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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当兵（三）--兵站“抢”饭

文/安全老张

   
火车在飞速的南行。从小生长在农村没有坐过火车，第一次乘坐火车感到陌生而又好奇，目光不时注视着窗外疾驶而过的田野、村庄。一切都是新鲜的，就连那道轨咯噔-咯蹬蹬的声音也觉得十分的悦耳......。

   

家乡一起入伍的战友们很快都熟悉了，大家有说有笑，车厢里的气氛十分活跃。有的在谈论着海军舰艇如何出海，水兵会如何晕船，去广州如何如何好玩。有小道消息灵通的战友，从带兵同志那得到一些我们到部队干什么，学什么的消息，便神秘的和大家卖起关子，还故弄玄虚的表现着自己的神通......。

   

我趴在窗口，一手托着腮，望着窗外远去的原野，心里还在思索着自己血压偏高的那件事。

   
本来我的各项身体指标都符合当年水兵条件要求，但因为那年我当兵的愿望太强烈，争取到的机会太不容易，所以体检时总是无比的紧张。记得测试血压时，医生一再安慰我要放松，但我一看到医生拿那个听诊器心跳就开始加快，血压计一加压，心就要跳出来似的，感到血直往上涌，胸口象燃起一团火。记得当时测量的数据是收缩压130多点，比正常的血压稍微高一些，医生一再安慰我：“没事的小伙子，是你心里太紧张，先到外面去等一会再来测量吧”。

   
看到一起进血压室的伙伴们，都一个个通过血压检查并进入下一个体检项目，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外面等待“观察复检”，心就越发跳得厉害了......。

   
这时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急中生智，赶忙解开棉衣扣子敞开怀。任由刺骨的风吹往胸口，还不停地呼扇着衣襟，据说这样可以降低血压。还别说，这招真奏效，等医生再次测量时已经比前一次好多了。这一关总算是通过了，但医生告诉我还是有点“偏高”，因为水兵的身体条件要求是很高的。听带兵的排长说，凡是有点问题的新兵到部队还要进行一次复查，如果复查不合格还是要退回去的，所以这个心结一直缠绕在我的心头……。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思绪被带兵连长的一阵招呼声打乱。

他操着一口带有浓重广东方言的普通话高声喊：“额班（二）、三班都亏（去）隔壁砌（车）厢领回（水）果”。车上坐的都是北方兵，谁也不明白他喊的什么，因为我是临时班长，虽然用心听也只听明白是让去领什么东西，等到了隔壁车厢才明白，原来是分橙子。我很认真地把橙子发到每个战友手中，最后我拿着那颜色橘黄的橙子却犯起愁来。看着这个圆圆的似乎有点像橘子东西，却不知如何下口。那时还只吃过橘子，知道橘子是剥开一瓣一瓣吃的，可这橙子剥又剥不开，挤又挤不动......。我木讷地拿在手上，观察着大家是如何个吃法。结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尴尬的用嘴咬一个小口，一边用手捏吧捏吧，一边吮吸几下算是吃过了。

新兵乘坐的火车是部队征兵专列，没有列车服务员，也没有正常的餐饮供应，每天只能吃一餐饭菜，其余都是在车上吃饼干和面包之类的干粮。沿途车站有临时设置的兵站，专门保障新兵专列，每天的中餐我们可以下车在兵站就餐，但时间很短暂。每次下车就餐就像一次战斗，连、排长一再训话要求：“下车吃饭一定要快，不要谦让，要学会‘抢’，不‘抢’就只能饿肚子”。

记得第一次就餐是湖北的孝感站，一下车是热闹非凡，兵站内几乎全是穿军装的新兵，操着不同乡音，一个个蒙头莽撞的。大家像是都经过带兵首长同样的训导，“抢”起饭菜来毫不客气。

一开始我不解：“部队是一个有组织纪律的团体，怎么能‘抢’饭吃呢？”。后来才明白，所谓“抢”就是动作要神速，兵站的饭是不限量的，但火车停车时间宝贵，加上那么多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就餐。在规定的时间内，你“抢”不到饭吃就只能等到下一顿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