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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蘑菇的老爸

    文/小溪浅唱

    春节前，远在北大荒的老爸老妈，又寄来了山蘑菇。每每品尝着山菇的美味，咀嚼着亲情的味道，家乡的味道，心里不免有些酸楚......父亲采蘑菇的画面，也就越来越清晰：我仿佛看见，古稀之年的老爸，穿行在荒山野岭，那愈来愈驼的脊背，弯下去，起来，又弯下去......于是，柳条筐里，那些小伞样的蘑菇，渐渐没过筐沿。看那精神头，谁能想到，这是一位得过重病的老人呢？
    当我抚摸着那些已干透的的，飘逸着清香的“小伞”的时候，恍惚看见“一柄大伞”——试图一辈子为我遮风挡雨的“那柄大伞”！我不知道年迈的父亲，每次要走多远的山路，但我深知，北大荒山里的蚊子小咬，成群结队的泛滥，死缠烂追的厉害！
    前几次回家探亲，只要赶在野蘑菇生长的季节，父亲总要尽可能的多采一些回来，母亲负责晾晒。每次看着老爸脸上，手背上，因被蚊虫叮咬而肿起来的包，非常心疼，却无法阻挡他下次再去。父亲总是淡淡的说：不碍事，不碍事！等我返程时，那些已晒干的野蘑菇，浸润着暖暖的疼爱，被老爸老妈装进我的行囊。
    记忆中，父亲退休前总是很忙；工作忙，工作之余还忙。那时老爸在连队的机务排工作，业务能力强，驾驶操作各种农机，修理农机，皆是一把好手。不仅如此，焊工的活，木匠的活，也同样令人竖大拇指。谁家有个啥事都爱请父亲帮忙，老爸是个实在人，总是有求必应。平时抽空帮人焊个桶，做做家具之类的活，自然也就成了家常便饭。隐约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农场兴起沙发热，左邻右舍都请父亲帮忙做沙发。只要别人一句话，哪怕自己家里的活再忙，老爸也会放下，先去给别人帮忙。看着不少人家都陆续有了新沙发，我家的沙发却一直是半成品，那时还是个孩子的我，难免有些怨气......
    老爸是个闲不住的人，退休后，也总有些七七八八的事情要做。说起来，作为北大荒的一名老拓荒者，父亲每月不足两千元的退休金，真的不高，每每有人提及此事，老爸总是很知足的说：这就挺好了，多少是够呢？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位与世无争的老人，十多年前，却被一纸医书确诊为骨髓瘤中晚期......
    所幸苍天眷顾父亲，坚强的老爸挺过来了！近几年，父亲一直很乐观，身体状况也还不错。每年的夏秋季节，居然还加入到采蘑菇的人群。我知道，父亲采的蘑菇，留下的并不多，总是想着这个，念着着那个。大半辈子都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老爸，自知老了，唯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对儿女的一份牵念，同时也在默默地告诉儿女：我身体还行，还能做许多事，不用总惦记。值得欣慰的是，无论人生是一条怎样的路，无论有路没路，老爸总能拨开杂草与朽木，采下一朵快乐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