮助,可惜,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那年天很热,因为正经历着非典所以气氛蛮紧张。一个考场两个老师,一个当地的,一个外地的,当地的老师是某小学的老师。主副监搭配固定,但是监考的考场是临开考前抽签决定的。跟我合作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个子高高的女老师,看起来非常干练。

     6月5号到达监考所在城市,6号到监考学校开会——自己学校的带队领导是每天都要在驻地开会,所以那几天一听到开会就头疼。当地的领导无非是说些好听的话,让这些外地的老师对自己的学生和蔼可亲一点,其实,他是多虑了,我们这些人都是教高中的,甚至大部分是高三老师,所以对学生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一切都很顺利,本以为自己的第一次见高考的经历就要这样结束的时候,在最后一场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状况。这是个秘密,被我尘封了六年的秘密。

     那一场,我监的是一个理科考场——抽签的时候我祈祷自己能监个文科考场,最后一场要考综合,而我教的是历史。结果出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够傻的,因为最后一场是文理科分开抽签,目的就是要我们这些教文理综合科目的老师回避呀。那一年文理科的综合题目都很难——文科综合实在考试结束后才知道难的,理科综合实在考场上知道的,因为发下试卷,看过题之后大多数的考生都紧锁眉头,而前一天的数学已经很难了。

    三个小时很难熬,尤其是站立监考。所以听到考试结束的铃声我长舒了一口气,结束了。照例是我收试卷,当地的老师在讲台巡视。一切照旧先收一卷选择题的答题卡,然后收二卷的笔答题。

    当我收到第三排倒数第二个考生的答题卡的时候,监考老师的敏感让我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马上回头,第三排第二个男生居然在奋笔疾书,而这个时候是要求全部停笔的。我迅速走到他身边,让我惊讶的是,他的桌上放着两份理科综合的二卷,而后面的女生桌上空空的。我摁住了他的试卷,然后同时抓起了两份二卷,什么都没说继续收卷——无论发生什么,我得收完所有考生的试卷。但是所有的考生都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把收好的答题卡和那两份二卷放在讲桌上,当地的监考老师第一次没去碰试卷。我知道她在按规定回避,其实在我开始收二卷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下教室后面的监控摄像头,灯亮着,机器开着。

    收完试卷,让考生离开考场。那两个孩子没走,我整理着试卷也整理自己的头绪,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没有这样的经验。那个男孩苦苦哀求着,我也拿着考场记录犹豫着,记还是不记,眼睛会瞟一眼那个摄像头——如果市里的领导在监控室看到了这一切,而我又没记,那么我就会有一个省级通报处罚。记录下来,两个孩子的这一科就都是零分,三百分的试卷得零分,他们高考的结果也就提前预知了。现在的我已经说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女孩一直在哭着,我从桌上拿起笔其实心里没有写的意思,女孩却哭出了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们惊讶的互相对视——两只手一样冰凉!我教训了男孩几句,说“把你抄的题目改成你原来的答案”,男孩傻傻的看着我。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考场门口的当地的巡视领导进来低声呵斥男孩“还不快改回去!”,男孩哆嗦着改了三个题,我相信他就只抄了这三个题。然后,我在考场记录上写下了“一切正常”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如释重负。

    去装订室的路上,两个孩子在等我,我摇了摇头,按照规定在这中间的路上我们是不能跟任何人交流的。把全部试卷装订密封好上交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了,心情很差,所以没有跟任何老师一起,跟搭档握手告别之后,就自己步出那幢教学楼,到班车那里。在楼后面我又看到了两个孩子,我想:好吧,就让他们说吧。不出所料,俩人拼命谢我,男孩说要我的电话地址,他父亲正在赶来云云。我笑了,让他们好好放松,高考结束了,休息一下。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回头跟男孩说,做事要考虑周全,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会把自己和自己的朋友置于危险的境地。男孩很大声地说“我知道了,老师。”,那是整个事件过程中他第一次叫我老师,之前求我的时候也只是说“求求您”。

    返校之后,我主动找到了校长——也是我的高中班主任,坦白。他说,他早就知道了,领导们在监控室里早就看到了,当时大家也很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问我为什么没让男孩把答案划掉而是让他改回去?我愣了,我说当时没想到要划掉。大概潜意识里觉得只要有答案就有对的可能性吧。

    再后来,没有我的处理通报,而我也不曾再提起此事。或许在我心里他们都是好孩子,毕竟他们不是恶意抄袭。或许我是觉得他们只是一时糊涂,而这一时的糊涂不应该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也或许我心想如果是我的学生脑子一时抽筋犯了错希望监考老师会放他们一马。那时候的复杂现在说不清楚,其实也许根本自己就想不明白,就循着本意去做——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人,情感总是在理智之上。但是有一点我是很清楚:作弊是完全错误的!好考风造就好学风,好学风成就成绩好品德。

    而我心中根深蒂固的教育理念就在那场突发的事故中形成——不论在何种情况下,老师的脸面、学校的制度、任何的处罚规定都不如学生的前途重要,这是我的原则。

    那年之后,高三老师不再参加高考监考,也是为了避嫌。

    数年后,我离开了自己钟爱的讲台,为了我的孩子,我不能让她在父母分居的环境中长大。

    再之后,我写下这段真实而深刻的经历。当年的孩子早就大学毕业工作了吧,也许他们早就已经忘记了给他们带来恐惧的监考老师。现在我的很多学生走上了讲台,希望她们做的比我好,爱他们的学生,爱那三尺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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