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死了，

一河道的冤魂鱼贯而出，

一河道的尸骨拒绝腐烂，

河畔的柳树，喜鹊窝已经空巢，

几只乌鸦匆忙飞过，抖落几根羽毛。

一条河，死了，

一河道的污水黑臭腐败，

一河道的重金属面目扭曲，

河畔的化工厂，高大气派，

白天，绿色环保；深夜，群魔齐聚。

一条河，死了，

一河道的星月无影无踪，

一河道的蛙鼓逃遁远行，

河畔的果园、庄稼地，比它更早死去，

工业园，大烟囱，一排排、一座座，骄傲，林立。

一条河，死了，

没有挽歌，没有葬礼。

曾经，它清澈见底，

柔软的水草，绿的像和田碧玉。

一条河，死了，

没有纪念，没有叹息，

曾经，它菡萏竞放，

成群的鱼蛙，在莲叶下游戏。

一条河，死了，

它无力抗争，它命如蝼蚁。

杀死它的鬼魅，衣冠楚楚，

他们的灵魂，一半是毒，

一半是富贵名利。

一条河，就这样，彻底死了，

死亡的河流，凝固成呲牙咧嘴的玻璃。

一些人，注定要被这块玻璃割伤，

一些人，注定要在对它的冷漠中死去。

而我，这个胆小鬼，

只能躲在深处的黑暗里，

流着苟延残喘的泪光，

攥疼那弯再也落不进河流的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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