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由浙江省中国美术学院杨泯萱拍摄

《走进外国人家里看保姆》五—— 打掉牙不好往肚里落

    电话里，美子语速很急的告诉我，她的“东家”找到她家里去了，让我快去她家帮她当翻译。这事我多少知道一些，让我们回到一周前。

   那晚快近凌晨两点了，我接到美子的电话。她连续讲了三遍“我今天气死了！” 我想美子是个有经验的保姆，什么事能把她气成这样。

她在激愤中有些词不达意，请允许我把它整理一下说给你听：

 “南雁，我服务的那家马来西亚夫人，丢了一副祖传的翡翠耳环。当她问我我说我没看见后，她让我用吸尘器在她家三楼的各个房间里挨地吸，折腾了大半天还是没吸着。

   我建议夫人先査査自己的包。因为夫人一天换一套服装，每套服装配的包都不一样，有一天夫人让我到三楼给她的包上油，乖乖隆的咚，那一排衣帽柜里少说也有一百来个包。我想夫人有可能忘在哪个包包里了。

    可夫人坚持说不可能，她说：我耳上没有，地上没有，家里再没有来过别人。那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又到她的车库，地下室去找。直觉告诉我她丢的东西很可能就在她的包包里。

   以后的几天，夫人看到我、脸绷得很紧。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我的心比干活都累。那天晚上临走时我想辞工，但马上又觉得这更让夫人怀疑。自打她的耳环掉了后，我总感到我身后有双眼晴，有时当我望回瞅时，还真和夫人警惕的目光相遇。你说这日子过的。

    越是怕人疑，反而更加被人疑。她家的抽屉和门开始被一一地锁起来了。接着她又请了一个新保姆来，让我带新来的一起干。当新保姆熟悉了这个家的活路后，我跟夫人说，我辞工，押金我不要了（合同上写的，由我主动辞工，押金扣除），夫人疑惑的眼晴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心想，没等我开口，你拿了我的东西想跑。她正摆开架势和我理论时。

    我通过物业公司请来的派出所民警赶来了，夫人很吃惊，在可视电话里，她不开门。我让物业懂外语的人把我的意见转告给夫人。

    我说，要把自己的情况说给派出所管片民警听，请他们派人把夫人先带到我家认门，让她知道我是北京人，我不会偷了副耳环就不要家了！

   但我想请你们物业的人和新来的保姆，给我作个证，她们要是找到了那副耳环，我一定要拿回我的押金（因为美子是通过朋友介绍的）我还特别请他们翻译给夫人：你换人可以换来换去，而我的名声不能换来换去，这会换坏的。我家祖传一句话“打掉牙不好往肚里落”，物业的人安慰我说，他们明白我的心。

    走在去美子家的路上，不想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夫人请去道歉的人，是她先生那会中文的秘书。这让忐忑不安的我一下释然了。原来那夫人在换包的时候，果然找到了那副耳环。那秘书是来替夫人道歉的，他们请美子还是回去做。因为一个称职，合适的保姆不是很容易找到的。

    因为，新保姆要走，一嫌伺候三楼卫生，烧三顿饭太累，二来夫人镶钻的手镯两天前也嚷嚷不见了——美子说，我听了这些，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点头还是在摇头，这个平时颇有主见的女人在电话那头说着说着哇哇地哭了。亲爱的朋友，我的眼里也有些湿润，你呢？

                           图片由浙江省中国美术学院杨泯萱拍摄

南雁今日小诗——《环顾生命》

环顾生命

没有往返的路

在归零的路上

子规啼血

满目葱茏

                      生命拓展的时候

经络在舞蹈

动脉扩张了

挣扎中辽阔

大闸泄洪

煎炒真理

都是灵魂的大餐

一盘碳水化合物

勾兑陈酿

往来不俗

 不懂外交礼仪，

 却在外国人家里工作，

 没有服务标准，

 却凡事用情比心 

——她们生活在这个都市的边缘地带，是民间的外交官，用善良、隐忍，智慧、和耐劳打理着她们接过手来的小家，请让我带你们走近她们—

    她们的工作超时，没有自我，在祖国的大家庭里，她们为外国人的小家打理，她们和主人之间大都用手势、哑语沟通，但她们的服务是超值的----

   她们没多少文化，不再年轻，像一粒尘埃，被遗落在这个文明的都市——从今天起，我会一一记录她们，把自己的感动写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