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一彤

    天灾总是无法避免，无论是地震、洪水，还是海啸都可以在瞬间让人类辛劳的成果化为乌有，迷信的人会认为那是作恶多端的人遭到了天神的诅咒。自从成为这个蔚蓝色的星球的主宰，人类运用了自己特有的高端的智慧控制了这里的一切资源，垄断与反垄断成为了许多战争的根源。满足口腹之欲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内容，“吃”的改进和丰富，大大加快了人类的进化速度，从茹毛饮血到会钻木取火将食物烹煮火烤，让人类的文明也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可是，人类在进入了相对高度文明的今天，在进食方法上却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复古，过去尚且知道生吃食物可耻，而今天却成为一种时髦富有的代名词。我们的饮食文化，又多了一项让人毛骨悚然的内容：生吃，不仅要尝鲜，还要充分体会做万物之灵的优越感，让动物在垂死的呻吟中为自己的胃口伴奏。从南到北，这样的“虐食”迅速传递，人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让冷酷的残杀烹饪了一道不失表演内容的饕餮盛宴。

    人类的想象力总是那么丰富，给食物起了许多好听的名字，让人听起来就食欲大开，“雪山飞鸿”，就是西红柿拌白糖，这个会让很多人会心一笑。可是，当有人告诉你“三叫”为何物，你可能就再也乐不起来。就是将刚刚出生，还没睁开眼的幼鼠作为食物原料，先用筷子夹起来，叫一声；蘸到调料里，叫一声；放到嘴里，牙齿一咬，发出最后的一声惨叫。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告别世界的全过程，也是一道美食赋予人的一种至高的“享受”。如果，你还将那个粉嫩嫩肉嘟嘟的小家伙叫老鼠，那就太out了，有人专门给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天鹿，多么奇幻而雅致，人类的嘴巴有时是最野蛮的火坑。

    有人吃鸡鸭鱼实在是腻歪了，于是不得不寻找更新鲜得出乎想象的食材。黑乎乎的看着都让人恶心的黑盖虫，被油炸后搬上了餐桌，在朋友的一再怂恿劝说下曾经闭着眼睛尝了一口，有点像蚕蛹，微微有点发臭。朋友说这个可是大补，吃下去舒筋活络，还能让男人“更加威猛”。那满满一盘子的虫子，让那几个嚼起来眼不眨的朋友全部消灭干净，还一边吃一边用啤酒刺激着自己的味蕾和神经，据说，那道菜价格不菲。酒桌上，有人高谈阔论，互相吹嘘自己吃过别人从未尝试的东东。这个说吃过大雁，那个说吃过老鹰，还有人说五爪金龙（蜥蜴）的味道很鲜美，而娃娃鱼一定要活生生剥皮，娴熟的刀法至关重要，只有那样才能起来速度，有了速度娃娃鱼才能一边扭动鲜活的躯体一边发出类似娃娃的嚎叫。还有，给穿山甲放血也很有技巧，用那鲜血炒出的米饭鲜红耀眼，而且，一定要让那个可怜的穿山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被挤入饭锅。

    餐桌上动物的葬礼就是这样被人类打上了娱乐的标签，有时，附庸风雅的人还会在酒桌上吟诗作赋，“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可不要以为他们要开始斗诗，不，他们要将一个威武的活着的鹅固定在一个烧红的铁板，当大鹅的脚掌不断此起彼落，很快，就被彻底烤熟。立即割下喝酒，还要看着大鹅在那里挣扎残喘。于此类似的还有“汤泼驴肉”，“生炒马肠”，都是在动物还没有死去的时候敞开了皮肉或者五脏六腑为人类的餐饮做最后的助兴。

    人类为了一个吃是多么的殚精竭虑，呕心沥血。食客在大快朵颐的时候，还要继续瞄准下一个目标，那可能是一只猴子，看着它怎样被敲碎了脑袋，被人用吸管将脑浆吸干；或者，更生猛一些，那就是一个刚刚夭折的婴儿，用刀仔细处理，再用料理精心浸泡，做出一道独步天下的汤，喝下去就会化身永不疲惫的交配机器。

    还会有别的吃法吗？当食客心满意足地用牙签剔除牙缝里的肉末，绝不会想到，在一个世纪以前，人类硬是用自己贪婪的嘴巴，吃光了地球上五十亿之众的旅鸽，照这样的规模吃下去，人类还会继续创造更为辉煌的“业绩”。

    2009年夏天在北京召开的第23届国际保护生物学大会上，一些国际知名的专家大声疾呼，如果人类的嘴巴继续这样肆无忌惮地吃下去，21世纪将有三分之二的物种从地球上永远消失。

    于是，在2010年年初，有了禁止吃猫狗肉的说法（还在探讨起草阶段，最后的法案并没有出台），“动物福利”作为一项与国际接轨的内容也被正式提出，可是，马上就遭到了一些“肉类爱好者”的强烈反对，认为挑战了传统的饮食文化和民俗，根本就是荒唐而不可取。

    吃吧，趁着现在还没有任何限制，人类的血盆大口，一定要张的更大。当脚底下踩着无数动物的骸骨（甚至是自己同类的孩子），抡开腮帮子大吃特吃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那些呻吟，也会化成一种无形的诅咒。2012，究竟会有怎样让人类万劫不复的灾难，无从考证，电影的一家之言也不足采信。但是，人类的丧钟，最终会被敲响，“人祸”是最悲哀的内容。敲响丧钟的，真的会是人类贪婪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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