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场、麦天的无头箭

 

会议室里，卢锦波与二位年轻编辑正在讨论何安的《七重门》手稿。

编辑小李迟疑地说道：“卢总，何安的这个手稿也太整洁了吧？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个创作手稿…”

“串行的地方也不少，二十多万字没删节没修改的…”

编辑小王也在插话：“何安的手稿里面的错别字实在太多了，许多错别字还错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以前的出版社是怎么编辑处理的？”

卢锦波听得很仔细，一边翻看着手稿装订本，一边问到：“那你们的意见呢？”

二位编辑面面相觑，迟疑了半晌，勉强地答道：“我们，我们觉得何安给我们的这部手稿不是原始手稿…”

卢锦波微笑着鼓励编辑们：“为什么呢？不是手稿那是什么？”

编辑小王吸了口气：“我们觉得可能应该是部抄稿，而且还抄得很马虎。”

卢锦波死死地盯着手中的手稿沉吟了一会儿，郑重地对二位编辑交代道：

“这事到我们几个为止，你们绝对不能对其他员工透露具体情况。明白了没有？”

“小李你抓紧手稿的影印，做好印刷出版的准备。”

“小王你抓紧落实好美术装帧工作，并且落实好印刷厂的印刷计划。”

“何安是青年天才作家，创作手稿肯定与普通作家不一样的，这不需要奇怪。我们是出版企业，只负责出版宣传推广。作品内容还是那句老话文责自负嘛。”

二位编辑满面疑惑地对望了一眼：“哦，知道了。”

卢锦波目送二位编辑离开办公室，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未等办公室的门关上，就站起身来使劲地挥舞了一下胳膊，并转身90度：“耶！”

不料公司文员小陈推门而入：“卢总…”掩面而笑。

卢锦波赶紧恢复了严肃：“什么事？”

小陈递上一叠文件：“这是何安最近几天连续发表的谈论民主、革命、自由的博客，微博上的主要舆论汇总分析附在了后面，您看看。”

卢锦波翻看着文件，掩饰不住的喜悦：“好，好…”

转而长舒了一口气：“鸭子终于要熟了！”

小陈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在一间幽静的中式茶馆，身穿蜡染蓝布服装的服务员正在摆弄着茶艺……

卢锦波与麦天对坐着聊天：“麦天啊，你我都是天涯的老写手了，十多年的交情也真是不容易啊，最近搞得还好吧？”

麦天叹了口气：“唉，老卢，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你明知故问嘛。如今的网络写手像地里的浇了大粪的大葱一样一茬一茬的冒了出来，文化作品那是又穿越又灵异又盗墓又吹灯的。咱们这代写手算是跟不上趟喽。”

卢锦波笑道：“难怪有好长时间没见你出新作品了，我可是早就封笔了。”

麦天哂笑道：“老卢，咱们俩是多少年的对手了？这你还想瞒过我的眼睛？你封笔？你把你那支笔送了何安而已。”

卢锦波叹口气道：“唉，我也不和你说见外的话了。我是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好不容易养大了这棵摇钱树，没想到何安父子这么没良心，单飞了挣大钱去了。”

麦天有点儿幸灾乐祸：“你也是个老江湖了，怎么就会被三岁孩子倒绷了老娘，阴沟里翻船的？”

卢锦波幽幽地说道：“我原打算把何安包装成个天才作家挣点出版费就不错了，谁知道媒体网络这么一炒，活活的把何安炒成了青年领袖、当代鲁迅。结果国际财团知名品牌都找上门来，光是代言费就是一千万起步。你说人家还会把我这里的这点儿稿费放在眼里吗？”

麦天哈哈笑道：“老卢啊，你这叫炒焦、炒糊、炒过头了…”

卢锦波苦笑道：“谁说不是呢。打死我也想不到如今这些媒体和文坛公知们都是什么智商，炒作起来一哄而上好象一泡热乎牛屎刚落地，迟了就怕凉了似的。”

麦天无奈地一摇头：“唉，不说这些丧气话了。老卢，那你这次急乎乎把我约出来谈谈是打算干吗？”

卢锦波赶紧正色说道：“哦，到确实是有二件正经事情想和你合作。一个是现在我和我的老东家万卷公司有些不对脾气，我正在找投资人想自己另外搞个出版公司。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合作？如果我给你留一部分股份？”

麦天有些奇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肯定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吧？干脆点儿快说吧，我也好掂掂分量。”

卢锦波狡黠地一笑：“你看看你，还是那样没点儿情调。”

麦天道：“切，做生意本来就不是一件有情调的事情。”

卢锦波故作轻松地道：“事情到不复杂，何安前几天连续出了三篇敏感话题的帖子你看了吧？”

麦天立刻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那当然，我第一时间就全部看到了，真特么的不知道这个小子抽了什么风？说转身就立刻来了个180度。那些从前夸他是意见领袖当代鲁迅的文人公知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卢锦波接过了话头：“对，我说的就是这个事。我想请你出面在微博上质疑何安的文学水平，攻讦的内容我会组织好发给你的，主要集中在何安在参加赛车比赛期间与发博客时间有冲突上面，给人造成何安的博客实际上是由其他人代写的印象…”

麦天有些吃惊：“老卢，你不会是想害死我吧？如今的何安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小作家了，这几年被何安的上千万粉丝骂死的名人作家还少啊？”

卢锦波摆了摆手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以前支持何安的名人公知是不少，但这次何安的何三篇一出来，这些人都对何安的政治转向敢怒不敢言，都还在观望阶段。再说了，以前看破何安的知识界人士也不少，都明哲保身不愿意招惹是非罢了。如果有人首先拿出有力的证据向何安开炮，后面跟进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的…”

“老麦，你也是写文字出身的人，对如今的文坛你还不了解？你应该知道何安的作家身份的水分有多大的吧？”

麦天嘲笑道：“何安那空心萝卜长得好，你这大粪有功劳嘛。”

卢锦波苦笑道：“你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

麦天道：“老卢，你花这么大的精力这样干，你有什么好处呢？”

卢锦波：“成则收名，败则收利！”

麦天：“怎么讲？”

卢锦波道：“如果能扳倒何安，你就是文坛打假第一人，我也出了何安背叛我的这口恶气，也给我们将来合作的文化公司减少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麦天问道：“如果败了呢？”

卢锦波肯定的说道：“如果舆论上和网络上跟进质疑何安的文人公知不多，或者确实扳不倒何安，我们就立刻退出来，无非丢点儿小面子罢了。但是，我现在正在筹备出版何安的《七重门》手稿就一定会热卖。何安经过这么一折腾，也许会意识到离开我们这个集体就无法在文化界混日子，再次和我们合作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麦天仍然有些忧心忡忡：“光是我去质疑何安恐怕还是力量不够的吧？”

卢锦波显得很有信心：“这你放心，我已经联络了几个微博大V和你一起参与质疑，以前一直在攻讦何安的染香就能参与进来…”

麦天有点惊奇：“哦，你认识染香？那是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反正我不相信染香会是一个小姑娘。”

卢锦波：“这以后再告诉你吧”

麦天沉思了许久，迟疑地说道：“行，如果你老卢能给我更可靠的承诺和保证的话，我可以一试。”

卢锦波顿时松了口气：“没问题，要什么形式的承诺你说，我连新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果麦文化传媒公司”怎么样？”

 

数日后，麦天在博客上发表质疑何安的文章《人造何安》

何安立刻回应文章《小破文章一篇》，并悬赏2000万要求麦天出示证据；

文人公知纷纷响应，对何安表示支持，某著名影星友情赞助悬赏2000万；

文坛舆论界以及网络上一片哗然……

网络著名打假学者方舟子含蓄表示支持麦天；

何安立刻回应文章《正常文章一篇》与《人造方舟子》回应并攻击方舟子；

卢锦波发文章《不要和麦田说话，不要和方舟子打架》开始攻击方舟子；

 

卢锦波在办公室内兴奋地与麦天通电话：“老麦啊，方舟子已经被咱们激进来了，你赶紧发个文章向何安简单地道个歉，就说你的资料不够严谨，退出质疑了。”

麦天疑惑地说：“就这样算了？如果方舟子也退出的话，这样不就全部白白忙活了？”

卢锦波笑道：“这你放心，以老方那牛脾气，不搞个清清楚楚是不会罢休的。我已经在博客里把质疑的方向都给老方点清楚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留美博士，脑子和水平都比咱们强，早就心里有数了……”

 

何安《独唱团》杂志的办公室内，何仁均正在痛心疾首地责备何安与小金：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的处理这种事情的？我以前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何安无所谓地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前攻讦质疑我们的那些著名作家文人都不是被我们这样骂跑掉的？”

小金也接过了话头：“对啊，小安的粉丝们正在骂那方舟子呢，过几天就应该没事了…”

何仁均愤怒地打断了小金的话头：“你们懂个屁，你们不知道被那方舟子揭露剥皮的知名学者有哪些吗？你们不知道那方舟子是搞科学出身的？有的是韧劲和毅力？你们不知道那方舟子的人生乐趣就是打假？”

老何狠狠地对着何安说道：“小安，这次你闯大祸了…”

何安与小金以及其他几个成员被老何的批评震撼得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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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关注“谁是染香”悬疑剧的第十五场：愤怒的方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