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49——57）

作者：祝发能

49

 

谁藏在了我的背后

像一束阳光

出鞘即刺进了我的影子

铁打的心暖暖地疼

 

野香敲击肋骨 

辨不清哪一声鸟鸣在喊我

一直把故乡背在背上 

每次歇气  都小心翼翼 

没有一颗露珠破裂

 

一步不慎 

一只空酒瓶趁机拌倒了我 

故乡安然无恙 

鼻青脸肿的我 

扛住了命运的三次偷袭

有了夜的表情  面对风雨

 

城市说出 

一些人爱的声音像呼救 

玫瑰就咬了我的耳朵一口

我还原成故乡的一个石头

 

50

 

把雪当饭吃的我

清欢持续到了春天

细嫩而白净的骨头

开了一朵带电的灵魂

我多么胆大包天

 

天扑在了地的身上

喘息的高山  每棵树 

都响起了铃声

白天一声不吭的大风

在夜里写下了点什么

 

51

 

一棵护路的白杨

仅剩的一片叶子 

那最后的翅膀  听见了

干柴烈火的鸡鸣狗吠

石头晒裂的牛哞马嘶

鸟生下了蛋

风化作了雨

天收走了云

白杨的脚在宣纸上越陷越深

 

白杨自由地孤独着 

一天为自己找一个理由

来对抗季节的冲动

当冷围攻白杨  那片叶子

是世上唯一在唱歌的嘴了

唱一句  花开了

再唱一句  花谢了

唱第三句  半路返回的目光

有了果香  远去了的

像一声慨叹自空茫处飙过

 

被蝉鸣漂洗而银亮的白杨

傻傻地冒着一身正气

时间把夕阳砍得大出血时

白杨静静的看

蚂蚁如何弯腰种下朦胧的诗

 

52

 

闭目养神时被青春偷袭

双臂像两条火蛇扎住了黑夜

我睁开眼的刹那  月亮坠落 

一只鸟在盘旋上升

 

颤抖  鸣叫  逗疯了世界

吃牛奶的人  转过身来 

放荡地看  青春腰带捆绑的

芦苇虚掩的一个个大石包

正在跺脚嫉妒  野兽样的太阳 

被大大小小的花朵  热爱

 

我是一条河

我的影子早被我按倒在怀里了

像按倒一座山那般

 

53

 

猛烈地用我的阳光刺她

小鸟样的红云遮住了半边天

她的心和我的心并蒂莲了 

翅膀  轻轻拍打水面

起飞  或者深潜  都是舞蹈

 

这是一部拍摄了一个春天的电影

剧情是她掐了我一爪

让我一辈子的欢乐都在野野的疼

 

美妙的初夜裂帛时

耳朵听见了星子的鸣叫

嘴唇样柔软  乳房样坚挺

一次又一次突破骨肉

 

54

 

一个男人死了  不紧不慢的

一声一声的抽泣打哭了一片人

孤独的她  肌肤上爬动的指纹 

枕上的余温  天压下来的重量

第一次轻痛的幸福 

第二次要命的愉悦

一切已阳光样消失于黑夜

月色样胀痛乳房

他留在她身体里的风景

越来越生动地将把人撩死

 

他在她的梦中出现时  怎么

总是在三步之外呆呆地看着她

她的泪流出他的气味时

她的一些部位

毫无顾忌地潮湿着她凄凉的相思

 

他过早的走了  提前了她的空

每次把梦来的激情夹死在两腿间

她就落一片叶子  三片  五片 

 

55

 

东一声  西一声 

阴一声  阳一声

夜鸟鸣？  野鬼叫？

一次次撕裂开的寂静

一次次被森涛复原

这时  有闺房的窗子

不设防地张扬月光的亮

 

而在城市遭遇灵感的我

却尴尬地用高楼掩面神伤

俯身下来作旷古抚慰的夜

的确真情  我独自荡气回肠

 

紧抱梦的姿势 

其实是山梁的背影

清风的马蹄踏过草尖

我上升了一些高度

太阳像个三岁的娃娃

突然跳出来 

望着我  咯咯而笑

 

56

 

小溪向往大江

就进了大江 

自己的声音没了

 

大江向往海

就进了海

再也出不来了

 

露珠还在前赴后继

 

57

 

荷花默默凋去

新颜迟迟不来

世事难料八九

我已知道

哪片云里有雨

可有谁知道

雨何时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