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阅了很多书籍，也在网络上到处查找，关于鬼是否能够生孩子这个事情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这鬼生下来的是鬼胎，是恶魔，一旦生下来就会为祸四方，绝对不能让鬼生孩子。有说，只要鬼是好鬼，生下来的鬼孩子也会是好的鬼孩子，只要加以循循善诱就没问题。也又说，鬼怀孕其实是假象，是鬼自己幻想出来的幻象，其实那肚子里就是一泡气，根本就没有什么鬼孩子……

总之就是说什么的都有。海量又略带矛盾的信息充斥着我的大脑，让我分分钟怀疑自己的脑容量要爆仓。章辽越见我皱着眉头在电脑前面唉声叹气，终于忍不住说，“你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嘛，我问你你信不信那苏晴羽会生下来鬼孩子来？”

“我信。”我点头。

“那你信不信那鬼孩子会是个祸害？”章辽越又问。

我摇头说，“我不信。”

她笑说，“这不就结了嘛。且不说其他人怎么说，信自己才是最正确的。既然你信我信，娃他娘自己也信，那就不管别的了，先把那鬼娃娃想办法接生下来再说。”

“嗯，你说的挺有道理。”我点点认可，但转念一想又有新问题冒出来，“可是……越姐？”

“嗯？”

“你会接生吗？”我话音一落，章辽越瞪着眼睛，扇扇子的手僵在半空中，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我摊开双手表示无奈，苏晴羽这只女鬼的出现，真是为我们增添了不少的问题。

但不管怎么样，问题出现了就一个个地解决。首先，就是鬼孕妇的营养问题。自从那天之后，每天我都会给苏晴羽炖上一罐鸡汤，里面还搭配上不同的元素，什么竹荪啊，什么当归啊，什么党参啊，什么猴头菇啊，总之害怕她口味重复，我就给换着搭配熬炖。另外，想着不能过于油腻，所以每次在炖鸡汤的时候，就将鸡皮给剃下来。

当然，我是个节约的人，剃下来的鸡皮那绝对是不可能扔掉的。所以那段时间，章辽越和兄弟伙们接连着吃各种鸡皮制品，炸鸡皮，烤鸡皮，泡椒炒鸡皮，辣子鸡皮，吃到后来，他们一看到桌子上有鸡皮就浑身冒鸡皮疙瘩，捂着嘴巴转身就跑！

确实是因为接连着吃，吃得太腻味，就连我看着那一盘盘的鸡皮，也是忍不住地打着干呕。只是通过调理，苏晴羽的阴气逐渐增强，脸色也从原来的铁青变得雪白，这说明她体内的气越来越足。看到她的变化，欣慰的我也只能默默地将剩下的鸡皮晒干，然后碾碎成粉末，拿到外面去喂猫了。

接着就是第二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答应帮苏晴羽去找黄素良，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们无法估算确定苏晴羽的预产期在什么时候，所以这事在她调理好鬼体之后，说干就干。

我先用柳木枝制作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瓶，准备用它来做为苏晴羽鬼体的运载物。在雕那个木瓶的时候，章辽越在一旁幽幽地说，“手艺还不错嘛。”

我瞥她一眼，得意地笑道，“那是，我们厨师的手，那可是可以打遍天下的。在豆腐上雕花，用西瓜瓤刻字，那都不在话下。”

章辽越左看看，又看看，点着头赞许道，“嗯，不错不错，这手艺确实不错。只是你说咱们这样取柳木枝，不会哪天把柳树给砍光了吧。”

我噗呲笑出声来，“这怎么可能。且不说我们每次的用量其实并不大，哪怕是你用来熬水洗澡遮阳气的用量也不大，每次也就是半截胳膊长的枝条就够了。更何况这柳树本来生长的速度也不算慢，并且还可以扦插成活。所以不用担心啦，不会被砍光的，也不会砍秃的。”

那柳木木瓶做好之后，我们就让苏晴羽进入里面。她是鬼体，说起来类似于一缕意识或是像一道烟。因为没有实体，所以那瓶子也不需要做得太大，她的意念一起，也就全部都钻了进去。

根据苏晴羽给我们提供的信息，我们先是来到了他们当初读书的那所高校。这么多年过去，学校的变迁却并不算很大，那些校园林荫，那些读书的角落，对于苏晴羽来说依旧那样的熟悉，那般历历在目。

带着苏晴羽，我们在校园里走了整整一圈，时不时地就听见柳木瓶中传来的“嘤嘤”哭泣。到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压着声音对她说，“你不要再发出声音了，虽然我知道你睹物思人，但是不排除这附近会有火焰低，属性阴的人听见你的哭声，意识到你的存在。那样就不好了。”

苏晴羽很听话，我这么一说之后，她果然忍着憋着也再没有哭出声音来。

就在我们觉得没有什么收获，准备打道回府去另外寻找线索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口袋里的柳木瓶剧烈的震动！此时，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手里提着菜，搀扶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正迎面向我们走来！

“……素……良……”苏晴羽没能控制住情绪，激动地喊出声来。

要知道，鬼发出来的声音普通人并不是完全听不到。否则就不会有人半夜行路的时候会听见鬼言鬼语，也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一些不属于真实世界般的声音，也不会有时候仿佛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只是鬼发出的声音在普通人听来都不是很真切，也不能够完全听清楚在说些什么。

所以，当黄素良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似有似无地好像确实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停下脚步，有些迟疑困惑地望着章辽越，问到，“是你在叫我吗？有事吗？”见他直接问的是章辽越，我们还是有些惊讶，因为这样说来至少他听见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好在章辽越在社会上混的时间久，人够激灵，反应又够快，见黄素良那般问她，她马上脸上堆着笑就说，“果然是黄素良老师，我果然没有认错，你看吧，我果然没有认错吧。”说着她还拍着我的肩膀，将还没有回过神的我给拍醒了。

我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黄老师，您现在还和以前一样精神啊。”

“啊，哈哈，谢谢，”黄素良礼貌地笑着回应，“只是你们是？”

章辽越张口就来，“黄老师，您不记得我们了？也是，您的学生那么多，我们是您教过的学生啊。今天回学校里来玩玩，没想到就遇到您了。”

“这样啊。”黄素良笑着应道。

章辽越说，“是啊。对了，这位是？”她的目光锁定在那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身上。那老妇人的眼神有些迷离，但脸上同样挂着笑容冲我们点头。我感到口袋里的柳木瓶震动得更厉害了！

黄素良看了一眼老妇人，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妈妈，我们刚刚去买菜回来，正准备回去做饭吃呢。我妈身体不太好，不适合在外面久站。对了，要不你们去我家吧，吃顿便饭。”

章辽越笑道，“谢谢黄老师，不用了，我们一会还要去看电影呢。”我也跟着说，“是啊，黄老师，那你们赶紧先回去吧，别让阿婆站在这里了。黄老师再见。”

“再见。”

黄素良扶着那名老妇人，两个人说着话离我们而去。看着他们的背影，确实是一副孩子孝顺老人的和谐画面。

“……妈……妈……”柳木瓶中的苏晴羽大声地喊道。随着她的呼喊，那名老妇人转过头来，笑容满面地冲我们挥手道别。

“那是你妈妈吗？”我有些吃惊地问苏晴羽。

“是的，那是我妈妈。”苏晴羽哭着回答。

沉默片刻之后，章辽越不无感概地说，“那黄素良真是个好人，难怪你那么爱他。”

“我想要去看看他们，可以吗？”苏晴羽问我们。和章辽越相视一眼，我点头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要去得太久。一方面你还怀着孕，确实不适合到处走。另一方面，你现在的阴气比一般的鬼都重，毕竟你现在是两只鬼嘛，在那里待久了怕对他们有影响。”苏晴羽点头应允。

她确实也说到做到，那天晚上出去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苏晴羽就回来了。只是她一回来，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墨黑夜空中的闪闪繁星发呆，时不时地抹着眼泪。我犹豫着要不要去问问情况，章辽越窝在摇椅里，边扇着扇子边看着手机电视，没抬眼皮，轻声慵懒地问道，“你见她叹气了吗？”

我观察了一会，摇头说，“她好像是在时不时地哭，但是没有叹气。”

“没叹气就是好的，那让她先自己静静吧，毕竟刚刚才见过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情绪难免激动，等她冷静下来，自然会告诉我们事情经过的。只要她没有是在叹气，那就不会是什么坏消息。”

我看看她，又看看苏晴羽，觉得章辽越说得有几分道理。

“觉得有道理的话，”章辽越放下手机，看着我说，“那就去弄点宵夜来吃，本老板饿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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