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一节钢琴课。

这一天，恰巧三月八日。上午，惯常的，领导给每一位女士送花。下午，惯常的，放假。

阳光洒满大地，春天的光，轻盈，薄透。食堂午饭后，我沿着江边往回走。江水蓝得爽朗，蓝过天。

三位老年女士，大包小包地坐在江边公园园路长椅上，看情形是借着节日相约踏春。不远的围栏前，一群老年女士一字排开，耀眼的长围巾挂在胸前，一位老年男士指挥着拍照。我停住脚步，想用照片记录下来发到群里揶揄，想想还是算了。快乐有很多种方式，并不以我的标准来衡量。

约好下午两点上课。我想买束花送给老师。顺路看了两家，不是花束就是花篮，造型呆板，配色也不中意。买点水果？犹犹豫豫还是打消。坐上滴滴，看见一家花店，配色很一般的花束摆到了店外行人道上，简单而直接吆喝。怀揣着一丝希望，疑惑地走进店内，水桶里那一束淡绿的桔梗救了我。我一把拿起，在堆满包装纸包装带的混乱中一眼相中透明的深紫纱带。我用它把花束扎了一个蝴蝶结。心情大好。

老师已经开了门。我试图把第一次见面的优雅拿出来对比：横纹轻薄瘦长的黑色羽绒衣，棕色棉质围巾在领子那儿绕了一圈长长地挂着，浅灰针织棉裤子，驼色短帮棉鞋。盖过耳根的柔顺短发，发型很自然，很好看。

那天，老师戴着口罩，瘦小脸型的轮廓中我只看到一双眼睛，蛮秀丽的。嗓音年轻，有质地。我注意到她纤细、皱皮、皮包骨头的手，它们在琴键上起伏跳跃，流畅出一首首悠扬动听的旋律。

门口站着笑容满面的老师，瓜子脸衬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容貌，比我的预想要年长些。虽然岁月不饶人的印迹清晰在脸庞，但是比对能量的高度富裕，那些又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微不足道。

老师着一件宽松的旧粉浅灰格子衬衣式的棉服，袖口亲切地卷着。还是那条浅灰针织棉裤子。

顶楼西边套的屋子，采光明亮。楼梯之上的跃层，半包围着阳光充足的小露台。我的第一堂课钢琴课，在阳光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