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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一彤(蔚蓝)
那一年我上高二,文理分科,重新分班调座,我被调到七班,与我同桌的女生,身材高挑,长着一对很好看的凤眼,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她叫岩,我说她应该叫妍才对,她那样的女孩,根本就不该和冰冷的大石头搭边。她瞪了我一眼,说自己的名字是父母起的,怎么能胡乱改,但是,她似乎对那个“妍”也没什么反感,尽管她的语气是生硬的,但是她看我的眼神是柔和的,女生,往往就是这样。
在一次作文课上,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是《最美的人》。她写的是一个孤寡老人,被人称作冰块,但是在一次意外失火事件中,挺身而出,救出了许多百姓。她说,这样的人,就是天使,也许有人看不到他们清秀的面庞,绚丽的翅膀,但是他们始终在为了创造幸福和谐而奔忙,他不是冰,是一团火,是她心目中最美的人。她的那篇作文,得到了老师的赞扬,当堂阅读,当她坐下的时候,我悄悄对她说,你写的真好,向你学习。她的脸红润着,有些羞涩地说,瞎写的,谢谢你。就是这篇瞎写的作文,助她当上了班里的语文课代表。每当作文课,我都会以她为榜样,争取也获得当堂阅读的机会。
我们的语文成绩比翼齐飞,我们的作文被轮番作为当堂范文。但是我们的数学却是一样的糟糕,大小测验,经常是她不及格,我四五十分,她哭鼻子,我唉声叹气。当时,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要换个同桌,无论男女,只要数学能好点的。但是老师总是很犯难地说,再等等,不太好调啊。是啊,班里的哪一个数学尖子,都是宝,抢人家的宝贝,谁都不会心甘。无奈,我们只能继续坐在一起,一起优秀着我们的语文,糟糕着我们的数学。
我们互相鼓励,看到有好的数学参考书,就一起分享,慢慢的,我们的数学也不是惨不忍睹了,偶尔,还能跨入80分的行列。当有一天,老师终于说,可以给你们换同桌了,我们都摇摇头,异口同声地说,不用换,就这样挺好。
同病相怜的好伙伴,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我们在下课的时候,会互相逗对方开心,有一次,她主动提出来,做题太累,要不,放松一下,掰手腕吧。你是男生,劲大,让着我,我两个手,你一个手,好不?结果就顺利达成了不平等的掰手腕比赛,她的手,好软,还很滑,好像抹上了冰凉的清凉油。那是我第一次那么真实地摸到女生的手,心里有些慌乱。每次都是我赢,让她很扫兴。终于,我有一次放水让她赢了一次,我说,马失前蹄了,你厉害。她高呼万岁,说本来以为你是个神力怪,没想到也是纸老虎,我晕。但是,很快,我就和她一样高兴了,只是我不能欢呼万岁,我总不能和她一起来呼吁打倒自己吧。
高三了,繁重的学习压力,让我们交流的时间很短,但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一如从前。
她在期末考试后,就生病,不能参加假期补习,我就去她家,把老师布置的卷子,抄过的笔记,都给她带过去。看到她的父母和姐姐都在家,她大声对他们说,这是我的同学。我们就客套性地笑笑,她妈妈还问我,吃不吃苹果,刚洗过。
高考结束了,她考上了一个遥远的院校,而我留在了本地。
那个暑假,我一直都好想去看看她,毕竟,繁重的考试已经结束,该是我们好好放松,互相找对方寻开心的时候了。在我拔脚准备去她家的时候,父母叫住了我,说还是不要去了,你们走的是两条路。
我是一个非常听大人话的孩子,我很清楚,大人是对的,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只是心里隐隐作痛。
她要启程了,我去文具店买了一个石膏的小天使,妈妈说,这个小天使真好看,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呢。妈妈不知道,这是我要送给她的礼物。
在她上火车的时候,我终于拿出了这个小礼物,我递给了她。她握住了我的手,还是那样软,那样滑,我笑着晃了晃,好像要掰手腕的样子。她哭了,稀里哗啦的,说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保管。
送给她那个小天使,是因为她的那篇作文。我希望她的生活中一直都会有快乐的小天使围绕,让她身旁的日月轮回能够多姿多彩。那正是我的心愿,只是希望她好,就好像我们当初互相鼓励对方,下次数学考试一定要及格。
她上了大学以后,我们还坚持通信了两个学期,收到她的来信,是让我感到无比快乐的事情。放假回来,我们见过两次,一次比一次客套,我们的距离越发遥远了。
结婚前夕,妈妈看到了我们之间的书信,问我是否要好好保留。我说,烧掉吧,我自己来弄。
那些曾经的激动和快乐,都在一把火中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承诺,甚至明确的表白。一层窗户纸,没能彻底点破,往往就是初恋的情怀。让人叹息,不舍,回味无穷。
亲爱的同桌,我们如今都已经人到中年。梦中,还能经常出现青春常驻的你,也许,这也是相见不如想念的原因吧。世事沧桑,阴晴圆缺,那份真挚的祝福一如从前,瞭望星空,默默在心里说,你在遥远的他乡还好吗?
注:此文最先发表在搜狐博客,蔚蓝是本人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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