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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你生而不死

一.

浑浊的、撕扯不尽的，雾霾

把我包围，我和它一起混沌

果园的喜鹊停止飞翔，吞吐着

无奈的、绛黄色的叹息

 

早春的模样，如此抑郁

果树的影子，落进沟渠

不停颤栗

天好天坏，都必须等待

等待狂风，涤荡这尘埃，这萎靡

 

多想吹一支短笛

用我孩童时的纯真，向你献礼

春天，你生而不死

请赐予你的奴仆

蓝天、白云、花朵

还有燕子、黄鹂

跳上云端，婉转、嘀呖

 

二.

我的脚步越发急促

亲爱的，今夜

劲风将与PM2.5搏杀

你或许需要我，紧贴大地

见证月光落到身上，欣喜

 

亲爱的，你是世间最高贵的女子

你的万紫千红，胜过

所有珠光宝气

当你漫步原野，当你爬上树梢

当你打开冰封的河流

当你抽一鞭子骏马，飞驰而过

我就牢牢抓住了，你的踪迹

 

我是一定要热切迎接你的

纵然满目风霜、满身灰尘

哪怕已经离世一百年

也要冲出坟茔，把你寻觅。

我要把双手伸给你，把心捧给你

把衷肠献给你，把诗句念给你

亲爱的，不是我多么无私

而是因为沧海横流，你依然

自由自在的活着

活出全新的我，活成永恒的你

 

三.

夜半零点，狂风驱赶起雾霾

中午十二点，太阳

依然拒绝燃烧

老柳树灰着脸，甩开枝条

抽打霾烟

高空飘着的塑料袋，刚想驻留

就被吓得开始 新一轮滚翻

 

我静静看着，一副墨镜

隐藏住 悲或者喜，愁或者欢

所有情绪都是点缀

土地已张开毛孔

证明 万物怀中

风，才是不羁的马

风，才是无上的禅

 

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能想象，百里外的大海

正在涨了又退，退了，又冲锋向前

渔家的帆船，一定被逼进了港湾

海燕却无所畏惧

飞不高、飞不远，也要

高声呐喊，冲刺苍天

 

还有芦草，小心呵护根部的笋尖

采油树，淡然的，把时光延展

不用谁去阻止，风终将停歇

雾霾、空虚、松弛、荒芜被赶走

调色的妙手，会随意涂抹

染绿田园

 

四.

自从在土的缝隙里发现

几颗小草，心头就长出蚂蚁

日夜不停，奔跑

通往黄昏的路总是很近

刚找到迎春的花朵，麻雀

就叽叽喳喳，准备归巢

 

劲风已经歇脚，冬青

抽出的第一抹绿，有些疲劳

再过几天，数不尽的嫩芽将

舒展成叶，搭上春天的列车

尽情舞蹈

 

蓦地，有点惆怅同步启程

杏花谢了，桃花，才妖娆

记忆里的丁香，总是满腹心事

密集的花蕊，像是一团

命运的问号

 

诸多的疑惑，不需要有解

“用小草的姿态理解生活

就会少有烦恼”

今夜，好好睡上一觉

梦里，沏一壶明前茶

品品春的清洌，尝尝春的味道

 

或者，还是无眠

正好，那就抱着寂静

想想 那年春天，桃花雪的曼妙

你还记得吗？那一天

蜜蜂落荒而逃

雪落无声，冻跑蝴蝶

却，飘上我的眉梢

融进我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