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屿,龙头街心与泉州路的交叉口,与梁文道相遇。说是相遇,其实是相迎。王放的一个电话:“我和梁文道在鼓浪屿,你要不要一起出来走走?”“当然,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我一分钟也没犹豫。
说起来不好意思,我家不能看凤凰卫视,梁文道的名字也只在口口相传中耳闻。一见面,伸出手,笑容灿烂,当然是鼎鼎大名的梁文道。
走在人流如织人声吵杂的泉州路,两边酒吧咖啡馆绵延而立,绿色的,白色的,小小的,另类的。梁文道感兴趣的是鼓浪屿的历史文化,这正好是我的兴奋点,于是乎说得眉飞色舞。
经过泉州路73号对面的林记鱼丸店,问梁文道想不想进去尝一下。王放几乎点了所有的闽南小吃,鱼丸、五香、土笋冻、海蛎饼等。梁文道说这家鱼丸好吃,一边听我讲鼓浪屿的今与昔。文道行程紧张,海蛎饼吃了几口,说我们拎着饼一边走一边说吧。

突然发现,我们的表情何其相似
泉州路往上,人渐少,路渐宽。金瓜楼,宁远楼与版筑传芳,在午后的阳光中默然而立。它们相望却不相近,相离却不相远,就这样对立近百年,多少事欲说还休。王放忙着拍照,文道忙着听,我忙着说。唯独,忘记了时光。
不知怎么就到了三一堂。正跟文道大讲三一堂之名的来历,却已在鼓浪屿街道办事处的大门前,“以前鼓浪屿工部局就在这里。当然楼房早已面目全非。”对于旧楼的消失我总是忍不住耿耿于怀。台阶之上一条窄窄的小巷挂着“公平路”的路牌,不留意很容易错过。但是现在就算我闭着眼睛也不会错过。这条以前叫宝顺巷的小巷,因为缩绻于鼓浪屿腹地,而得以保持幽静与优雅。公平路窄,我们一行五人参差而行,差不多就横断了公平路。公平路静,前后几乎看不到人。文道说这才有了点鼓浪屿的感觉。王放说以前还真没走过这条小巷。同行的卫视美女说这条巷子真是太棒了。想起十一前夕,接受厦门电视台的采访,也是带他们走这条小巷,很是让年轻的编导记者们大大地感动了一番。好的东西,美的东西,总能激起美好的感觉,令人感动令人难忘令人留连不去。

文道、美女与狗
正说着,却见迎面一个女生走来,惊喜地叫道:“梁老师,我采访过您?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武汉的XX。”文道迟疑一下,想起是在武汉接受过这位女生的采访。女生激动地要跟文道合影,文道是有求必应,欣然与女生合影,这真是意外之喜,女生要去日光岩,与大家挥作别。
门庭紧闭,杂草丛生。张望于残垣断壁,有感于危楼萧穆,文道真不知是赞美还是叹息?错落老楼中,赫然一幢土黄色的翻新的楼,文道大为惊异“为什么突然有这样一座楼?”“对呀,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新修新建的楼总是这么难看呢?是现在人的审美观不如以前吗?”同行的小伙子的困惑也是我的困惑。“现代人心态急躁,在审美上自然难以进步。”文道的真是于我心有慽慽焉。
路过贺霆老师家,大门紧闭,人去院空。跟文道说起贺霆老师的故事,旅法学者,厦大人类学系教授,找了个小二十几岁的法国太太,生了个中法混血的“公主”,每周六晚法语角,每月一次文化沙龙,不时在鼓浪屿音乐厅开个人独唱音乐会,拒用电视电冰箱洗衣机,每天买鱼喂猫亲手洗尿布.....文道闻之,会心一笑。
公平路再上去,拐上鸡山路,是卓全成朴实大气的北欧风格别墅,与殷承宗的条石相彻的美国式别墅。这是我特别想让文道看的。拐角处,文道却被明代陈京士的墓碑吸引,正要问个究竟,后面又追来一个男生。“您是梁老老师吧?”男生气喘吁吁,还带着点羞涩。“我很喜欢您的开卷八分钟。可惜昨天您的讲座我没来得及去听。”男生说得很热切也很紧张。“谢谢谢谢,昨天幸好没听。我觉得讲得不好。”文道笑嘻嘻地说。“梁老师,可以跟您合张影吗?”男生提出要求。“可以可以”文道真的很地道。小叶说这个男生就是紧邻贺霆老师院子,令贺老师烦恼的,从深圳来的,要开家庭旅馆的XX。
王放要送人到轮渡,给我和文道拍了张照片就匆匆告别了。
殷宅与卓家别墅之间,一条宁静洁净的小巷,通向下面两幢“面貌一新”的别墅。小巷入口处用防腐木做成圆拱形门洞,上面贴着“鑫雅琪”几个鲜红的塑料大字。我跟文道说,原先这儿分立两根石柱,上刻“支分晋水,望重太原”。据说1912年以前有一家山西票号在此开分号。后分号撤离,房产几易其手,如今已是面目全非了。我们信步走进这家正在开张的鑫雅琪旅馆,有点时尚,有点俗气,就是没有一点鼓浪屿的味道。我们正要感叹而去,楼里迎出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去坐坐。文道礼貌地跟她握手婉谢。一出来,文道就忍不住说,刚才我真想跟这位老板娘说能不能把门口的防腐木去掉,把两根石柱露出来。想想第一次见面,这样说实在太唐突,好不容易把话憋了回去。我们全体赞成,又全体无奈。
昏睡的懒猫,文道算是白疼她了!
小叶加进来,说要带我们去看她的画室。画室在卓家附楼。我们便随她进去。卓家一楼出租给一位画家,正装修,院子有点乱,但这不妨碍我们看到卓家大门后的故事。
出来,下午四点半后的阳光已在秋风中失去了温度。殷家别墅却在夕阳中散发出温暖的色彩。如我们此刻温暖的感受。殷宅之下,鸡山路之前,都是墓地,是文道最想观之赏之鉴之的东西。我便急着带他去看墓碑。往下走,安献楼是不能错过的地方。卫视美女说有朋友在里面写小说。我们便一起进去。又是大大地一阵感叹。为巍峨的楼与逝去的人。
时间如此紧迫。我问文道,我们是去看墓还是去海边喝茶?“去海边喝茶吧。墓碑等我下次来看。今天没做准备。”文道是不愿在仓促之中敷衍自己的爱好吧。
琴海庄园居高临下面朝大海的院子,三五好友,凭海临风,饮几杯普通的铁观音,人生快意,莫过于此。如路遇一猫一狗,文道喜而友之,怜而嬉之,同样的快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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