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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拾忆村

(2011-03-16 09:2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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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子熠小说

分类: 【尚子熠■天然写作】

拾忆村

 

/尚子义

 

 

金色的夕阳落下来,照在水流潺涓的河面上,芦苇丛欣欣向荣,沐浴着阳光,仿佛一群安乐的老人熟睡在大地之上。河的对岸一个名叫拾忆的小村庄正在向大城市发展,河的另一岸是一个新兴煤矿,建厂三年,产量一年一年的往上翻。拾忆村以北的农民都到这里来了,打工、挖煤、养家糊口。拾忆村成了大城市边缘棚户区一样的地方,汇聚四方来工。

翔是去年过完年同爸爸妈妈坐了一天的车,从北边六百多公里的地方来的。这里有他的大伯,大伯的妻子是拾忆村的女人,去年同大伯回家的时候,涂脂抹粉、全身银装素裹,分外妖娆。那是翔所在村庄的那些从未走出过大山的人们,从未见到过的稀罕,他们只看到了大伯妻子身上那些自己连做梦都不会梦到的穿戴。山里的人们做梦,一般只会梦到钱,梦到元宝,梦到黄金。大伯的妻子是村子的不速之客,勾起了所有人对拾忆村的向往,全村的老老少少,也包括爸爸妈妈。而翔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怪,不应该是大伯的妻子。至此之后,村庄的人再也没有梦到钱,梦到元宝和黄金。他们梦到的只是一个曾经来过这个村子的外地女人。

 

 

爸爸每天在煤矿里工作,下井、挖煤,夜以继日。在下班的时候顺便带几块煤回家,这样就省去了家里买煤用的钱。可是在拾忆村这样一个水土不沾亲的地方,干什么都得花钱。房子是租的,以前是自己家的土窑洞,粮食蔬菜样样都得买,以前家里还自己可以种。在拾忆村,最多的就是油菜,便宜而且好买,翔的家里就顿顿以面条和油菜为食。半年下来,翔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翔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什么都没有说,可谁都能看到他一天天长高的身体却越来越瘦。

煤矿里没有女人干的活,拾忆村的女人就正天呆在家里说东家长、道西家短,谁家买了几斤肉,谁家丢了几块钱,谁家又要盖楼房了,谁家的女人跟别人跑了,谁家的男人因为吸毒赌博被关进牢房了。要是经过培训,这些女人或许都可以成为一流的国际情报间谍。妈妈闲不住,也看不惯这些女人,总会自己出去找活干。可是拾忆村除了煤矿可以挣到钱,其他地方都是要花钱的。爸爸每个月的工资除去生活必须,也就所剩无几。一家人的生活过的拮据,但比在家的时候略微好了一些。翔一家三口在拾忆村过着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爸爸挣钱、妈妈持家,翔在上学。可是,翔的姐姐还在六百公里以外的大山里做留守儿童。

翔仿佛一夜之间飞进了天堂,鳞次栉比的楼房,不高、大都是两三层,最高的也不过五六层,这些楼房的主人,家家都是一夜之间的暴发户。夜晚的拾忆村色彩缤纷、霓虹闪烁,还有煤矿电影院免费播放的电影可以看。最为有趣的是在小河里还可以摸到小鱼、螃蟹和贝壳,假日里有很多小朋友可以陪自己玩。而在孩子们中间,翔是最眨眼的一个,衣着朴素,头发微泛黄色,眼睛里沾着泥土的气息。翔是农村来的孩子,带着农村人所有的特征。这一切,拾忆村的村民和翔的爸爸妈妈都看在眼里。

 

 

翔是一个没有童年的孩子,四岁开始在拾忆煤矿子弟学校上一年级。开学第一天,爸爸把他送到学校就走了。他只看到爸爸给老师交了好多钱,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他感到心痛。之后每天,他一个人去学校,一个人回家。在学校老师和所有同学眼里,翔小的可怜,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可是翔早就不穿开裆裤了,在他小小的心里有一个大大的梦想。

翔认真的听课,认真的上学,认真的走每一步路,他担心脚下会猛然伸出一只脚,把他绊倒。翔不喜欢上体育课,体育老师太凶,事实上其他老师只不过比体育老师稍微逊色一点点而已。体育课,翔总是怎么也熬不下来,老师不上课的时候,他好想跑地远远的,最好跑回家,能看到妈妈对好。可是老师说了就在这里活动,不准走出这个范围,翔多么希望老师能给他一点点特权。翔会蹲在地上看小蚂蚁爬来爬去,他觉得做个蚂蚁多好啊,自由自在,不用挣钱、不用花钱,没有城市、没有农村,大家都可以住在同一个地方,大家都是一样的。突然,翔的头猛地往地上一栽,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跌在地上。翔觉得整个世界都不见了,头昏、麻木,却没有疼痛。一滩鼻血淌在地上淹死了那些蚂蚁,背后 一群孩子喜乐开怀,远处的老师坐在阴凉地下视而不见,仿佛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翔没有想到这些自由的蚂蚁这么快就死了,翔没有想到蚂蚁世界也有蚂蚁世界的潜规则,任何一个世界都没有想象的那样美好。从此,他的鼻子留下了一碰就流血的毛病,爸爸妈妈看到很心疼,总是说哪天带到医院看看,可是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认为翔是的了什么病。可是在翔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去过医院。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翔已经在上小学二年级了,一年过去了,拾忆村的生活给翔的心里留下了铭记一辈子的东西。翔成长了,他的思想像个大人一样,他比其他孩子懂得多,笑容渐渐在他的脸上隐退。校园里的他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同学们不喜欢他,老师不喜欢他,他感到寂寞。

翔原来在故乡那满脸稚气,天真无邪的喜悦统统不见了。他会时时刻刻想起父母的操劳,他无法忘却这一切去和别人开怀大笑。翔开始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城市里的生活或许本来就不适合他,可是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水平明显比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好了许多。爸爸妈妈时常会说几句时髦的让翔感到意外的话,这些意外中带着翔发自内心的喜悦,可是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翔还是个孩子,他小小的心里有个大大的梦想。

 

 

翔生病了,高烧41度,不能去学习上课。妈妈给邻居家的哥哥说了一下,让去学校的时候帮忙给翔请个假。翔这次生病,或许只是因为昨天在河湾里洗了一个凉水澡。一整个晚上,翔的身体滚烫。爸爸给他吃了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妈妈一直坐在旁边发愣,时不时的低下头来唤翔的乳名,妈妈担心翔儿被高烧烧傻了会认不出自己,担心翔儿烧得昏死过去再也醒不来。翔就是爸爸妈妈的命,他们背井离乡、千里迢迢的出来打工都是为了翔。妈妈木讷的表情若有所思,似乎对自己当初决定要出来的做法有些后悔。她哭了……

在拾忆村,妈妈无法给翔像其他孩子一样完美的生活。翔没有游戏机,妈妈不止一次的看到翔站在别人窗前,那种稀罕的眼神,仿佛是一把锥子刺进了母亲的心脏。当然,那些都是刚到拾忆村不久的事情。妈妈心里永远都内疚不息,她觉得对不起儿子,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母亲。可是翔又出奇的懂事,从来都不对妈妈说自己喜欢什么,自己想要什么。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看起来他是一个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动的孩子,他不开朗。事实上,与一个贴心的人,他总是会说的滔滔不绝,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戒心。

中午的时候,翔的烧基本退了,他去上学了。而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却找不到自己的座位。班主任把一个刚刚转来的学生安排到了他的座位上,他的书被搬到了最后一排。翔的新同桌是一个胖子,一年级上了好几年。翔的那个位置本来是没有同学坐的,所以没有凳子,翔只能站着上课了。最后听说转来的那个学生是学校教导主任的表姐还是表妹或者其他什么亲戚的儿子。教室最后一排,翔那么小没有哪个老师会注意到他,大家都对他视而不见。翔多么希望能有一个老师给他一个凳子,可这在拾忆村,在拾忆村的这所学校是多么奢侈的想法啊。翔知道,这些都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两个周,整整两个周,翔的班主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教师,听说刚刚大学毕业不久,每天在教室里进进出出、转来转去无数次,翔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站着上了一个周的课,她竟然熟视无睹。一个五十多岁快六十岁的女老师,翔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是她在请病假回来上第一节数学课的时候,去自己家取了凳子拿给翔坐的。翔感动极了,却什么也没有说。这个学校,从一年级到高三,十二个年级数千名学生,老师也有好几百名,翔觉得他们都不是人。翔看到了园丁谱上写着学校所有老师的简历,只有那个给他凳子的女老师不是拾忆村的本地人。

 

 

 

期末考试结束好几天了,今天翔去学校领了成绩单回来,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门锁着。翔没有钥匙回不了家,他急冲冲跑回来,是想告诉爸爸妈妈一个好消息的。看到这个情况,心里略略有些失落,嘘了一口气,他耐心地等着,心里隐隐约约感到难受,闷得慌。

翔考了级部第一名,创造了拾忆煤矿子弟学校建校以来的最高成绩。这一切出乎所有人意料。同学、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平时老师不关心他,单元测试也不准翔参加,翔也没有意见,觉得那样还可以省去买试卷的钱,但他的练习册子一道题不落的全部吃透了。那上面有很多他不会的题,每天晚上在家里做练习遇到不会做的题时,妈妈就说去找邻居的李阿姨吧。李阿姨比妈妈大几岁,是高中毕业生,也是随丈夫到拾忆村来打工的外地人。在翔的心里,李阿姨是他的启蒙老师。在拾忆村,除了妈妈,就只有李阿姨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天黑了,仍然不见爸爸妈妈回来,翔呆在李阿姨家里,李阿姨给翔做了饭吃,翔感到李阿姨真好,温暖极了。从李阿姨那里得知矿上出了事故,矿井坍塌,当时爸爸和矿工们正在井下作业,侥幸的是只是轻微坍塌,死了两个,伤了六个。爸爸的左腿就在这次事故中废掉的,这个家仿佛瞬间被抽掉了顶梁柱一样。

翔冲出门,李阿姨跟出来把他带到医院,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翔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和坐在一旁的妈妈,痛哭失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翔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剥夺了父母太多的东西,如今又要走了父亲的一条腿。翔的脑子里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如果没有他,父母一定过得很好,爸爸也不会丢掉一条腿,他是这个家、是他两个至亲之人的累赘、祸星。

 

 

 

自那次事故发生之后,爸爸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不安,虽然生活可以自理,但是已经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康复时间也经历了两三个月,翔一家人的生活渐渐陷入瘫痪。母亲更加辛苦的操劳家务、没日没夜的在外奔波赚钱。

爸爸已经不能在煤矿工作了。医药费由于医院催得紧,煤矿给爸爸和其他工伤的工人付了医疗费,而除了一个上边听说是政府里有人的受害者得到了赔偿和补助之外,其他人都和爸爸一样,煤矿不承担责任,也不负责赔偿。爸爸他们有几次去当地政府上访和到法院起诉的经历,可是每一次都是石沉大海,事情被永远地搁置了下来,日消月磨,大家也都渐渐死了心。

后来是大伯通过一些关系,爸爸又回到煤矿上班了,工作是照看煤矿西边的大门,这个大门是采矿工作区的大门,环境不好。每天进进出出的运煤车都经过这里,每天也只有运煤车会经过这里。爸爸就负责把这些运煤车一一登记核查。由于工作体力消耗相对较低,工资也只有以前的一半,可这个工作对于一个只有一条腿的人来说一点也不轻松。后来由于工厂内部人员偷运了几车煤从作业区的东门出去了,结果把这个责任扣到了父亲的头上,厂里扣了父亲半年的工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父亲争与不争都是一样的结果,厂里这样做,上头也没有人管,最终受苦的只能是这些最底层的劳动人民。

一条腿的生活毕竟不是人过的。爸爸受尽了折磨,身体越来越差,样子奇怪的让人感到害怕。母亲也在半年之间老了许多,话少了,匆匆忙忙,好像患上了心脏病。翔和姐姐写了几次信,姐姐说想爸爸妈妈,翔说他想回家。

 

 

 

翔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爸爸妈妈,他们生活的幸福快乐。宽敞的屋子安着落地窗,阳光洒在屋子里充满了温馨,翔看到自己出现在天空中朝着爸爸妈妈笑。

翔上三年级了,稳重、安静、沉默,具备一个成熟孩子的所有特征。他跟着妈妈上山挖过药材、采过木耳,他跟着妈妈在街上摆过地摊,卖过小吃。近年来,拾忆村在不断扩建,把周围的两三个乡镇都合并了过来。妈妈经常在工地上做小工,做那些男人们做的苦力活。翔放学之后,总会在马路上捡拾煤车落下的煤块,他的眼前是黑色柏油路,是黑色的煤炭,是黑色的人和黑色的世界。

翔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走在校园里,走在街道上,走在拾忆村,他感觉到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他,眼光里充满了歧视、嘲笑、厌恶,这一切让翔不想在别人的面前出现,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的父母。他只想一个人呆着,他觉得这个世界除了父母,其他人都是冷漠的。翔厌恶了学校,厌恶了学习,可是他的学习成绩一如既往的优秀、让人眼红,然而这个孩子却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翔的性格出现了缺失。

 

 

 

翔走在校园里,日头高照,知了长鸣,这是午睡的时刻,世界一片炽热。太阳蒸烤的校园显得空旷寂寥,除了翔,全世界都在短暂的休眠中。当他们醒来之后,这个世界已经早都不是之前的世界了。翔看到校长从女生公寓匆匆走出来,站在大厅门口整了整衣服,紧了紧领带,然后钻进了他那豪华的奥迪轿车。

翔很茫然,此刻的他很平静。其实很早就喜欢上了这样火辣的太阳。他感觉把自己放在午后的太阳底下暴晒真爽。他一个人享受这最纯、最干净的世界,全世界刚刚被阳光消毒,这样的世界只能保存片刻。翔希望自己最好能在这个时候被蒸发掉。太阳底下的他,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伤痛,没有苦难,没有歧视,仿佛这个世界干净如初,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无关。

哐当一声,翔被一辆时速百码以上的轿车撞飞了,好似一片飞翔的羽毛一样轻盈的落在地面上,而滚烫的水泥地面却把他的身体重重灼伤。翔动不了了,一滩鲜红的血液四散开来,在太阳的暴晒下异常刺眼,翔感到这个场景是多么的熟悉。翔努力睁大眼睛,想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的美好,趁所有邪恶的人还没有醒来。翔哭了,他看到的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他却还有那些不舍,或许他也会死得其所。翔轻轻地说:“爸爸妈妈,我走了”,这个声音究竟带着什么,因为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知道,只是轻轻缓缓地飘到太阳身旁,消失了……

肇事司机驾车逃逸,前方一个醒目的牌子上写着:车辆禁行。

 

 

 

爸爸妈妈彻底崩溃了,他们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拾忆村终究是捡不起的记忆,翔儿还是飞了。学校冰冷的在没有得到爸爸妈妈同意之前就把翔火化了,他们把翔的骨灰交给了爸爸妈妈。这样一颗隐匿于天之边际的星辰悄悄陨落了,万恶的世间终究不被照亮。

爸爸妈妈面对这个世界,苍白无语,一个家庭也已残缺不全。他们不属于拾忆村,拾忆村又怎么会属于他们呢!六百公里以外的故土还能原谅这对远行三年不归,却丢了孩子的夫妻吗?翔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拾忆村早就不是一个村子了,或者本来就不是一个村子,煤矿、学校、政府、社会,这是一个蜘蛛网般复杂的世界,每一个扑到网上的人,终究会成为被蚕食的生命。

翔的爸爸妈妈走了,和来的时候一样走地匆匆忙忙。翔的骨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飘洒,整个天空都是翔的影子,头顶的天空渐渐变蓝,回家的路程越来越短,故乡就在眼前近在咫尺,爸爸妈妈却变得神色不安。

这个时候有谁还能记得,翔小小的心里有一个大大的梦想。

 

 

后记:

爸爸妈妈回家两个月后,大伯托人捎来信说煤矿被查封了,原因是煤矿属于私自经营,法律程序不健全,当地矿上、县上、市上主要领导几乎都被牵扯在内。可只有少部分人走了法律程序,被依法查办了。

拾忆煤矿子弟学校,有一个高二的女同学,在翔走后不久跳楼自杀了。在死之前她写了长长的信寄给了省委检察院。学校校长因犯强奸罪(对象为未成年人),导致受害者自杀,以及肇事逃逸导致伤者死亡而被法院宣判死刑,但结果还是缓期两年执行。

煤矿全部财产被检察院查封。省公安厅和省委检察院的警车开到了翔的家里,这些事情得以水落石出,爸爸的一条腿,翔的一条命,法院判处煤矿赔偿共计180万元人民币。可这一切都是浮云过眼,拾忆村的那些苦难永远折磨着爸爸妈妈。这180万捐给了远翔希望小学,学校以前的名字叫拾忆煤矿子弟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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