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响
(2009-12-02 11:4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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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器班子红白事农村杂谈 |
分类: 废文与杂谈 |
俗话说得好,人死如灯灭,当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即便在这个世界留有再多的痕迹也不能再对这个世界作出感应。奇怪的是,中国人对待死人比对待活人尊重的多,似乎死代表了一种境界的提升,从平凡庸俗的人一跃而成为了可跻身神位的鬼是非常了不起的变化。
什么事“听响”?在中国农村,人死之后的第一道程序是站在屋顶上喊魂,据说那些尚未走远的人会因此活转过来。老辈人言之凿凿,将医学上的假死现象解释为灵魂回归本体,晚辈们只好一面倾听一面诺诺啧啧。喊魂仪式完毕,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准备棺木(多数情况都提前备好)、敛尸、换上寿衣、清水洗七窍和手心脚心、手中塞一包打狗粱、嘴里含上铜钱、将写有籍贯姓名生辰的路牒连同纸马车在路口焚烧、为棺木刷漆、亲人祭奠后瞻仰遗容、一边喊小心躲开一边钉上棺木、通丧、准备灵棚纸扎、准备大锅饭、找响器班子、测量墓地、举行葬礼等。由于有许多细节禁忌,撺忙的大多是经常“上事”(红白事)的固定的十来个人,还要有一个负总责的司礼(俗称忘记了)。在这整套程序中,最为滑稽的就是请响器班子。看响器班子表演即俗称“听响”。这与人们看戏却说“听戏”一个道理,要的是热闹的气氛。
在乡下,人死了,喇叭先响几天,临出殡前一天或三天开始上响器班子,若是谁家有白事,却没有人去听响,主人家脸上就会挂不住。一个晚上大吵大闹四五个小时,最低也要八九百,但没有人肯省下这部分钱。实际上,台下围观的男女老少大多都表现得不是很在意,似乎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来这里,听与不听,看或不看并不重要。常会有这样的场面:灵棚内凄凄惨惨戚戚,舞台上两名烫发高耸的少女手舞足蹈拼命地扭动,歌手拿着话筒唱“大妹子你真漂亮”,或者一男一女表演打情骂俏的滑稽戏,一边是逝去的生命,一边是鼓噪的生命,一边是孤零零的死人躺在棺木里,一边是喜笑颜开的表演者和围观者,但凡研究中国文化的人都不该放过这样的场面。这与其说是举办葬礼,不如说是举行集体活动,与其说是对死者的尊重,不如说是生者的狂欢。
若是有烦心事,苦恼至极,不妨到农村听响,也许会茅塞顿开,原来生命是这样一回事,生活是这么一回事。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既然死了也不过是被用作显摆排场的道具,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资质鄙陋无法尽言心中所想,推荐大家看《神谕》,极好的一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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