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是碧玉所伤害的第一个人，无论什么原因，那把刀确实一刀刀地捅进了阿奇的身体里。这对于碧玉来说，是永远无法忘记的事实。或许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碧玉的魂魄已经踏上与恶魔共舞的那条路。

她说，“虽然我读的书不多，但是这么多年社会上的摸爬滚打，我也是知道养小鬼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当看到镜子中的那张脸黑斑多了起来，皱纹多了起来，我就无法接受！心里有个声音让我一定要那么去做，一定要去做！”

“唉，还是阿奇伤了你太深。或者说，你从小到大的境遇伤害你太深。”米糕婆婆感概地说。

“阿奇，后来怎么样了，他死了吗？”碧玉弱弱地问。

米糕婆婆苦笑一下说，“你当时不过也是个半大的姑娘，又是受到了刺激，能有多大的力气？那阿奇到现在都还活着，只是你一甩手切掉了他的命根，所以当时他昏迷过去，以后也生不了孩子。唉，这也是他的报应。”

碧玉的手又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中说不上来的复杂，喃喃说道，“他，没死？没死也好，没死也好。”

“孩子，回头吧，”米糕婆婆苦口劝道，“哪怕是进了地狱去受罚，也比继续作孽强啊。婆婆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看着泪眼婆娑的米糕婆婆，碧玉的戾气又再度消失三成，身上的铁青之色逐渐地消失。并且，能够看到她头上的黑发正一根根地变白，脸上的皱纹并眼角开始逐渐地往外增加，慢慢地表现出她那个年龄应该有的神态。

就在这时，突然阴风大作，那风吹刮起地面上的沙土，迷了我们的眼睛。等再睁开眼时，我大呼不妙！碧玉所豢养的那只小鬼正举着一面铜镜对着她！就见碧玉不可置信地用双手抚摸着脸，大呼“不可能！不要！不能这样！”

无法接受自己老态的碧玉终于还是在小鬼的诱导下再度暴走！她一把掀翻柳木桌，米糕婆婆也因为没有坐稳而摔倒在地，痛心疾首地喊着碧玉的名字。可是碧玉的双耳已经被戾气所堵塞，双眼也被恶魔瘴气所遮挡，根本就看不见米糕婆婆的焦急，也听不见米糕婆婆的呼唤。

我和章辽越早就已经做好发生这种事情的准备，眼看着她暴走，连忙拿起桃木剑就是一通混战。而鬼娃娃也从小黑猫的身体中钻出来，再次和小鬼扭打成一团。或许是因为吃过东西的缘故，能够明显感觉到碧玉的鬼力比之前更强！

这个认识让我哭笑不得。

鬼力大增的碧玉速度快得惊人，她的喉咙中发出尖锐的叫声，一次次地从我们身边快速掠过！没掠过一次，我身上不同的位置就传来火燎般的剧痛，低头一看，猩红的鲜血已经几乎渗透我的全身。不过我知道自己死不了，因为这些伤都还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及筋骨和魂魄。

章辽越的情况要稍微好一些，毕竟她是纯阳命的体质，哪怕像是碧玉这样的厉鬼，也多少会有所顾忌。

其实最让人头痛的还不是碧玉，而是那只鼻子眼睛皱在一起分不清楚的小鬼！那小鬼发了疯地抱着鬼娃娃，大大地张开嘴巴，嘴角咧开直耳根，一口就将鬼娃娃的脑袋整个地吞了进去！

不过鬼娃娃也不是吃素的，他尖叫着张开五指，狠狠地从小鬼的后背插入进去！然后双手往外用力，直接将小鬼从中间给劈裂撕开！抽出自己的脑袋，鬼娃娃彻底给激怒，双眼横了起来，露出獠牙，阴气冲天，朝着愈合在一起的小鬼冲上去！

啧啧，那场面，如果不是鬼魂在打架，那真是要有多腥就有多血腥！

饭店里的桌椅板凳早就已经被阴气和鬼力逼迫得横一张，竖一张。碧玉又朝着我发起一波攻击，我直接被她的鬼力给重重地摔在墙壁上反弹回来，脸朝下趴在地上，额头“咚”地一声撞向地面，眉心痣被擦破，有几滴血飞溅出来沾在了掉落在地上的米糕上！

顾不上疼痛，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起那沾了血的米糕朝着碧玉就扔了过去！好在她正大张着嘴巴，朝外喷吐这黑气的阴气，一脸杀气地冲我扑过来。这么一来一去，正好将米糕扔进了她的口中！

米糕的温度加上我眉心血的力量，让碧玉一下子停顿下来，似乎有些记忆再度被唤醒。

那一边，小鬼被鬼娃娃一脚蹬开，在半空中接连翻滚几圈！疼得它呲牙咧嘴地惊叫唤。等它停下来的时候，正好扭头看到米糕婆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小鬼像是看到猎物的魔鬼，大张着嘴巴，伸着鬼爪就朝着她飞奔而去！

米糕婆婆想着自己这次必定会魂飞魄散，紧紧地闭上眼睛，动弹不得。可她等了一会，发现并没有受到攻击，睁开眼睛一看，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和她一起吃惊发愣的还有我们！

不知道在哪个瞬间，碧玉冲到了米糕婆婆的身前，用自己的魂魄挡住了小鬼的攻击！小鬼的鬼爪直直地插在她的腹部！就见她的魂魄闪烁不定，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就见碧玉浑身阴气冲天，头发因为鬼力的作用上下飞舞，就像是无数条蛇蜿蜒卷曲。她拉长了声音歇斯底里地大叫，那双鬼手狠狠地插入到小鬼的脑袋里，用劲她全部的鬼力将小鬼揉捏成团，虽然大张着嘴巴将那团罪恶的魂魄吞入体内！

最后，她终于支撑不住，头往后一样，身体像是一张纸片那般飘落匍匐在地上！

“孩子，孩子。”米糕婆婆抱起碧玉。

碧玉勉强撑着眼睛，挤出微笑说，“婆婆……对不起。”

说完，她的魂魄从脚跟的位置开始消散泯灭，不一会的功夫，米糕婆婆就只剩下一个拥抱的姿势。碧玉和她的小鬼起魂飞魄散了。

事情过后，我惊呼，“糟啦！我忘记问她关于小鬼的事情了！”

章辽越拍了我后脑勺一下，“你个猪脑子，那种情况你还能问个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