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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 | 这部悬念重重的《绝望收藏室》,比解忧杂货店还好看

(2016-10-12 14:2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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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绝望收藏室》节选

第一章 死而复生

1

“如果看不到光芒,我甘愿被黑暗吞噬。我选择离开,因为这是我最好的归宿和最后的救赎。那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被我伤害和伤害我的人,希望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彼此祝福和谅解。晚安,所有卑微的生命。”三年前的一个深夜,萧木留下这段话和一段触目惊心的割腕自杀视频后消失在这个世界。她用一张锋利而散发着寒光的刀片,切断了与这个世界的恩怨与纠缠。

作为一个从未正式出版过任何文字的写作者,媒体对萧木的死亡并不关心。报道寥寥可数,基本上都是发表在本地报纸文娱版边角的豆腐块文章,即便最长的报道也只有五百七十四个字。没有照片和评论,看起来是因为当天的新闻不够而拿来滥竽充数的。这些报道中,没有哪一篇是在关注一个作者为什么走上死亡的不归路,而是把萧木直播自杀作为最大的噱头。

什么都能拿来被利用,包括死亡,这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

相对来说,网络上的信息比报纸略多,其中一个以八卦闻名的论坛发起了萧木到底为何自杀的讨论。发起人原文转发了萧木的遗书和自杀的视频,并配上煽情的文字。而且,这个身份不明的发起人还从视频中截了很多图,一张一张地发布在论坛里。照片中,萧木脸色惨白、双目微闭,花格子衬衫左边袖子上乌黑的血迹清晰可见,与暗紫色的嘴唇遥相呼应。发起人这样写道:“所有选择死亡的人,都有无法继续生存的理由。我们要为每一个坚强的生命高唱赞歌,也要为每一个脆弱的灵魂送去祝福。生存与死亡,都是对生命的一种选择。”

尽管有触目惊心的照片和催人泪下的文字,但反应者并不多。评论大约有一百来条。在这个人们习惯于用点赞来表达关注的时代,有关萧木的这条新闻中有四个回帖获得了最多的关注和支持。

第一个回帖:今生的光熄灭,来世的灯点亮。所有不去争取希望的人,都是生活的懦夫。

第二个回帖:活着多好,搞不懂为什么要去死。从视频上看,这不像是炒作。作为一名专业医生,我能够判断出视频中此人的流血量已经超出了导致休克的最大值,几无生还的希望。在此我劝诫所有的人,活着就好好活着,生命不可逆,千万珍惜。

第三个回帖: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不足为奇。

第四个回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作者,现在她终于用死亡让我认识了她。但悲哀的是,她怎么连一部作品都没有?有可能是一种炒作,只是为了出名。

第四个回帖似乎包含着某种莫名的意味,尽管看上去不痛不痒,但往深处想就能发现:此人认为萧木在做一场死亡秀,目的是引起社会关注。这个躲在电脑背后的人,用尖酸、刻薄的文字把萧木描述成一个欲望缠身、浅薄无知的女人。这些文字在传递一个信息:萧木根本就没有死,她只是用一场假死来骗取人们的关注。

尽管关于视频中萧木是真死还是假死的争论进行得相对激烈,那位自称医生的人甚至晒出了自己的医师资格证,但是两天后,这个话题依然逃脱不了石沉大海的命运。从讨论中可以看出,人们认为萧木自杀的原因无非是为情所困,或者患上不治之症。这也是这个时代自杀者最普遍的原因。当然,更多的人都支持第二个回帖,毕竟专业人士所说的话会是专业的。

萧木的死没有吸引更多人关注,更无人思考藏在她死亡背后幽深的绝望。死亡带来的短暂讨论,很快就淹没在浩如烟海的信息碎片中,如随风飘散的灰烬。

2

三年之后,事情开始变得荒诞离奇。

一个沉闷的午夜,我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位女士,口气温婉、语速缓慢,好像我们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但是,我却被她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僵硬得如同寒冬里一只慌张无措的蚂蚁。

“请问您是墨非先生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谁并不重要。”

“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这个也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烦躁的夜色和唐突的电话让我情绪瞬间爆发,打算立即挂断。可是,当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时,听筒里又传来夜猫呻吟似的声音。模糊而缥缈的语句在昏暗的灯光里划过一道悠长的弧线,在我的耳朵里回旋。迟疑片刻,我又鬼使神差地把手机放回耳边。这不可思议的行为,彻底改变了我后来的生活。

“有个女人想见您一面。”

“女人?”

“是的,一个女人。”

“哪个女人?”

“萧木。”

“萧木?”

“没错。萧木。”

我身子一软,手机差点儿掉在地上。

气咻咻地挂断电话后,我胸闷气短,感觉随时可能窒息而亡。手机还紧紧地握在手里,被一层冷汗包围,湿漉漉的。房间里很沉闷。我怒气冲冲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一头朝窗户冲去。我记不清这扇窗户到底有多久没有打开过,至少应该有三个月了吧。从云南回来后,我就这样门窗紧闭,足不出户。闷得心慌的时候,我也仅仅是像只土拨鼠那样撩开窗帘,机警地看一看窗台上被灰尘覆盖的植物和楼下神情麻木的行人。

打开窗户,我看着苍茫的夜晚,清冷的风和昏黄的街灯充斥着荒谬与不祥。不远处街道上一个女人孤冷地走过去,背影晃晃悠悠地消失在巷子尽头。我的眼神停留在灰色的水泥路上,却再也没有任何人在我的视野里出现。

手机再次响起,刺耳的铃声把初春的夜晚撕成写满错字的纸屑。我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一定是刚才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我背靠窗户站在原地,后脖颈子凉飕飕的。响声如我预想的那样停止了。但是,我没想到它会第三次响起,更遑提第四次、第五次。

任何一个死缠烂打的女人,都会让人无比恐惧。

这个春色忧郁的夜晚,我记不清那个女人到底打了多少次电话。我只是明白,如果我不妥协,她也不会善罢甘休。半晌,我拖着步子,垂头丧气地来到沙发前,慢悠悠地坐下。

“萧木说她很想见您。”

“你说的是三年前就已经自杀的萧木吗?”

“是的。”

“一个死了三年的人想见我?”

“当然不是。”

“那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墨非先生,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她略作停顿,“萧木还活着。”

“你说什么?”

“萧木没有死。”

“活着?”我嗫嚅道,“她没死?”

“萧木还活着,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活得充满热情。”

“三年前她不是还直播自杀的整个过程了吗?”

“那是个假象,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什么才是真相?”

“真相就是萧木并没有死呀!”

“我是说她为什么要假装自杀?”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告诉您。”

“你到底是谁?”

“这个真的不重要。”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我无法让您相信我。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萧木的确还活着,而且非常希望见您一面。”

面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的理屈词穷,我唯有在寂静的午夜冷笑。我们都没挂电话,她急促的呼吸一声声传到我的耳朵里。片刻后,我们开始继续交流。这一次,是我先开口。

“她为什么想见我?”

“因为您那篇《寻找萧木》。”

“我出版过几百万字作品,这不过是一篇小文章而已。”

“或许在您眼里仅仅是一篇三千字的文章,但萧木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我写得不好?”

“当然不是。”

“她觉得我写得好要当面感谢我?”

“这个我不清楚。”

“你就是萧木吗?”

“不是。”

“我觉得你就是萧木。”

“墨非先生,我真的不是萧木。”

“那我怎么称呼你?”

“这个我不能告诉您,请见谅。”

尽管我挖空心思绕来绕去,依然没有搞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

我越来越觉得无聊,心想遇到神经病了。这样的事情,几年前我曾遇到过。

大概是五年前的冬天,差不多一个月时间里,我都会在寒气逼人的凌晨接到一个来自昆明的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仿佛被金属磨过似的,每一丝语气都透着疲惫。她不厌其烦地在电话里寻找丈夫,并认定那个失踪十年的男人就在我身边。每次电话接通后,她就让我把电话给她丈夫,说她想与他说句话。她带着哭腔说,我就只想问他为什么走了十年都不回家。我站在如墨的夜色里,瑟瑟地解释自己根本不认识她丈夫。不过,即便我说破喉咙她也不相信。最后,她的声音微弱得难以听清:“就让我与他说句话吧,只要说一句话,我就再也不给你打电话了。”

三十多个夜晚,我几乎每夜都准时接到那个陌生女人的来电。在三十多次的纠缠与交锋中,我能够感受到她在泥沼中无法自拔的绝望。可是,我不能给她带去希望。她已经把要求降低到只与丈夫说句话,但这依然是莫大的奢望。不知她是否真的不知道,那个失踪十年的男人的确不在我身边。我曾想找个朋友假扮她的丈夫,对她臭骂一顿或者说些让她彻底死心的话,了却她的心愿。不过,我最终放弃了这个充满戏谑的念头。虽然帮不上她,但我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后来,我狠心换掉用了多年的电话号码。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一,我受不了那个陌生女人无端的骚扰;第二,我斩断她与我的联系,是为了不让她在歧途中沉沦,或许换种方式真的能让她找到失踪十年的丈夫。

沉溺于幻想中的希望,才是真正的绝望。

五年后这个春天的夜晚,我再一次挂断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并关掉手机。

一切又恢复平静。但是,平静中却暗藏着焦灼与惶恐。

我在客厅、书房和卧室之间踱着步子,五年前那些凌晨时分的情形一次次在脑海里盘旋,两个陌生女人的影子相互纠缠,交替出现。偶尔,这两个闪烁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幻化成另一个女人模糊不清的样子。

她们到底是谁?她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为什么总是一次次遇到这样莫名的事情?

没有答案。

嘴巴干燥得快要冒烟了,我转身到厨房倒了杯水,“咕咚”一下全部灌进肚子里。摔掉杯子,我一头扎进书房,随便拿起一本书便读起来。这本名叫《隐蔽的脸》的小说星期三才买回来,一个字都还没有读。作者没什么名气,至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当时,我仅仅是被书名和封面吸引便买了回来。封面上女人的脸被遮了一大半,性感的嘴唇中含着一丝长发。我喜欢这样的方式,买一本书读一本书都没有任何目的。一时冲动而引发的购买和阅读,是一种无法言表的愉悦。读一本陌生的书,是一趟奇特的探索和旅途。

温柔的夜色和内心的烦躁形成鲜明的对比。手腕上嘀嗒作响的手表指针像一根皮鞭,一次次把《隐蔽的脸》中的文字从我心里赶走。半个小时后,对这本书的所有认识依然只是书名和封面上那张令人遐想的脸。

我站起来,把《隐蔽的脸》放回原位。

此刻是凌晨一点十五分。

虽然最近十年来凌晨三四点睡觉已是常态,但现在我却感到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了。我决定不漱口、不洗澡,立即上床睡觉。可是,我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这个夜晚操纵着自己的思维和行为。放好《隐蔽的脸》后,我没有走向卧室。我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左边的书柜,慢慢游弋到第二排中间的位置。尽管我不情愿,但目光最终定格在并排放着的两本书上,《世界尽头的奇妙之旅》和《在地狱里唱歌跳舞》。因为这两本书,我才写下《寻找萧木》,因为《寻找萧木》,我才有了今晚的奇特遭遇。

这两本书设计笨拙、装帧简陋,却散发出无穷的魔力,死死地拽着我的双脚。但是,我心里涌动着的一股强大的力量,与这两本书带来的诱惑形成了强烈的对抗。一番拉锯之后,我紧闭双眼离开了书房,把沉重的肉身丢在床上。

可是,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萧木、那两部小说和突如其来的电话,在脑海里翻滚出巨大的热浪,轮番冲击着我。我一次次告诫自己,世界并不存在操纵大脑的神秘力量,摧毁我睡眠的完全是自己作祟的心思。我越是暗示自己放下杂念早点入睡,我的意识就越清醒。我还在琢磨那个打电话的女人,我还在回味萧木和那两部小说。小说中的主人公和鲜活的细节,不失时机地撞进我的心头。更不可思议的是,两部小说偶尔会在我的脑子里混为一谈,主人公和故事情节相互交错、重叠,演绎成另一部不存在的作品。

折腾一宿,天还未完全放亮时我便起床。在稀薄的晨曦中呆坐大半个小时,直到第一丝阳光从窗帘渗进来后,我才起身去厨房倒开水。几口热水下肚,我逐渐从疲乏中缓过神来。撩开窗帘,我心思散漫地盯着楼下的小巷子,一个老人挑着蔬菜晃晃悠悠地走过去,背影落寞、萧瑟,没有春天的气息。我感觉自己每次失眠早起,都会看见这么一位挑着担子的老人。相似的背影,相似的步伐。只是,我不清楚他们是否是同一个人。

折身回来,我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不想做饭,不想读书,更没有心思写作。《给你的情书》中断已久,但总是没有再次提笔的勇气。就像一场历经煎熬的感情破碎后,无论怎样都难以续上。作为一个曾经声名大噪现在前途黯淡的作家,我无数次暗下决心,此生最后一部作品《给你的情书》一定要完成。但是,如今我似乎早已将这部献给最爱的女人的作品忘记。我一次次敦促自己,但又一次次放弃。

次日早晨,我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算看些稀奇古怪的信息打发时间。但是,原本就糟糕的心情瞬间被一团霉味包围。

手机刚打开,就弹出一条短信。我一看号码,脸就沉了下来。短信是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发来的,因为关机,所以我难以判断她发短信的具体时间。我不知道是否后悔阅读了这条短信而不是直接删除,但是,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彻底被改变了。这条短信把我带上另一条道路,遇见了从未遇见过的人,听到了从未听到过的故事,过上了从未想过的生活。

我一字一句地读着这条短信:“尊敬的墨非先生,我知道贸然给您打电话不妥,也理解您愤然关机的心情。所以,我想给您发条短信是最好的方式。萧木很感谢您写的《寻找萧木》,她觉得非常精彩。现在,她仅仅是想见您一面,别无他求。我相信您会赴约,因为我能感受到您对萧木作品的热爱。所以,请您记住她的住址:幸福大街槐树巷66号。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您了。至于我到底是谁,您不用知道。或许,将来您也会知道。祝您身笔两健!

这条短信我只看了一遍,一股莫名的怒火在胸中燃烧。然后,我把它删了,并把这个手机号码设置到黑名单里面。可是,那些文字仅仅是从手机里消失了,却如一枚枚生锈的铁钉,顽强地扎在我的脑海里。从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那些文字在我脑海里一次次出现,像绚烂的花朵那般充满诱惑。

即便我答应与萧木见面,但是,心中依然有很多疑虑。

萧木如此急于见我,真的仅仅是因为我心血来潮而写的《寻找萧木》?如果她真的想表达感激之情,为什么不亲自给我打电话?她为什么要把见面地点定在她的住所,而不是某个茶楼或者咖啡馆?

3

半年前的一个深夜,作者署名萧木的《世界尽头的奇妙之旅》和《在地狱里唱歌跳舞》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开始感觉到一些诡异。萧木不是已经死去了吗,这又是哪里来的书?

那时候还是冬天,这个城市降下十年不遇的大雪,街道和高楼被茫茫的白色笼罩,每个人都沉浸在喜悦和兴奋里。楼下狭窄的巷子完全被小孩子占领,他们忘情地享受着上苍的恩惠。整个下午,我伫立在窗口,出神地看着那些欢快的孩子们,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与伙伴们堆雪人、打雪仗的场景。三十多年随风而逝,这样的记忆依然如此美好。只是,自从我离开村子后,再也没有见过当年一起在雪地里飞奔与追逐的玩伴。

晚饭后,世界终于安静下来。雪还未完全融化,昏黄的灯光渗着寒意。我枯坐在书房里阅读墨西哥作家胡安·鲁尔福的《佩德罗·巴拉莫》,飘忽不定的行文和天马行空的想象,让我大脑一片混乱。看到第三十三页时,我合上书关掉灯,在万物寂静中陷入沉思。

门铃响了。

我没开灯,窸窸窣窣地来到门前,开门后立即转身重新回到书房。“砰”的一声,门重新关上。高跟鞋的声音在大雪之夜格外清冷,地砖散发出寒光。

“怎么不开灯?”

“灯光太冷,漆黑能让我感到温暖。”

“这是我有生之年看过的最大的一场雪,当然很冷。”

“但是,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等到化雪时,天气更冷。”

“是吗?”

“就像婚姻与爱情一样,破裂时尽管很惨烈,却不是最痛的时候。真正痛不欲生是在后来的某个夜晚,蓦然想起曾经的快乐时那种空荡、无助与绝望。”

希亚没有接我的话,也没有开灯。整个屋子依然一片漆黑。她换掉高跟鞋,穿上拖鞋朝卧室走去,步子绵软而匀称。片刻后,我听见空调的呼呼声。我点了一支烟,贪婪地抽着。她来到我身后,把烟从我的嘴角拿走,摁灭在烟灰缸里。

“把烟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我透过窗户凝望苍茫的夜色,没吱声。

这是最近一年来我和希亚说话最多的一个夜晚。以前,她每次来后,我们都是直奔卧室。脱衣,上床。一番激情之后,她穿衣出门,我躺在床上陷入虚脱。整个过程,我们一言不发。我们就像两个被操控的玩偶,按照某种程序机械地完成既定的工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没有主题,没有逻辑,无头无尾,就像电影里某个片段的对白。今晚,我们的对话第一次这样充满温暖和情调。

我和希亚离婚后,这种无声的性爱已经维持一年多了。

两年前,我在若童安葬之后便只身去了云南。那段时间,我对蜀城的厌恶达到极点,感觉它的每一丝空气都藏着失落与悲伤。离开蜀城前往云南,我既是想逃离悲伤之地,也是想在若童曾经生活的城市寻找她的足迹。这或许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疗伤方式。我并不奢望能够在那个陌生的地方找到若童曾经的生活痕迹,因为她在云南的三年过着隐蔽的生活。只是,我内心有一股强烈的冲动,必须踏上那片土地才能安静下来。在列车上,我便迫不及待地创作《给你的情书》,这是我献给若童的礼物,也是我们爱情的延续。作为一个作家,我能为死去的爱人做的事就是为她创作一部作品。

在轰隆隆的火车上,我不断回忆若童对我描述过的生活,把记忆中的时间、地点、人物以及那些模模糊糊的事件重新梳理,一笔一画地记在笔记本上。一幅朦胧的图画,随着回忆在我心中舒展开来。我期待着与若童足迹的重逢,憧憬着人们说起她时的表情,任何微不足道的信息,都会让若童的形象日渐丰满。现在想来,我与若童的感情就像一场短暂的梦。梦醒后,那些温馨、刺激和本该回味终生的场景被某种化学药水漂洗得斑驳不堪。我必须借助外力,才能在内心重塑所爱之人的形象。

一天一夜之后,火车终于带着我来到若童曾经藏身三年的地方。

我穿梭于若童短暂生活过的城市,呼吸着她曾经呼吸过的空气,行走在她曾经走过的街道,专注于她曾经看过的花草树木。这里阳光明媚,空气稀薄,天空低得触手可及,云朵在头顶飘浮,但是,再美的风景都无法安抚一个内心空洞的人。

在精疲力竭时,我来到一幢年代久远的楼房前。此时天色已晚,暮气沉沉,整幢楼像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我伫立在单元楼前,迟迟不愿抬脚上楼。我情绪十分低落,有点后悔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此刻,我恍然大悟,无论我在云南获得什么,对于破败的情感和死去的爱人都于事无补。即便我能找到若童在这里的生活轨迹,但是,忘记伤痛最好的方式是遗忘,而不是永远记得。迟疑十来分钟后,我终于迈出上楼的脚步。但是,我已不抱任何希望,硬着头皮敲响房门仅仅是因为我已经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

开门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孩,顶着一头紫色头发。即便脸上化着浓妆,依然挡不住热情洋溢的雀斑。她的眼睛很小,但对我这位不速之客表现得足够警惕。她倚在门前,刻意用瘦弱的身体挡住我的视线,双眼在我身上睃巡。我看不清她背后房间内的景象,只好把眼神集中在她身上。我们的目光交会在一起,互不相让地盯着。半晌,我们都尴尬地笑了笑。

我用生涩的普通话简明扼要地表达自己上门打扰她的原委。她那双小眼睛慢慢变大,放出两束疑惑的光。她告诉我自己与若童并无交往,只是听以前一起租房的女孩提起过。

“那个女孩现在在哪里?”

她摇摇头:“有一年多没有看见她了。”

“电话号码还有吗?”

她继续摇头。

“微信呢?”

她还是摇头。

“QQ呢?

“所有联系方式都没有了。”她不再摇头,紫色头发遮住了雀斑比较多的那半张脸,比先前略显妩媚。

她明确表示现在是一个人住,不愿意让一个陌生人进门。我理解她,但不打算就此放弃。我喋喋不休地对她说自己是若童的哥哥,此次前来寻找妹妹生前的一些片段。我希望以此博取她的同情,好让我走进这间逼仄而简陋的房间。

“她死了?”

我点了点头。

“怎么死的?”

“自杀。”

……

更多关于《绝望收藏室》的信息,请关注微信公众号悬疑人(xuanyiren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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