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前面几天的接触，我知道这个小萌新叫做易尔山，当时我还调侃他说怎么取了这么像是阿尔卑斯山的名字。再加上他总是甜甜地笑，好吧，虽然这甜甜的笑用在一个警察身上多少优点违和，但他的笑容真的像是阳光下的棒棒糖，有点甜。所以我还调侃他说是不是想当一颗糖。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刚他看我的眼神可一点都不甜。

“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吗？”我问他。

他拖过来一棵凳子坐在床边，笑着说，“今天晚上我值夜班，待着也没事，就来找你聊聊天。你明天就要出去了，……”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诶诶诶，可别说你想我舍不得我这种话啊。且不说肉麻，在这个地方说那种话也不吉利。咱们以后再见就在外面见。以后你来找我，随时我请你喝酒吃肉。”

“诶，九星，我听外面的人说，你是干那个的？”易尔山神秘兮兮地问我。

我苦笑道，“哪个？干哪个的？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搞得我像是做皮条客似的。”也不要怪我想得奇怪，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对身穿制服的，说“那个”，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易尔山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就是那个，和灵魂打交道的那个。他们说你是个神婆，哦，不，应该说是神公。”

“哈哈哈哈！”不行，我要被笑死了！后背的伤好了七八成，但是这一笑还是扯得皮肉生疼，这让我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你别笑啊。”易尔山有些窘迫，“虽然我们都是信奉唯物主义的，但确实有些事情是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嘛。我告诉你啊，”他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外面没有人，但又将声音压低了三分，“如果你真的是做那个的，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说。”

“嗯？”这个我倒是有点兴趣。

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对讲机“刺啦啦”地响了起来，里面传来声音，说是有个老婆婆将自己给锁在了门外，现在报警求助，让易尔山去看看。既然要出任务，易尔山也顾不上说那件事。我们约定好过后再说，他就走了。

本来我想着帮老婆婆开个锁什么的，应该很快就能够回来。谁知我等啊等啊，等到不知不觉之间我都睡着了，他还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我办好手续，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了，易尔山还没有回来。

在走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问了句，“警官，请问易警官出任务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警官正在整理材料，抬头看我一眼，没有表情地扔给我三个字，“不知道。”

我也不想再继续讨没趣，礼貌性地道谢之后就走了。

出门之后我给章辽越打电话，知道她就在路口附近等着我，见面之后她生拉硬拽先将我拉到医院去做了检查。医生看到我后背的伤，先是吓了一大跳，问家里是不是养了藏獒或是斗牛犬当宠物。然后一边给我处理伤，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我们要养宠物就应该养养贵宾请啊，波斯猫啊之类的，想那种恶犬最好还是少养，伤了自己是小事，伤了那些花花草草小孩子才是麻烦事。

这个医生原本就已经是话痨了，章辽越还在一旁帮腔回应，这让那个医生更是觉得自己的建议具有建设性，更是滔滔不绝。后来我问章辽越，干嘛引得那个医生说那么多话。

她还振振有词地说，“我这叫做转移注意力。我想着他给你弄伤口都疼，所以让那个医生多说点话，你听我们说话去了，就忘记疼痛了。”

“敢情我还得谢谢你的用心良苦咯。”

“那是，”她笑道，“并且这个方法文雅，总不能真让我给你放个小黄片吧。”说完自己咯咯坏笑起来。

我问她，“你说要是我们告诉那个医生这个伤是云豹弄的，他的脸色会是什么样？”

章辽越说，“他的脸色是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那样的话，咱们又得回派出所喝杯咖啡讲讲故事才能回家了。”我耸耸肩打着激灵地使劲摇头。

回到饭店，刀疤脸已经弄好吃的在等我们。平日里都是我弄吃的给大家吃，还不知道这刀疤脸居然有两手，弄得那些凉拌茄子，西红柿炒辣椒和辣子鸡，还像模像样是那么回事。我拍着他的肩膀说，“没看出来，你有两下子啊。”

刀疤脸看我一眼，拨开我的手掏出一根烟抽着说，“以前都是我负责伙食，幸亏你来了。”对于这句话，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饱饱地吃上一顿之后，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

我越来越体会到，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夜晚才是一天真正的开始。

和章辽越两个人在院子支了一张桌子，摆上我晚上才做的凉拌粉丝花甲，卤鸭肠，再来一扎冰啤酒一扎手工冰杨梅汁，这真是夏末夜晚打开的最佳方式了。

我们俩边吃边喝边聊着，都感叹这个夏天因为有了这些那些的奇遇，显得特别且漫长。现在转眼一看，居然已经到了夏末，难怪到了晚上就能够感到寒凉。

“这秋天一来啊更是这样，”她喝着冰杨梅汁，吃了筷子花甲里的粉丝，满足地说，“哪怕中午能够热死人，这一早一晚都凉爽的很。有时候晚上我睡觉还得盖被子。唉，一年之中我最喜欢的季节眼看着就要过去了。”

我笑着说，“越姐，这一年四季，每一季都有自己的美丽，你得学会去观赏。”

“屁！”她笑道，“这到了冬天穿得跟只熊似的，还美丽呢。诶，不过九星啊，你这杨梅汁是不是也弄得太冰了，我怎么觉得浑身都在冒鸡皮疙瘩呢，从胃里往外发冷。”

我的笑僵在了脸上，在章辽越的身后不远处，涌起一团灰色的鬼雾。但那鬼雾始终在那里变换着形状不能靠近，阴角的风铃也没有响，所以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这团鬼雾已经在那里有多久了。

那团鬼雾之所以不敢靠近，是因为此时的章辽越并没有经过“处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阳气让那些东西不敢靠近。

章辽越把鸭肠和冰杨梅汁给端走，说，“得，我先避避，看看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