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看看章辽越，又看看我，一言不合朝我们抛过来一个白眼，嫌弃地说，“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像个傻子一样。”说完，边拍身上的尘土，边抱怨在哪里弄得这么脏，然后就那样径直走掉了。

这次她是真的走掉了，我和章辽越在背后目送她走出我们的视线范围，她走得还很精神，两袖带风的感觉。她走掉之后，章辽越横着眼睛挪过脖子，像个暴躁的女鬼那样瞪着我，突然抓起我的衣领来回地摇晃，气愤地嚷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那家伙凭什么那么一副高高在上了不起的模样？！老子凭什么受她的白眼？！她以为她是谁啊？！”

好吧，玛莎并没有暴走。暴走的是受够了的章辽越。

我给她端来一碗清心静气的莲子百合薏仁茶，坐在靠背椅里的章辽越还气鼓鼓的像涨了气的河豚。我陪着笑说，“越姐，喝茶。”

“你说，凭什么我要受她的白眼？凭什么？我们不是好心好意在帮她吗？可她那是什么态度？”

“是的，是的越姐，”我赔笑道，“您消消气，她那不是不知道自己有毛病嘛，咱们不和她一般见识。”

“毛病？是，她肯定是有毛病。可是有毛病就了不起吗？有毛病就可以看不起人？！老子真想一巴儿扇死她！”

就这样，章辽越嘟嘟囔囔，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好一阵子，这才慢慢地将胸中那口恶气给消散下去。我们在玛莎躺过的草地上捡到一张名片，上面有她的住址和电话。白天我们补过觉之后，在旁晚十分，我们来到玛莎的楼下等她下班。

按照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情况，玛莎显然在说谎，她其实每天都有睡觉，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她自认为失眠。不用多想也应该知道，那个原因肯定和从她鼻孔中冒出来的烟气有关！普通人谁的鼻孔能够当烟囱啊？！

“来了。”

玛莎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她是从一个男人的车里下来的。下车的时候她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可关上车门，车一开走，那笑容马上就转变成嫌弃。甚至她还朝着地上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这玛莎就像是在脸上带了无数的面具，见人一套面具，见鬼一套面具。大概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模式，所以才会在瞬间转换两种完全不同的表情。

“真是虚伪。”章辽越说。

这时，我意识到章辽越有多可爱。虽然她暴力，脾气不怎么好，经常拍我的脑袋，虽然她是一个社团的大姐大，有时候处理事情过于粗鲁。但是，章辽越很真，无论是对兄弟还是对我，都只有一副面孔。

我紧紧地搂着章辽越的肩膀，珍惜而感概地说道，“越姐，认识你真好。”

不明究理的章辽越照着我的脑门就一阵猛拍，边拍边嘟囔，“你傻啊？你是不是傻？！”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她可爱极了，傻呵呵地笑着又说，“兄弟，认识你真好。哈哈哈。”

玛莎注意到闹腾的我们，停下脚步眯着眼睛问，“是你们？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可没有赖过你们的账。”

虽然她对我们始终冷嘲热讽的，但终究还是请我们到她家里去坐一坐。她家并不是很大，只有两室一厅，养了只纯白色的波斯猫。那猫的德性简直和她一模一样，看到我们进门，丢过来一个大大的白眼就摇着屁股回到它的猫窝里去了。

章辽越恨得牙痒痒，捏着拳头想要将那猫提溜出来教训一番。

客厅摆放的还算整洁，边台上摆放着一溜相片架，墙上也贴满了相片。我们那相片墙所吸引，走过去一看，都是玛莎在世界各地游玩时候的游客照。

“你还蛮喜欢出去旅游的嘛。”我说。

玛莎端着两杯水从厨房里走出来，仰着下巴说，“那确实。每年我都要出去旅游个四五次，诶，这国内我大概大二的时候就已经走遍得差不多了，现在我主要就是往国外走走。经常一坐飞机就是十几个小时，在那上面做个护肤都不容易。”

看着她那个臭屁的模样，确实挺招揍的。我“呵呵”干笑两声，继续去看那些照片。虽然她说她现在进行的是国外游，但至少从这照片墙展示出来的，基本上全部都是国内的知名景点。好不容易找到个埃菲尔铁塔的游客照，仔细一看，原来也会是PS上去的。

她这么一副装逼的模样也着实让人忍俊不住，章辽越抹着嘴角偷笑起来。

坐下来之后我问她，“你今天精神怎么样？”

她耸耸肩说，“就这样吧，虽然每天晚上都失眠，但是我天生丽质，至少没有损害肤质。”

“你说你每天晚上都失眠，是一点都没睡，还是想睡睡不着呢？”

“一点都没睡啊。”她的音量提高了些，以表示自己的不满。那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章辽越又追着说了一句，“不可能一点都没睡吧？你去看过医生没有？”

“看过了，怎么可能没看过，医生说我这是神经衰弱，没得治。唉，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每天晚上我都坐在这里，看看那些照片，回想一下旅游时候发生的那些趣事来打发时间。后来呢，我就出去逛逛。诺，这不就逛到你们那里去了嘛。”

我点点头。我指着那些照片问她，“这些景点我很多都知道，这是张掖的丹霞地貌，这是贵州的黄果树大瀑布，这是四川的九寨沟，这是海南的鹿回头，这是陕西的兵马俑，这是山西的平遥古镇，对吗？”

玛莎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直，脸色微变，问到，“这些地方你都去过？”

“没有，”我笑道，“但是往上的宣传图片都看过。”

“嘁，”玛莎明显放松了些，但同时不屑地牵着嘴角冷笑一下，“没见识。”

我没有理会她的不礼貌，继续问，“不过你还真是会拍照，这些地方那都是闻名遐迩的，即便是淡季据说都是人头攒动，你寻找拍照的这些基本上都是经典角度，是怎么做到照片里只有你没有别的游客的？真是厉害。”

“PS的？”章辽越接话说。她的这种说法让玛莎很是不满意，“什么P的，P的那多low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